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十七番外(下):决定 (全文完) ...

  •   屏退左右,我呈上密信,垂着头,屏息宁气,一言不发,不敢看皇上的脸色。暗暗为皇上不值,替孔凤难过。这种事对普通男人都是奇耻大辱,更何况天家血脉岂容轻易玷污,还别提为此赔上自己心爱的女人。

      只听一声轻咳,皇上淡淡应道:“朕知道了。”我小心翼翼试探着问:“皇上可需要臣弟继续查探核实,再作处理?” “不必。你接手麓营也有一段时日,对他们的办事能力早该心中有数。这种事都敢出差错,除非他们不想要项上人头,也不怕祸及妻女。”语气平淡,却自有种不怒自威的森寒严峻。

      我的头顶冒出虚汗:“臣弟并非怀疑麓营办事不力,只是,只是兹事体大,涉及两国关系,又是家丑,臣弟不敢擅作主张,请皇上示下。”只听皇上光是咳嗽,久久没听到别的反应,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虽然我相信圣明如皇上绝对不会因为我窥知宫闺秘闻而处斩我,但万一一怒之下想找个人出气,把我扔到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或是找个难办的差事刁难我一下也很麻烦。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既然这个贱人所出并非龙种,当然要斩草除根,母子俩谁也不能留。就算不能公开处置,以免贻笑天下,也要给北狄一点教训,以儆效尤。”我恶狠狠的说,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皇上冷哼一声:“不可无礼。什么贱人,她是北狄的福宁公主,朕亲封的北宁淑妃。你先平身吧。来人,赐座。”我抬起头,才发现皇上竟然在笑,好像不是发现皇妃的奸情,而是遇到了什么高兴事儿。

      太监献上茶点后退下,皇上微笑着问我:“你可知福宁公主的情人何许人也?”我摇摇头:“暂时未知。细作只知此人身量高大,虽作贩夫走卒打扮,但气概不凡,脚步轻捷,气息绵长,只怕身怀绝技,故此不敢靠近,唯恐被他所察。。。。。。。”我忽地住口不言,瞪大眼睛:“皇上你一早知道?”皇上淡淡一笑:“你可曾听说过博尔哈台?”我不敢置信:“就是那个人称北狄第一猛将,‘漠北苍狼’,当年以二分之一不到的兵力冒险深入敌后,生擒太子于马下的博尔哈台?”

      虽然太子曾即位称帝,后又被尊太上皇,最终还得到一个好听的谥号,每次我与皇上提及那人,还是叫他太子。在我们心目中,他始终不过是一个弑君窃位却没有与之匹配的雄才伟略来保住这个位子的太子罢了。

      皇上但笑不语。我不由得吸一口气:“就是他?他不是被掌权的太后亲赐国姓,宠冠三军,名动九天,官拜大司马了吗,竟敢孤身潜入京都要地,欺我大衍无人?幸好当年河潞一战他被皇上打败,要不北狄人还真把他当成不败的战神。”皇上摇头苦笑:“朕虽胜了他,也是惨胜。折损了超过九成的兵力,尸体累万,鲜血盈河,剩下的粮草却不足十日之数。朕逼不得已坑杀七万降卒,至今北狄人提到朕还咬牙切齿,又惧又恨。”我哈哈大笑:“是啊,臣弟听说北狄每有小儿夜啼,乳娘就以皇上之名吓阻之,往往有止哭奇效。”这一下连皇上也止不住笑出声来:“此话当真?”这一年多,难得看他这么高兴,我不禁加意凑趣:“臣弟又听说有撞邪遇鬼的村妇,相信连恶鬼都怕皇上,不挂门神,却将皇上的画像张贴在门口,说是能化凶挡煞,降妖驱魔,自此百毒不侵,家宅平安。” “百毒不侵,家宅平安?”听到这几个字,皇上一阵剧咳,咳得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派马屁拍到马腿上,想起皇上身中奇毒,孔凤离家出走,公主红杏出墙,我赶紧拉回正题:“据说这博尔哈台与太后有染,可以自由出入宫禁,想不到他竟然又搭上公主?” “不错。他曾向北狄王请旨赐婚,奈何太后不肯将公主下嫁于他,反而把公主送入我朝和亲。自此他对太后生了嫌隙,暗地里与北狄王联合起来,联络各大部落,一心想逼太后交权。如此天赐良机,朕岂可不予襄助?”我越听越是糊涂,如坠五里云雾:“可是北狄王若是亲政,从此皇权稳固,各部团结,对我大衍将造成更大威胁,皇上为何反要帮他?再者说这与公主母子有何关系?若是杀了他们,博尔哈台岂不是更恨老太婆?”

