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唐僧爱吃肉

57、落地

　　四周是通天的黑，火光从底下开始蔓延，酷似岩浆的东西遍布这几座山头，连带着仅有一块儿绿地的水流旁都变成黑焦地。

　　苏瑶感受不到火气，只觉得体内似火焚烧，空气里弥漫的焦糊味儿让她很是不舒服。

　　她们飞了很久很久，久到苏瑶已经昏迷过很多次，可是就是到不了人间，反而到了这样一块儿地下。

　　“砰！”飞纸被结界挡住，两人奇奇飘在半空中下不去。

　　苏瑶起身做防御状态，前方黑山门口打开，走出一个人。

　　“区区一个神界纸鹤竟然也敢床魔界之地，真是闻所未闻。”

　　不等苏瑶解释，那人一刀飞了过来，纸鹤有灵性般消失不见，徒留苏瑶面对那凌厉的剑气，那人见苏瑶身上冒着黑气，明白苏瑶不是仙界之人，遂收回气流，让苏瑶得以站住脚跟。

　　“没想到是魔界之人，进来吧。”

　　结界大开，苏瑶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眼前景象实属不是凡间之境，山体里面被凿空，布置得跟魔界石窟差不多的样子，从山顶到山底的石台都是一层层递减，上面或多或少躺了一些人。

　　苏瑶目瞪口呆，嘴角不利索吐出几个字:“化魔人，，，”

　　这几个字很轻，轻到苏瑶自己都听不到这声音，可是他们明显听到了，一个二个突然间挺起来直勾勾看着苏瑶，苏瑶一惊，忘了辩解，反而是身体发寒，好似他们对她话的回复是什么杀人诛心的行为一样。

　　“可以冒昧问一句，这里是哪里吗？”

　　刚刚那位分不清男女的领头人平静回答:“桃坞村。”

　　苏瑶闻言身躯一怔，脱力般靠在后面的山体上，眼眶微红，失神望着前方，下嘴唇轻微颤抖，手指跟着一起摇晃，身体不由自主感到无力和惶恐。

　　领头人有些疑惑，只见苏瑶颤抖着回答:“清冠山曾来这里灭过魔障，说魔族尽数被屠杀，不曾想你们竟然还生活在这里。”

　　“你是清冠山的人？”领头人答道:“多亏一位修医弟子，破阵送我们进入山体内，这内里灵力充沛，修养出来的结界可挡住外面人员进来，我们被屠杀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自然不会再有人来者偏远的地方一探究竟。”

　　领头人看苏瑶这个样子自然就把她排除坏人一列，但是说是修仙的人吧，她体内的魔气也太过浓郁了。

　　“这里南下的曲水城，西南是清冠山，西北是大漠，正东方是南海，对吗？”

　　像是为了求证最后的案发证据，苏瑶闭着眼问出这句话。

　　“是。”

　　苏瑶恍然大悟，明白了这里确确实实就是柳夏彦口中那被魔障笼罩了上千年的地方。

　　苏瑶看着领头人，竟然是一下子看到了对方身体内的魔核。

　　魔界十大魔人之首竟也会留恋凡间，驻守这里千年，难得魔界还有如此情深义重之人，实属难得。

　　那人听到了苏瑶的心声，一下子把时间停止，周围都静止了。

　　他现在带着打量的目光看着苏瑶。

　　“嗯？”

　　苏瑶疑惑。

　　领头人想了想，大概是猜到了苏瑶的身份，璃洛为了修仙之人得罪魔尊的事情早已经传遍魔界，此人落魄不止，身体上带着魔界特有的毒，身份不言而喻。

　　他开口，惋惜道:“魔界之毒，集万恶之怨念，怨念止，毒可消，这世间的怨念只会越来越强大，永不止息。”

　　换句话说，此毒无药可救。

　　唯有死亡。

　　“再说吧，左右是魔界的毒，回魔界了也好解决。”

　　苏瑶知晓，那一番话不过是说来玩儿的，留下活着的希望罢了，可惜她的希望早就死在碎石崖旁边了。

　　“世间之苦，唯有心魔抗不得。”

　　塔司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带着他们快走吧，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淹没的。”

　　苏瑶望着不远处和在曲水城一模一样封印的印记说道。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跟个老大人一样说着关怀的话，甚至还觉得自己心怀天下早已经看透一切，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感觉有回来了似的，她现在在用神的身份与魔对话。

