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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太子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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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云浅月亲眼看着这一场战役。
双方酣战,一年轻将军单枪匹马,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入敌营,身边左右回护不及,只眼睁睁看他拉弓——射出。
仿佛耳畔还能听到箭破空飞出去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一声悦耳的噗通,是箭插进敌人的胸腹的回响。
成功了!
喜悦随之而来,云浅月暗暗告诉自己,这不是我,这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不对。
自己昨天在产房肚子痛的要死的时候,恍惚迎门冲过来十几个身着古代铠甲的将军,他们或老或年轻,个个声如洪钟,可见她抱腹忍痛又大气不敢喘。
“太子殿下您终于醒来了!”一个冒失尖锐的声音传来,云浅月睁开眼睛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只看到一个慌慌张张往外跑的背影。
这是哪里,她这是怎么了?
不就生个孩子,怎么跑到帐篷里来了?
这是什么新奇的生产方式?
孩子爸爸傅韩越人呢?
云浅月下意识扶着还隐隐作痛的肚子坐起,抬头。
从帐顶照进的光,再看床旁古色古香挺立的铠甲和长枪佩剑,屏风外靠门口挂着长弓箭筒,帐中央高高的将军案前摆着十几座红漆桌椅,意识到不对。
摆设,家具,环境整体都不对。
那我娃呢?
云浅月震惊的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和一身古代衣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子殿下,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你昏迷是昨日交战时引发了往日旧疾,现在醒了,应该就没事了。”
从门里直进来一个年轻着白衫的男子,他二十左右的年纪,通身儒雅干净,手里提着一个皮木药箱,焦灼担心写在脸上,说话间手已经抓上她的右腕,又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显见是她平素的亲信。
摸了脉,这人脸上表情明显轻松了几分。
他用两人才能听到的细微声音道:“太子殿下,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葵水将至气滞血瘀,不通才痛,待臣回去再熬药来,您喝下便可无事。您也不用担心前方战事,对方主帅魏东陵被你昨儿一箭射伤,要养好,最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只要做好防御便好。”
男子看了眼她淡漠刻板的脸,又提了提声音,道:“昨晚方、周两位老将军带着十几位将军在帐外守候,他们都很担心你,是现在传他们进帐吗?”
听他提醒半天,云浅月丝毫没有原身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随抬手,看了看掌心不属于自己的粗粝老茧,眉峰一凌。
道:“传他们进来!”
云浅月内心有些慌,比起自己的孩子在哪里。
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这个身份,孩子有爸爸照顾,可她的身份一点都不符合史实——她明明是个女的,又怎会是一国太子,难道这国是女尊不成?
“是!”云舒躬身恭敬后退三步才转身走出营帐。
云浅月就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
人都来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您可真吓死微臣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络腮胡大汉似孩子一般冲上来。
双膝跪地,蒲扇般的大手拉着云浅月的手嚎啕大哭,跟着进来的十几个同样铠甲烈烈的将军整齐划一也跟着跪下,顿时人跪了一屋。
衣袍相撞发出的铿锵冰冷的金属音,让云浅月马上把全部心神都投在他们人身上,回头,见这方老将军还在哭。
“都是臣等无能,劳您御驾亲征,要是您在北境有个三长两短,臣等,万死不能赎罪……”
忍无可忍,嫌弃的,云浅月抽回被泪水打湿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目光冰冷的,身体往后靠了靠,重心往后移了移肚子才舒服些。
“您再不醒来,微臣等就要以死谢罪了……”
看他唱作俱佳一路哭诉了三十分钟之久,云浅月不出声,不生气,心里嘲讽道:以她现在封建社会太子的身份,她死了,他们确实不得好死。
和方文远一起的老将军周聪是越听越生气,额头青筋暴起一大老爷们就差抱着太子殿下哭丧了,丢人,太丢人了!
“方文远你别哭了——”周聪长声大吼一把掀开方文远,抱拳行了个跪礼,吓得方文远不敢哭,这才道:
“太子殿下,臣以为,虽然您射伤了魏东陵那小子,可他诡计多端,手下黑羽军更是神出鬼没,没准儿,昨日中箭的并不是他本人只是他的替身,我们就不得不防!”
这周将军可与方文远抗衡!
云浅月对他生出一抹好感,她也不喜欢哭唧唧假唱的人,有事说事,直来直去它不香吗?
“将军所言极是都起来说话吧。”云浅月沉声道,先让左右扶凳请他们坐下,让其他人也都起来说话。
趁着他们起身之际,云浅月目光一一扫过跟着两人的十几位年轻将领,最后,视线落在扶着方文远的一个玉面小将军身上,他五官分明,年约十七八岁,面容俊俏,一身铠甲端的是英姿飒爽。
只是不知道二人具体什么关系,看这样子,应该能牵制着些老狐狸方文远。
待众人坐好,云浅月看他们各人的坐姿,心里有了打算。
淡淡开口道:“孤身体并无大碍,刚才将军所言甚是,那魏东陵确实狡猾,众将有什么好的建议和计策烦请畅所欲言,孤洗耳恭听。”
情况不明,也不管这老将是真的心直口快还是更假,云浅月都决定做一个博采众长礼贤下士的贤明储君。
不过她这话一出,方文远立刻意识到不对。
“殿下,就他魏东陵知道排兵布阵,知道突袭,我们的人也会,方知遇小将军根据此间地形设计了一套游击战术,还请殿下定夺!”周聪耿直复又跪下,从怀里取出一叠文书,举过头,被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温礼接过后,恭敬地递给了云浅月。
云浅月刚就看出了方文远眼中意外,便知道她可能与原主不同,却也为周聪道明的关系高兴,这意气风发的少年,果然是方家的小将军,这就好办。
心中冷笑,面上丝毫不显,云浅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一手接过呈上来的文书,随意的翻了翻又合上,才道:“既如此,待我仔细看过,再请诸位商议。”
几人又因她一声我有些动容。
云浅月便知道原主平日可能不太随和,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亮他们也不敢瞎胡猜。
“属下等先行告退!”
很有眼色的,方文远先带着众将离开。
待人走远,云浅月慢慢靠在小太监扶过来的被子上,合眼,假寐了片刻,又悄悄揉了揉瘪瘪的肚子,才拿起方才的文书认真看了,这一看,确实有点意思。
以游击突袭为主,防守反击并重,要阻止敌人进攻,我们可以挖他草原,又详细的分析了地理地形,具体如何排兵布阵等,想法大胆用词明了。
果然,这个方知遇与他那奸猾的父亲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