      皇上赞道:“你的思路是对的。一个强大统一的北狄固非我朝所愿,所以朕两边都要帮,最好是让他们狗咬狗,斗得两败俱伤,我朝正好趁机休生养息(作者插话:哈哈,所以现在大家应该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国家喜欢看中国闹内乱搞分裂。最好西藏和新疆都独立出去,还打成一锅粥。。。。。。不要说我小人之心哦)。但你可曾想过,若非北狄王懦弱可欺,才德难当大任,又怎会二十几岁仍为太后所制?朕看这个博尔哈台有勇有谋,性格坚忍,谨慎聪明,并非甘居人下之辈。。。。。。”我恍然大悟:“皇上的意思是北狄王不足为虑,就算斗赢太后,指不定还有博尔哈台黄雀在后。而博尔哈台,皇上既有公主和他的儿子为质,手里自然增加了制敌先机的筹码。所以这两个人,不但不能杀,还要好好养着,小心看管。”

      皇上咳嗽两声,端起茶盅,喝了半杯,才缓缓道:“朕确有此意。” “臣弟倒有些担心,既然这博尔哈台乃一代枭雄,身边只怕不差这个把女人。就算福宁公主给他生了个儿子,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对他有几多分量还是未知之数。” “这一点倒不用担心,朕赌他对‘这一个’女人颇为上心。”皇上唇角一扬,勾出淡淡的笑容,语调的重音落在“这一个”上,“想要成为一代霸主,成功的君王,本该是让人找不出弱点的。可因为福宁,他不惜跟太后翻脸,还为了探望福宁,三番两次混进马队千里迢迢潜入我朝。。。。。。”忽然之间没了声息,我侧头一看,却见皇上望着窗外怔怔出神,或许是是想起了自己心里的“那一个”女人?我没有催他,垂下头专心的吹开茶水表面漂浮的茉莉花。透过茶水氤氲的热气,皇上俊美而冷峻的侧脸模模糊糊的竟添了一丝温柔。

      半晌皇上惘然回神,掩饰的咳嗽一声:“当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好熟,不是那人一天到晚念叨的生意经吗?我忍不住微笑,赶紧埋下脸装作喝茶。“博尔哈台入京也有其他算盘,朕心里很清楚,所以才会与他歃血为盟。” “什么?歃血为盟?”听得此言,我讶然抬头,嘴里一口茶全喷了出来,险些喷到皇上脸上。

      我赶紧起身:“皇上深谋远虑,襟怀宽广,臣弟望尘莫及,万分惊叹,心悦诚服,对皇上的敬仰就如那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一时不克自制,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皇上扫了我一眼,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跟孔凤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怎的你跟她学得一口油腔滑调?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微一疏神,赶紧低下头,低声嘟囔着:“臣弟实在是想不通,皇上怎会跟博尔哈台。。。。。。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夺妻之恨如杀父之仇,如何可以轻易放过,还要跟他歃血为盟!” “你错了,福宁从来不是朕的女人。又何来夺妻之恨?”我愕然抬眼瞪着皇上:“皇上的意思是。。。。。。” “朕从未与福宁公主圆房。跟她扮那一出假凤虚凰也只不过是。。。。。。”皇上叹了一声,脸色有些疲倦。“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先退下吧。”

      灵光一闪,我恍然大悟:“那些马队。。。。。我明白了。皇上招福宁公主侍寝,一来是想瞒过太后的耳目,二来是想引出她背后的博尔哈台。。。。。。原来先前运进京里的盐铁和粮食是给他们的。皇上暗地里在为北狄王供应物资。可是,可是皇上不怕北狄王与太后两边合谋,演一出双簧,为的只是以便宜的价格谋到我们上好的种子和兵器吗?”皇上精神一振,面露赞许之色:“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关于这一点朕也想到了。朕运去的粮食全部煮过,不能用作种子,却更易保存,方便长途运输。兵器也是,乍看没有区别,但淬火时间不足,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刃。反正他们也出不起价钱。”

      “皇上行事周全,是臣弟过虑了。”不是不佩服皇上心思之缜密,眼光之长远。但看到他面无得色,平静得有些漠然,突然之间,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来:皇上既然每一件事都预料到了,是不是连她的出走都在皇上预料之内,甚至根本就是皇上一手策划?

