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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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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参加了大学校友的联谊会,在那里,我无所顾忌地唱啊,跳啊,开怀畅饮,一直折腾到午夜。
推开大厅的门,里面黑漆漆地,静溢无声。
我脱下鞋子,猫着腰,才走几步,墙壁上、天花板、角落里的灯光簌地亮开来,照得我直眯眼。
我用手拍拍头,打起精神,喃喃自语“灯,灯也会识主人吗?”
摇摇晃晃地在原地打着转,嘴里胡乱说着“葡萄酒,美酒,跳一段探戈,唱一曲《真逍遥》,生活是千篇一律的,快乐是简单的”。
不小心踢倒了一把椅子,我扶起来,嬉笑着“嘘,别出声,要是让她听见了,你就不是椅子,而是一堆柴禾了”。
咦,桌子底下有一双脚,我迷迷糊糊地站好,朦胧中有一张盘着发髻的脸,我一点点地凑近,那脸灰青、僵化、无喜气、无血色,这是怎样的一副面容啊!
“凡妈”我呼出一口酒气,幡然乍醒“你……你等我啊!”
她不言不语,眼珠单一地悬在眼眶,悬着,悬着。
我匆忙穿上鞋子,挤出笑花来“这么晚了,你不去睡吗?顺妈呢?她在哪里?”
“她没有侍候你吗?她……”我傻里傻气地问。
“顺妈是我的人,我自会看着,倒是你的人,却着时让我束手无策与惊叹”。
“甜草!”我心慌无助“她,她又惹你生气了,她又做错事了吗?”
管家从楼梯上下来,手里握着一卷绳,甜草反剪着手,头发凌乱地,满身伤痕地跌倒在地,她整个人被绳圈套着,动弹不得,只是蜷成一团,不住地瑟缩。
“太太!”管家低着哈腰地“这丫头口风太紧,什么都不肯说,我是没辙了!”
“给她解开绳子!给她解开绳子!”我大叫着“凡妈,你就多积点德,求份心安吧!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是你该下地狱,她所遭受的都源自于你,你才是推动她走向不幸与折磨的罪魁祸手,我也想心安,可你的所作所为,着实让我可恼”吕太太激愤难宁“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媳妇,你有丈夫,你是个已婚女人,你不是疯颠成狂的少女,你要有个自我约束,不要让心在外面留恋,做什么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让丈夫脸上无光,给吕家蒙羞,带来纠纷与麻烦,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满嘴酒气,衣衫不整,大呼小叫的,你厌烦了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你要快乐是不是?你那么爱寻求刺激新鲜感,那还结婚做什么?你的行为与举止活脱脱就是一个没有家教,做事简单,轻浮低贱的酒家女、舞小姐、浪□□!”
“这是婆婆对媳妇应该有的评价吗?说到底,你就是没有理由与说词地排斥我,怨恨我,轻视我,因为你是一个寡妇,所以你的母爱超出了其它的人,甚至有些蛮横与专制,你要你的儿子在你的意愿与指挥下生活,你的心理已经严重地扭曲变形,在你的掌控里,你不仅仅是担当一个儿子的角色,他还要兼任玩偶、宠物、男友”我无所顾忌地摊开来说“或者,最重要的,他遗传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某些特征,在他从男孩蜕变成一个男人的时候,他,与亡夫,就水乳交融地结合在了一起,这让你很惶恐,却又欣喜,你的思想正从亡夫与他的言行中穿插,你忘不了亡夫,你很想让自己重温旧梦,你怕自己会精神反常,所以你放弃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你的亡夫去世得早,年纪青青的你风华正茂,****难禁,你不敢败坏自己,有愧亡夫,痛苦无奈的你选择了蛰伏自己的感情,一门心思地用在教导、督促凡的学习,对他的生活细致入微、嘘寒问暖、无从懈怠,直到凡长大了,成熟了,已是个热血沸腾的男儿了,他愈来愈迷人,愈来愈惑不可挡,你那封存的感情也随之开始冰释、崩塌,你无法克制自己,但是你又深知这是有违天理伦常的事情,于是聪明的你选择了为他的终身择亲,你知道他是孝子,他会住在家里,不会有自立门户的想法,可是天不随人愿,他偏偏钟情于我,而我,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根本就不符合你的儿媳标准,你要的儿媳是一个和你一样屈服于命运,从一而终,事事慎行,柔淑贤惠的女子,你要让凡这个亡夫的影子与你所选儿媳的模型生活在一起,看到他们,就如同你与亡夫的重生再携手,你好自私,为了个人的****得到满足,不惜利用凡一生的幸福,你要为他的未来安排路线,可是你百密一疏,因为我出现了,你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伤心与绝望,你不服,你不愿接受我,你要击退我,你处处与我为难,让我无立锥之地,妄想解体我的婚姻,你用你夸张邪态的爱来攻击我博大不渝的爱,你要打败我,驱逐我,因为,我是一个侵略者,我粉碎了你周密的布署与计划,你容不得我,这不是你要的结局,你要的是让凡与神似你的儿媳再来一次轮回的生活画面,好弥补你多年来的空缺与遗憾”。
她被我说中了隐私与要害,她捂着耳朵,在大厅里乱跑乱撞,管家忠心地护随在旁,最后,她跌跌碰碰地冲去了花园,踪影全无。
我解开甜草身上的绳子,扶起她上楼检验伤势。
这以后,吕太太很少来我的房间了,就是有事也只是坐一会儿就走,不过,她的态度已是缓和了许多,脸上也渐渐有些喜气与笑意了。
就在我暗自庆幸她顺理成章的改变时,一场宴会又让我与她划清界限,较量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