　　估计塔司想捶她。

　　塔司自有自己的衡量，没有回复苏瑶，她现在有病，直接说:“我想听听魔障事情原委，在仙界听多了自然会带着偏见，换一个角度看看事情也未尝不可。”

　　塔司点点头，随手一挥恢复了时间，周围人又开始动了，他们记忆像是丢失了一般继续躺着，塔司开口:“随我来。”

　　“大人救他们是为了什么？他们现在好比行尸走肉，大多没了记忆。”

　　“好歹是这么多条命。”

　　塔司回道。

　　这句话淋地苏瑶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想了想柳夏彦口中那位镇守这里几千年的女魔，又看了看塔司背影，心中有一个想法:莫不是塔司女扮男装？不该啊，不是说这个女魔生养了几个孩子，塔司怎么可能会生养孩子？

　　哦，对了，要是换成另外一个身体，好像也是可以的。

　　苏瑶摇摇头，心想自己莫不是疯了，堂堂十魔之首怎会甘愿生养孩子？

　　一定是自己疯了。

　　那他养的孩子是谁的？

　　嘴里说着不想，心里挺诚实的。

　　塔司不语，两人最后来到了一片水潭，谭面上有这一块金色的封印，也和曲水城房间里的一模一样。

　　“怎么这里也会有鲅蝎封印？”

　　“鲅蝎？”

　　塔司吃惊，心中忐忑:“怪不得，，，，那些仙家会说这里魔物频出，，，，我竟然没有感受到，，，”，这话里有懊恼的意味，苏瑶明白塔司也是被当棋子使用了，微微摇头:“不知者无罪。”

　　“想来清冠山来你们除魔障就已经是个局了。”

　　“没想到清琰这货布局挺久的。”

　　“祸水东引，暗度陈仓，不愧是南海出来的。”

　　塔司这下真的吃惊起来：“都说璃洛养了一个疯子仙人，此看果然如此。”

　　“呵。”

　　前前后后连在一起处处不理鲅蝎和怨念，饶是苏瑶是个憨包都应该知道清琰这东西是南海的了，一直往曲水城里面聚集的仙士这件事情也有了合理的解释:聚集是假，布阵是真。

　　噬魂阵。

　　清冠山、虚空山、南海、九洲城、桃坞村，几个地方构成蜿蜒的蛇形，中间再提一笔绕着画一圈，集合五个地方的力量汇聚成阵法冲破天道约束，封印住人间大陆所有的生灵，当然有一种它是封不住的，因为这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它的大本营在哪里。

　　到时候只留下魔界一股力量，清琰集合全部灵气攻打魔界势在必得，甚至还能倒打一耙。

　　苏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她还未说，就看到眼前的水潭里面波动异常，血色蔓延开来，血气飘在水面。

　　“这是怎么了？鲅蝎要来了？”

　　塔司皱眉，摇头:“是璃洛。她出事情了，魔身受了重伤。”

　　“怎么会！”苏瑶惨白了脸，有些激动。

　　“她早就病入膏肓了，半年前她自己说过命不久矣，曾请我去九州大陆陪一个叫苏清安的人渡劫，但这里离不开我，就拒绝了。”

　　“什，，，什么，，，，，”

　　塔司顺势全讲了:“仙骨魔身，本就活不了多久的，夜夜受两股力量的折磨，五脏六腑早已经毁了，不久前她说她要去西山沼泽找到恢复魂魄的办法，想必也是为了你。”

　　苏瑶不知道，确实不知道。

　　璃洛猜出了她魂魄不全的事情，可她还想着隐瞒不让璃洛知晓。

　　这样两人都要好受一点。

　　“但，西山沼泽是鬼界地界，她遭受到的重大创伤让她自己都失了神志，忘却许多事情，接近那个地方势必会波及心智，痛不欲生。”

　　塔司低眉：“兴许她能找到自己丢失的那些东西。”

　　苏瑶开口:“她是清芜，我早就知道了，你说的重大创伤大概就是她师尊给她的打击吧。”

　　逐出师门，恩断义绝，就此堕魔。

　　“大概是吧。”

　　塔司重重吐出一口气，望着石潭:“能来魔界的人，身前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若是当时我没少那一魄，兴许你现在在我手下办事。”

　　两人对视，塔司看出了苏瑶眼里的淡然，苏瑶看到了塔司眼里的怅然。

　　“既然你到了这里，璃洛自然不想你去救她，劫数自有天定，魔尊不会让她就这么没的。”

　　“我知道。”
　　“讲讲之前那些事情吧，差不多时候了就该回去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