      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虽说公主有孕是我无心透露给小凤,但假如皇上能够一早像今日对我这样推心置腹将一切告诉她,以她的明敏聪慧善解人意,自然能体谅皇上的苦衷,又岂会有今日的误会和决绝的姿态。再退一步讲,如果皇上暂且不想走漏风声,只消事先提醒我有些话说得,有些话绝对不能跟她说,我肯定不会大意失言。再退一万步讲,这么多年小凤都能安然无恙地生活在风暴与漩涡之外,可想而知在她身边皇上早就布下充足的人力物力监视她保护她,如果皇上有心拦着她,倾一国之力,任她三头六臂机关算尽,还是不可能顺利出城。

      看到皇上愈加苍白的脸色,我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心里的猜测问出了口。“你猜得很对。这一切朕原不必瞒她,如若告诉她真相,她肯定会选择相信朕配合朕。但朕一直瞒着她。太多人知道她的存在,她也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朕不想让北狄的探子起疑。” “所以皇上就安心地看着她离开?还是说你已经彻底厌倦了小凤?”忘记了用敬称,我冷冷看着他勃然变色的绝世俊容,随即摇摇头,改变自己的判断。“我明白了,皇上这么做不是因为厌倦,而是因为一个成功的君王不能让人找到弱点,而小凤却是你唯一的弱点。我猜得对吧?”

      对面的万乘之尊仿如泥塑木雕,只有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是雕塑决不可能拥有的。这还是从小到大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无需仰望他。

      “皇上,你究竟把她当成什么?整个天下尽在你掌中,你还要把人的心也玩弄于股掌。。。。。。”木雕般的身躯动了一动,接着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咳得那么用力,就好像要把心都咳出来,一张脸迅速涨得通红。我有些不忍,叹了口气,起身行礼:“适才微臣言行无状,还请皇上万勿动怒,保重龙体要紧,微臣告退了。”

      我行了个礼刚要离开,耳畔传来皇上虚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不管你信不信,朕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弱点,朕,朕只是想给她梦想的自由,和勇气。。。。。。早在福宁入京之前,她就变得很沉默,终日闷闷不乐。既然留在朕的身边令她郁郁寡欢,失去从前的笑容,朕也只能放手。” “就只是这样?”我半信半疑地问,眼光一瞥却看到皇上指缝里漏出手巾上刺目的一点鲜红。我吓了一跳,赶紧上前:“皇上,要不要传太医?” “不必了。朕乏了,你先退下吧。”他摆了摆手,将手巾拢入袖中。

      “你说什么?”我霍的起身,伏在阶下的细作叩头不止:“这的确是两位御医私下所言,小人不敢隐瞒,字字属实。”我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把麓营交给我。子幼妻弱,权臣势大,他有两个选择,要么防患于未然,早早替他们铲平我等朝中隐患,要么选择相信我。而皇上选择了相信我扶植我倚重我。

      从青州回来后第三次走进皇上的御书房,心里却是不同的滋味。跪在冰凉的青砖上,终于理解了皇上心里的矛盾犹豫和挣扎,我的眼睛有些发涩。“平身。”头顶平静无波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我起了身,犹豫着该怎么开口。皇上已经从奏折里抬起头:“说吧,又有什么事?” “皇上的厚爱与信任,臣弟粉身碎骨不足以报,竟然还误会皇上的一片苦心,请皇上恕罪。也请皇上保重龙体。”皇上咳了两声:“就是这些?朕原本就没打算治你的罪,所以也没必要恕你的罪。”看了看我的脸色,他微微一笑:“朕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暂时没必要摆出这副哭丧的嘴脸。” “皇上。。。。。。”我的声音居然哽住了。这是我六岁以后就少有发生的状况。

      我望着皇上:“臣弟恳请皇上听从御医的建议,不要太过操劳。。。。。。” “好,朕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朕,等朕百年之后,你要为朕看好这大衍江山。”我以为这“看好”是指为我的侄子帮忙看护,想我也是皇室之后,自然义不容辞。我当即跪下:“若那时臣弟还有命在,必粉身碎骨以报君恩。然皇上只不过大我六岁,若然皇上爱惜自己的身子,好好将息保养,究竟皇上与臣弟谁先百年还是未知之数。”

