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坐爱枫林晚（gl）》甲象

4、抉择

　　“你身体里的每一滴灵力都来自一颗明星，星辰斗转星移，筑成你灵脉的灵力也能随之变化，从而重新塑造一个新的灵脉。然而这只有百亿分之一，千亿分之一的可能性。”一行行字在月停舟脑海里展现。

　　“真的假的？百亿分之一，这是人能做到的吗？这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不印在第一页！”月停舟体内的灵力在跟随着脑海中的功法运转。

　　光锥重叠，星轨变迁，月停舟灵脉上本就黯淡的封印闪着得光芒变得更加微弱。

　　月停舟就这么心无旁骛地在房顶上运转一夜淬灵仙录，直到风丰养的那只每天一大早就开始报时的公鸡发出洪亮的鸡鸣。

　　再次睁眼后，映入眼帘的是风丰那张大脸：“哎呀你醒了？”月停舟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怎么会在这？”“姐妹，你不躺在自己的床上还能躺在我的床上吗？还是说你想躺在大师姐的床上？”月停舟吃了口风丰递过来的桃花粥，差点没呛出来：“你开什么玩笑！现在什么时辰了？”“都已经正午了，你昨晚喝了多少啊，都给自己喝失忆了？”

　　月停舟想起她伴着酒劲修炼了一宿，天光破晓，她也随之从平台上摔了下来，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是风，一阵轻柔又令人心安的风。

　　不会是她吧？月停舟在心里祈祷，要是风林晚发现她学了禁-书，恐怕那个承诺就不会做效了。毕竟偷藏禁-书和偷学禁-书相比，明显是后者更加严重。“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了？”“嗨，大长老今日讲学发现你又没去，让我来通知你明天必须去，不然他就亲自来请你。”

　　揉了揉眉心，月停舟叹了口气：“这老家伙明知道我不能修炼，故意的吧？”风丰坏笑起来：“每天都可以看到师姐你难道不开心吗？明明你之前那么期待……呜呜”月停舟一把捂住风丰的嘴：“求你快别说话了，你长这张嘴可真不浪费。”

　　风丰扒开月停舟的手，顺势抚摸起来：“反正话我是带到了，你爱去不去，但是你自己去和大长老说，我可不想因为你挨骂。大长老训起人，能说上两个时辰的大道理，我可吃不消。”月停舟一把将手抽了回来：“行行我知道了，你快滚吧。”“好嘞！告辞！”风丰抖抖衣袖对月停舟做了个不伦不类的行礼，一路小跑离开了院子。

　　跑出院子的风丰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手指上那一瞬而逝的灵力是错觉？回头望了望月停舟房顶上像灵芝一样突兀出来的平台，“月伯父还挺会享受，也不怕打雷劈着自己。”

　　摸出怀中的淬灵仙录，月停舟注视良久，最终把它放到枕头下面。碗里的粥散发着桃花特有的芳香，让月停舟食欲大开，“风丰什么时候会熬粥了？手艺还不错。”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月停舟擦了擦嘴，想了想接下来做些什么。现在开始修炼淬灵仙录，那平时下午的藏书阁也不必再去了，反正去也是为了找到能让自己可以修炼的秘籍。

　　从极镜室出来，月停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虚脱”两个字，本来以为在镜室修炼可以更进一步，但是除了昨晚感受到灵力的一丝松动后，灵脉再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不仅如此，运转淬灵仙录会不停地消耗她的灵力，即使她先天满灵力，灵力恢复得比别人快上数十倍，在运转灵法的每分每秒灵力都在大量地消耗着。

　　月停舟现在只是在修炼第一重灵法就已经感觉到灵力和精力的大量不支，昨天可以掌控灵力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接下来修炼的担忧。

　　但是就目前来说，月停舟没有理解为什么仙录上会说只有百亿分之一、千亿分之一的机会成功，除了身体疲惫不堪以外，这仙录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她在藏书阁中也见过无数类似的灵法。

　　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耳食斋，月停舟刚一坐下，风丰就照常凑了过来：“今天怎么有心情来吃晚饭了大小姐？”“唉先别说话，给我拿俩鸡腿来。”两个肥硕的鸡腿下肚，月停舟终于觉得补充了一些体力。

　　“你今天胃口怎么这么好，你以往的食量都让我怀疑你已经成仙了，只喝露水就能吃饱。”

　　“可能是因为你中午做的桃花粥吧，挺开胃的。”

　　“粥？什么粥？那不是你自己做的吗？”风丰疑惑地问。

　　“啊？不是你做的？那是谁？”月停舟也疑惑了，身后由远及近的铃铛声让她凝固了，“不会吧。”

