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成风》如释

3、Chapter3

　　徐老师笑笑地看着她，“作业都做完了？”
　　“差不多吧，但有题不会。”丫头满脸狡黠之色，可是单纯的徐老师似乎并没有发现。
　　“哪科？”果然上当了。
　　“数学最后一道。”
　　“……”他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尴尬的轻咳一声，还好有人来解了围。
　　“小惜？我进来咯？”护士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说罢就轻轻推开了门。进来看见六只眼睛盯着她，也不尴尬，“在聊什么呢？我没打扰你们吧？”
　　丫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在聊谁能给我讲讲我不会的数学题。”
　　护士长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你小姨不会？要是她都不会那估计这儿也就没人能解决了。”
　　被卖的面子里子都不剩的我惨不忍睹的捂住了脸。
　　丫头眼前一亮，“小姨你会？！！”
　　我一把拽过她，“行了行了，对于你妈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我表示非常不爽，拿来我看看。”
　　趁着丫头在书包里找卷子，我看向徐老师，“一直没有问，徐老师是教哪科的？”
　　他默默的举起手中的练习册，英语，阅读旁边还有他检查时留下的批注。
　　丫头找出卷子，激动地送到我手上，“小姨，快开始你的表演！！”
　　终于，在初中毕业十年后，我又拿起了笔，在办公桌上认命的开始计算含参方程。
　　半响，“哦！我懂了！”丫头拿起笔开始完善过程。
　　“真是麻烦您了，其实您把她送过来就可以了，耽误您到这么晚。”我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总归我今天没有晚自习，在这儿陪着她自习顺便答疑解惑，也好过一个人在家里闲着。”
　　说话间，丫头已经飞速写完了步骤，扔下笔就扑到我身上，“小姨，我饿了，我想吃夜宵~”
　　想了想，我对徐老师说，“那我请你们吃夜宵好了。”
　　他也不扭捏，“却之不恭。”
　　医院楼下有一间粥铺，味道很不错，顾忌着丫头要吃的清淡，我决定带他们去喝粥。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晚间人少，粥上的很快。大约真的是饿极了，粥一端上来丫头就抓起勺子迫不及待的准备开吃，我额角一跳，眼疾手快的抓下她的勺子，“小祖宗，烫！”
　　说完我猛地愣住，“你是不是没吃晚饭？”
　　她摇摇头，“吃了的，徐老师带我去吃了的。”见我还要再问，又连忙道，“也吃饱了的，只是现在太晚了，刚才用脑过度，所以又饿了，嘿嘿~”
　　心中一时心疼的情绪弥漫，我摸摸她的头，有些内疚，“委屈你了，等我这么久。”
　　她摇摇头，“不委屈不委屈，有徐老师在边儿上我也不会无聊，是吧徐老师？”
　　徐老师用勺子搅着粥，淡笑道，“嗯，不无聊。”
　　粥一时半会儿还喝不了，索性聊聊天，他放下勺子开口道，“刚在医院转了一圈，都这么晚了居然还是这么忙？跟白天比起来似乎也就只是不那么嘈杂，而且，这么晚还有手术？”
　　“晚上时常会有突发状况，值夜的管床医师巡房会比较勤，所以看起来就会比较忙。至于手术，像今天这样的其实很少见，类似的突发状况虽然有但毕竟不多见。”停了停又笑道，“说来我也是运气好，为数不多的几次倒经常是我遇上。”
　　“听丫头说，徐老师每天都很晚才走，真是敬业。”
　　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聊到他，他顿了一下才道，“其实不算，只是教高中留下来的习惯，晚一点走，尽可能地在当天就解决学生的问题，一来可以加深他们对于知识点的印象，二来也让我对他们的认知更为清晰，往后评讲和复习的时候更有针对性。”
　　“那倒也是。”
　　正说着，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我挑了挑眉，把手机屏幕转向丫头，“跟你妈聊两句，如何？”
　　接通电话，一如既往的可以穿透耳膜的音量，“惜惜！”陡然压低，“依依睡了吗？”
　　“顾大小姐，丫头已经养在我这儿三天了，现在才想起来查岗啊？”我戏谑道。
　　“怎么会呢，那丫头好动，我这不是怕打电话打扰您休息吗？”她怯怯的“做小伏低”。
　　丫头一把拿过电话，“好啊，妈！你在果然我背后说我坏话，这次可算是被我逮到了！我这么听话，小姨可喜欢我了！！”
　　似乎是想要努力维护身为一位母亲不可动摇的威望，顾大小姐顾茗猛地扬高声音，“夏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明天还要不要上学了？！！”
　　我拿过电话，“我的错我的错，我今天下午做了三台手术，两台小的一台大的，大的那台从五点一十到十点一十二，她在我办公室上自习等我等到现在，我现在带她在外面吃夜宵。”
　　姐姐放下心，还是提醒道，“今天没休息够，班主任要是发信息告诉我你明天上课睡觉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丫头朝电话吐吐舌头，“略略略，徐老师现在就坐在我对面，他才不会打我的小报告呢！”
　　“什么？！！”明显受惊不轻。
　　我用勺子搅搅碗里的粥，“这事儿说来话长，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讲。”
　　她爽快道，“行吧，那你们快点儿吃，早点儿回去休息，我要加班了，再见。”
　　我把勺子塞进丫头手里，“行了快吃吧，一会儿冷了。”抬头看向徐老师，“你也快吃吧，都这么晚了。”他点点头，朝我抬手，示意我也吃。
　　温度合适，粥喝得很快。结了账后，丫头上去收拾东西，我送徐老师开车回去，从粥铺到停车库有一小段路，我们默默的走着。片刻静默后，他忽然开口，“我们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愣了一下，仔细想想，“我们除了医院大概不会有什么地方会遇见，想来应该是你来看徐姐的时候遇到过吧？”
　　他顿了顿，语气如常，“或许吧，可能是我记错了。”其实我跟堂姐关系并不十分亲厚，我也不曾来医院看过她，他在心里悄悄的说。或许是夜色浓重，也可能是因为身高，我并不曾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之色。
　　他进去开车，我站在缴费亭旁边等他。不多时，一辆白色的车缓缓驶出，交了停车费后车在我面前停下，车窗摇下，“谢谢你的夜宵，”他静了静，“夜间风冷，早点回去吧。”
　　“一路小心，早点休息。”我朝他挥挥手，站在原地看白色的车身逐渐被夜色吞没。
　　在原地静立半响，我摸出手机，一边向外科大楼走去，一边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闺蜜阳祎：“阳导师，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感到莫名熟悉但不可能之前有机会见过是为什么？”
　　手机沉默了片刻，便开始一刻不停的震动：
　　“因为爱情！！”
　　“你是不是一见钟情了？！！坠入爱河了？！！”
　　“你终于要开窍了？！！如实招来，越详细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