      “你答应就好。平身吧。”抬头是皇上欣慰的笑容,却无法忽略他苍白的病容,鬓边的白发,只有那双黑亮的的眸子依然清澄明净,夺人心神。想起幼时与皇上一起上堂和习武,少年英俊意气风发的四哥手把手教我骑射功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我心头一酸,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四哥”,随即清醒过来:“皇上,这些日子臣弟已经下令在各地寻访能人异士,江湖游医,必能为皇上医治痼疾,清除余毒。还有小凤姐,皇上就一点都不想她回来吗?” “即便想,也只是想想罢了。如果她肯回来,朕总希望她是心甘情愿的。。。。。。其实这样也好,朕的身体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苦笑一声,把灼人的目光转向我,“十七,朕去以后,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耳朵里嗡的一声,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皇上的声音并无异样,声调平静沉着,言辞之间却不无了然与关切:“朕知道就算没有吩咐这句,你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心如被重锤所击,羞愧无已,我低下头不敢再与皇上对视。原来我的那些小小心思,迟钝的她不曾察觉,却从来没有瞒过皇上的慧眼。

      我再一次跪倒在青砖地上,大声道:“恕臣弟不能答应皇上这一桩。小凤姐从来不是臣弟的责任。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她这么聪明能干的人,完全可以照顾自己,还有能力照顾其他人。即使她真的需要别人的照顾,那个人也不是我。臣弟大胆直言一句,有些事皇上不该把她蒙在鼓里,若皇上以为可以代替她做出决定,那您就错了。。。。。。既然皇上提到了,臣弟也不敢再瞒。臣弟早已将皇上咳血的手巾寄给小凤姐,料想,料想她已经在路上了。”

      我抬起头,捕捉到皇上眼中闪过的喜色,但皇上沉下脸来:“亦凡你好大胆。当真以为朕不敢处治你吗?” “臣弟胆大包天,妄测圣意,已是死罪,但凭皇上处罚。”吱呀一声,书房门被轻轻打开,我和皇上一起回头,一个青衣小帽太监服色的内侍提着茶壶站在门前。

      谈话被人打断,皇上满脸不快,双眉一轩,正要斥退来人,忽然之间惊叫出声:“凤儿,是你,真的是你。”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四哥此刻一脸惊喜,飞身扑过去,经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被绊一跤。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一年里,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失态。

      我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礼也不施,却听皇上在背后恶狠狠叫住我:“十七,你刚才说她还在路上!”我理直气壮地回答:“对啊,是在茶房到御书房的路上。”谁叫你的她喜欢搞突然袭击,非要给你一个惊喜呢,我还好心给了你一点提示的。

      “十七,谢谢你,你可以走了。我跟皇上还有笔账要好好算一算。”她的声音抢在在皇上吹胡子瞪眼之前插进来,听起来比平时还要低沉,加上满面风尘之色,整个人就仿佛暴风雨前阴沉沉的天,红红的眼睛却一早酝酿着山洪决堤的危险。

      我识趣的溜走。门在背后关上了。但乒乒乓乓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夹杂着“你个死。。。。。。你个大骗子,又骗我”的哭骂声和咳嗽声。我忽的起了恶作剧的念头。跑回去重重敲了敲门,门里的一切声音嘎然而止。我装模作样咳嗽一声,忍着笑开口:“小凤姐,我只是想好心提个醒,皇上现下还病着呢。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对麓营的暗卫做了个手势,嘱他们小心把守,不准闲杂人等靠近,我一路大笑着离开。

      走在御花园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路上,突然感觉脸上凉冰冰的,我摸了摸笑得有些僵的脸,怎么湿了,抬起头却见一轮白晃晃的太阳。原来眼睛也会下雨。大概是太高兴了。我擦干雨滴,静静地走开。

      我从来不没后悔过我的决定。自她回来之后,皇上的病大有起色。直到五年后皇上旧疾复发而殁,她一步也不曾离开他。

      如同她离奇的到来,她的离去同样突如其来。皇上落葬的次日,一众侍女于睡梦中醒来,衣服发簪俱在,她却失了踪影,连同那只片刻不离身的玉环。幸而她早有上仙之名,倒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否则我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

      假如,不,世界上没有假如,即使存在这样那样的可能性,假如也终究是假如,不是现实。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很多,即便拥有天下,也不可能拥有一切,比如健康,比如朋友,比如爱人。。。。。。坐在高高的皇座上,我第一次觉得和四哥离得很近很近。

      四哥是对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她困住她。放飞风筝,只是因为希望牵在思念那一端的能飞得更高更远更快乐。皇上也是错的,居然以为她的快乐里可以没有他的存在,却不知道她的幸福从来只属于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七番外(下):决定 (全文完)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