　　“什么不会吧？啊！大师姐好！”风丰站起身对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风林晚行礼，同时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月停舟的袖子，但是月停舟就像棵树扎了根一样一动不动。风林晚也没有在意，轻轻一点头就离开了。

　　风林晚高高束起的长发，以及发丝间掺着的一片桃花瓣带走了月停舟的魂魄。

　　桃花粥是风林晚做的，禁-书也是她故意让月停舟拿的，月停舟掉进了风林晚的套路里。

　　月停舟深深地感觉自己被戏耍了，她怒不可遏地攥紧拳头砸向木桌，木桌应声粉碎。风丰一脸惊讶地看向月停舟流着血的手，月停舟转身离去，风丰在她身后冲她喊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听，一心只想去找风林晚问个明白。

　　还未进入院子，月停舟就听到前方传来舞剑声，她推开院门。

　　月下翩跹，少女惊鸿，皎洁的月光缠绕着凌厉的剑光，一袭白衫旋转出灵动的弧线，正如月停舟第一次路过这里时从门缝中偷看到的那般。那一瞥，这抹白就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中，一直到如今。

　　月停舟犹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像她不明白风林晚为何要这样费尽心思又不着痕迹地捉弄她一样。

　　“有事吗？”风林晚反手把剑收于身后，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抿了口茶。“那本禁-书……”风林晚抬眼：“哦？你想好要让我应承你何事了吗？”“没……”“那你来做什么？”

　　月停舟被她这番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正要张嘴质问她究竟是不是故意将禁书留给她的。一阵风吹过，月停舟的肩膀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

　　“哟，小船儿怎么在大师姐这里？你这几天来得挺勤啊？”风忆柳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场合，“正好就不用特地再去一趟你那里了。”

　　风林晚半跪向师父行了个礼：“师父，您来有什么事吗？”

　　“哎，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你愿不愿意为小船儿护灵。”

　　月停舟不解：“护灵？为什么要她给我护灵？”

　　“你怎么不喊林晚大师姐？你俩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可以用‘她’来称呼了吗？”风忆柳歪着头看看月停舟，又看看风林晚。

　　风林晚先月停舟一步解释说：“不是的，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月停舟虽然也想这么说，但是亲耳听见这句话从风林晚口中说出来，还是觉得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好了不闹了，是这样的，我和大长老准备让小船儿自己决定是要开始冒着爆体的危险开始修炼，还是满二十岁的那天由我和大长老，还有下个月将要回来的三长老一同为你加固灵脉的封印。”风忆柳脸色变得严肃。

　　“加固封印？我的灵脉有封印？”月停舟满脸不可思议，“为什么要封印我的灵脉！我明明可以修炼的！”

　　“你当时还太小，如果不封印，你体内汹涌的灵力就会将你整个吞噬，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用她自己的灵力来疏散你体内的灵力，才得以让你顺利降生。”风忆柳回忆着往事，平时吊儿郎当的气质全然消散，“你现在也要成年了，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也该是你自己做选择的时候了。”

　　“所以现在意思就是两条路，成为一个永远不能修炼的灵力容器，或者成为可以修炼但是不知哪天就会突然爆体而亡的炸弹，对吗？”月停舟苦笑着。

　　“没错，但是不管你选择哪一个，一个月内你的灵力都会相当不稳定，所以我希望林晚能够为你护灵，我传授过她清心吟，若有紧急她可以暂时缓解并通知我们。”风忆柳望向自己的大弟子，风林晚周身沐浴在月光下，散发着洁白无暇的柔光，“林晚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只是小船儿到时候会危险一点而已。”

　　“我答应。”风林晚朱唇轻启，缓缓地吐出这三个字。

　　“好！那接下来就轮到小船儿仔细想想该选哪一个了，我先回去了，林晚别忘了明天来柳泽宫一趟。”说着风忆柳就顺着风离开了。

　　月停舟低着头，她知道风林晚正注视着她，但是她此时对风林晚已经无话可说。当她转身时，身后传来“封印吧。”

　　躁动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是！你们就这么不希望我能够修炼！为了不让我修炼一个个都要离开我！”说话间已然带上了哭腔，“你情愿延长下山历练的时间也不愿意回来见我，不就是因为讨厌我吗？我不能修炼！是个废物！废物喜欢风月门的大师姐，你也觉得太可笑了是不是？”

　　月停舟慢慢蹲下，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停舟感受到有人给自己披上了一件长袍，哭声慢慢停止，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地说：“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点，就算你不欢喜，还是会体贴对人。”月停舟站起身，长袍落地。

　　“如果你选择封印灵脉，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月停舟没有回应，她在等风林晚的下一句话。

　　“……不然我会告诉长老们你偷学禁-书，你会被逐出风月门。”

　　月停舟没有弯腰去捡地上的长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