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天涯滚滚来》赵卿越

6、斥炼

　　昭涯是七年前被逐出师门的。
　　那时寒峯山庄还未有今日这般光景，在江湖上树敌无数。有些恶人盯上了这块肥肉，欺他段启山无人可依。昭涯那时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号人物，毕竟身靠玄机派这座大山，又倍受师门宠爱，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不然是轻易无人敢招惹的。
　　昭涯为了帮段启山杀了仇敌，可谓是吃尽了苦头。本来武学天赋不足又贪玩的他，虽基础扎实，却不敌那百花门的大弟子宫觅，反而被其倒吊在那郊外野枣树上，扬长而去，直到那来砍樵的农夫听到呼救才将他放下。此事让那宫觅传的沸沸扬扬，这昭涯一时之间沦为江湖笑柄。
　　这事倒激励了昭涯，他日日苦练剑法内功，非要将那宫觅的脑袋给砍了去才算过瘾。只是武学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他虽心急，却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偏偏这时那宫觅偷袭重伤了段启山，并夺走了他的斥炼剑。昭涯熬了药，用勺子给段启山喂却喂不进去，只好用嘴渡给段启山。药是极苦，往日吃个苦瓜都要糖来清嘴儿的昭涯却只觉得甜的腻人。昭涯的舌偷偷碰了段启山的唇，过瘾的舔了好大一口。
　　“斥炼……”段启山迷迷糊糊中还在念叨那剑的名字，昭涯自嘲的笑了下，“我竟和这剑吃起醋来了，那贼人这么伤你，我定不能饶他。”
　　只是嘴上虽这般说辞，却遍寻那宫觅不着。听李寻莺那隐轩阁探子的消息，说宫觅会带着斥炼剑去找菩娿老祖，换疗伤圣药清荷丸救自己的小情儿，昭涯便将段启山托付给那赵仲卿照顾，约上李寻莺就去准备拿那贼人宫觅夺回斥炼剑。
　　“我看你目前这水平，怕是拿不下那宫觅。不然你求助于你师兄也好？”李寻莺说道，“我真是好生的少主日子不过，竟陪你追男人来了。”
　　“我的好兄弟，我的李寻莺宝贝儿，你可定要帮我一帮。”昭涯嬉笑着，“我那师兄自打知我恋上段启山，已许久不曾理我。我送去的信件，都一一给我撕毁送回了。他这样生气，我要是为这事求他，怕不是被撕碎的下一个就是我了。”
　　李寻莺笑道，手里拿着的纸扇展开扇了两下，“你还知道怕你那师兄呢？奇事啊奇事。你我过命交情，我自尽力。”
　　“咱也不知你这寒冬腊月使什么扇子，你可真是这大周第一大骚人。”昭涯说完，生怕这李寻莺来给他一脚，赶紧使着轻功朝前面去了。
　　话说那菩娿老祖也算是西北地区的一方霸主。本是昆仑门下的得力弟子，却不知从何处学来那阴毒功夫后被逐出师门。那功夫名唤“狱决”，很是邪性，若是你和他交手，不出三招后他便可完全学去你的招式，且在不知不觉中会染上邪毒，让你神志不清。这样下来，江湖上的侠士本着惹不起可我躲得起的心态自是离这魔头远远的。
　　那宫觅为了医治自己中了剧毒的小情儿，不惧八方树敌，四处抢掠各门派宝物，好求那菩娿老祖将那圣药交换于他。
　　经过数十日奔波，终是到了那菩娿老祖的地界，经打问，才知宫觅已用数十宝物利器换了那清荷丸离去了。
　　“你我二人对上那宫觅，自是没什么问题，可这菩娿老祖，”李寻莺收起往日嬉笑模样，“他那一手狱决，我爹来了怕是也没什么胜算。我们得好生合计，看能否使些小计将那斥炼剑诓骗出来。”
　　昭涯点头应着，松了松紧握着佩剑要冲进去的手，他也并非不知敌我差距云泥，只是每次遇上段启山的事，总是容易冲动上脑。
　　他二人只好在菩娿老祖的府邸附近寻了间客栈歇下，准备从长计议。只是向小二或百姓偷偷打问那菩娿老祖的事宜时，均是闭口不言，套不出一点有用信息。这日昭涯在街上闲晃，见到那菩娿老祖府内的仆人正从街上最大的药铺离开，并将一大批药材搬上马车，竟搬了四五马车才算完。
　　“这老祖府上何人用这些药？怕是吃上一年也吃不完，此事必有蹊跷。”昭涯低声嘀咕，后使出张堂靖长老曾传与他的独门轻功轻鸿跟上那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偷了两袋后回了客栈。
　　“这药是毒幻草，在西北荒漠风眼处独有。我幼时贪玩曾不慎误食，轻则叫人产生迷幻之感，重则叫人终身痴傻。”李寻莺用手捏了捏那草药，后嫌弃的扔在了桌上，“想那菩娿老祖的迷幻之术，定和这物脱不了关系。”
　　“我看那菩娿老祖府上人数众多，你我二人混进这送药队伍中怕是也不难。”昭涯说道，“你拿上你们隐轩阁的特制迷药，同我前去药晕那老祖，我们偷了斥炼剑后离开。”
　　“我看你是被那段启山迷的五迷三道，”李寻莺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我这迷药甚是难炼，你回头必须请我去那京都的醉荫楼耍上三天三夜。”
　　“好说好说，”昭涯笑道，“十天也使得，再给你请来那头牌兮月作陪可好。”
　　这入府过程比想象中简单许多，昭涯穿上那小厮衣服倒是毫无违和感，直惹的李寻莺发笑，而这李寻莺则是穿上这粗布后也难掩小白脸的模样，气的昭涯将他的脸抹的漆黑后才罢休。二人分头行动，昭涯前去那小厨房中下药，李寻莺才去四处找寻可疑密室，寻那斥炼剑。
　　昭涯将那送饭小厮打晕后捆住扔进了柴房，自己则拿出早已备好的人皮面具装扮一番，后像模像样的端着饭菜给那老祖送去。那菩娿老祖闭着眼，似在打坐冥想。见是往日的送饭小厮，示意其退下，却又忽然开口道，“今晚的饭菜不必送来，我要闭关，任何人不得扰我。”
　　“是。”昭涯应道，头低着，不敢和菩娿老祖对视。菩娿老祖的视线好似落在了他的身上，昭涯的冷汗都顺着脖子落在了衣裳里。
　　“退下吧。”
　　昭涯这才如释重负，退至门外。这迷药应是见效极快的，昭涯生怕有误，还故意往饭菜中放了十人的量。“管你什么老祖不老祖，今天你也得给我迷糊。”昭涯心想着，就差在心里唱起小曲儿来。
　　听到房内那老祖用完了膳，昭涯将那纸窗扎了个眼，果不其然那老祖已被迷晕。他见四下无人，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此时在院落内四处寻密室无果的李寻莺见计划已成功，也快步过来，“这老祖定是将他的藏宝之处设在这屋内，赶快四处瞧瞧有无何机关？”
　　他们二人在屋内摸索半天，没有什么头绪，这时那李寻莺摸到一副山水画后，竟有个六角形状机关槽，定是那菩娿老祖密室所在。
　　昭涯赶紧走到菩娿老祖的跟前，想看看那六角星机关是否其随身携带着，这一通乱摸之下竟还真让他找到那机关物件，取下扔给了李寻莺。
　　只是这还未等昭涯高兴，本应该昏迷不醒的菩娿老祖一把抓住了昭涯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