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西幻]》走进科学

27、Chapter 27

　　天色越发深沉，狂风急雨将窗户吹得不停颤动，听得人心慌，艾芙打开电灯，最后检查一遍信件，确认无误后便装进信封。
　　同时咬着手指思考能为安娜做些什么，在巨大的阶级鸿沟前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半夜，艾芙突然惊醒，抬头便从窗户中看见满天的星，清冷的光洒在地面，她光着脚走到窗户底下，星光将她包围，她似乎一伸手便能摘下它们。
　　她想起了老爸出事前，她经常自己一个人跑上岸看星星，不用担心生命安全；身边有亲人陪伴；更无需费心明日生计。
　　艾芙看着星光，它们见过她的辉煌与喜悦，现在也同样看着她的落魄与狼狈。
　　次日，艾芙因为睡眠不足一直昏昏沉沉，今天玛丽莲没再来了，她的东西被昨天的那名男仆带走，就算是私生女也是维尔家的小姐，犯不着留在这继续招人耻笑。
　　里弗斯则趁大家休息时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两个月后的联合舞会需要两位小提琴、一位中提琴、一位大提琴和两名长笛，这些人将在乐团中选举。
　　消息一经宣布大家便躁动起来了，联合舞会在长星王宫中一年举办两次，参加舞会的皆是白星王国顶尖的几位人物，三大家族的主要成员、警卫队首领、元老院的精灵、教会的大主教……
　　能在这工作的虽说不缺家底，但距离真正的世家还差着不少距离，除了里弗斯这种奇葩，其余真正的世家都是把音乐当爱好而不是当职业，能在这个舞会上演奏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跳板，万一运气好……
　　艾芙也来了兴致，肯定有很多钱。
　　她倒不指望靠这个振兴家族或者被谁看中，她的家族是□□，不能振兴只能消除；被谁看中更不用想，跨越种族的爱恋比跨越阶级还辛苦，她已经吃够了生活的苦，不想再吃爱情的苦。

　　排练结束后指挥将指定曲目告诉他们，小提琴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中提琴与大提琴都是《无伴奏第一组曲》，长笛则是《牧神之笛奏鸣曲》，下周六统一考核。
　　艾芙拿到曲子后打算把琴带回去练，显然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几乎每个人都把乐器带回家。

　　亚拉妮丝看见她的琴盒时吓一跳，问：“你被开除了吗？！”
　　“没有，我要发财了。”艾芙眼睛弯弯，把联合舞会的事情告诉她，“肯定有很多钱。”
　　“你肯定可以的！”亚拉妮丝也跟着兴奋起来，艾芙的水平毋庸置疑，她一个外行都能听出她与其他人的区别。
　　“等我拿到钱我们就可以早点搬到别的地方了。”
　　亚拉妮丝的工资可以支撑她搬去更好的地方，如果不是为了陪着艾芙她才不要住在犬斑湾，如果艾芙能宽裕一些她马上搬家。
　　一回到家亚拉妮丝就催艾芙练琴，家务都被免了，艾芙乐呵呵的进卧室。
　　《D大调协奏曲》有浓重的民族色彩，结构宏伟，节奏热烈，与贵族们热爱的传统音乐不同，所以很少在大型场合演出也很少有人特意去练。
　　十几页的谱子也并不好练，越来越昏暗的光线让艾芙头晕，与其他传统协奏曲不同，《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无比突出独奏小提琴的地位，对歌唱性的特点及演奏技术要求极高，怪不得那些人要选这首歌。
　　艾芙拉的头昏脑涨，但总算练出点成效，活泼的快板，明亮的大调，节奏强烈，速度多变，让她想起在雪地中的欢歌热舞的民众。
　　狂风越发剧烈，暴雨也阻挡不了她的琴声，黑色的发丝末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跳跃，亚拉妮丝和奥德莉趴在门缝边偷看，她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热烈欢乐的艾芙了。

　　次日，彩排继续，弦乐部与长笛多少都带了些心不在焉，首席小提马康尔先生并不参与此次比赛，他是评委，看见他们这副模样便忍不住训斥：“都给我打起精神了！今天还要和希洛先生一起彩排！”
　　整个乐团中艾芙最讨厌的就是首席马康尔，指挥虽然喜欢吹牛自己的成就但对于音乐还是很尊重，首席则到处都透着商人的精明与讨好。
　　如若只是单纯的精明便算了，他还看不惯艾芙，看不惯温妮，看不惯一切家境普通的人，时时刻刻出言嘲讽他们，却对于家境良好的帅哥却异常宽容。
　　“别给乐团丢人，学音乐的自然要有高一等的姿态，别像乡下来的土包子！”马康尔说着看了眼艾芙，目的性极强，“又土又丑！”
　　大家都知道首席看艾芙不顺眼，却没人知道原因是什么，也没人愿意为艾芙出头，艾芙本人则盯着他突出的大肚子和略显纤细的四肢，不语。
　　艾芙背地里会喊他‘□□’，因为大肚子和瘦四肢就是□□的模样。
　　她隐约觉得他对于自己的态度是嫉妒，对，嫉妒，不只是她，乐团中的其余漂亮女生也遭过他有意无意的辱骂，只不过她也在提琴部而且是家道中落的人鱼，相比起其余有点家底的人类，她更好欺负而已。
　　艾芙很讨厌他说自己土或者丑，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甚至翻了个白眼。
　　“霍尔曼小姐，你是什么态度？”
　　“怎么了？”艾芙装傻。
　　“你在瞪我，而且冲我翻白眼。”
　　“没有，我天生眼睛有问题。”艾芙回道。
　　“你看上去似乎对我意见很大。”
　　“没有，我觉得您非常完美，您的身材是我见过最好的，像湖中的天鹅王子。”艾芙充满真情的表白，眼中满是浮夸的敬佩之情。
　　连指挥都没忍住笑了。
　　马康尔气得脸色通红，正想怒骂她一顿时，里弗斯的声音突兀插入，“什么天鹅王子？你们下一部歌剧是《芦苇姑娘》吗？”
　　众人转头看去，里弗斯正领着一帮俊男靓女进入剧院，走上舞台，依旧是那副亲切的微笑，“发生什么事了？”
　　“不，只是提醒他们不要因为联合舞会选拔的事影响到工作而已。”马康尔笑道，脸上的肉堆挤到一起，圆润的下巴有些坑洼，不知道是脂肪还是痘印。
　　“《梦利妮皇后》演出时也会有三大家族的人观看，重要程度并不亚于联合舞会，诸位都是埃米诺乐团的成员，还不至于因为这种小场面惊慌失措吧？”里弗斯依旧笑意温和，语气多多少少带上了不悦。
　　一时间众人稀稀拉拉的附和，艾芙也点点头，又瞪了马康尔一眼，在心里骂他:康□□。
　　她的小动作自然被里弗斯看见了，但他只是笑笑，又说了几句便直接开始彩排。
　　艾芙知道康□□可能会排挤自己，但乐团是指挥说了算，指挥只是热爱炫耀自己的成就，本质上还是公平的好人。

　　马康尔一直观察着里弗斯，看见他对艾芙笑，心中越发愤愤，极力才勉强压制住，彩排继续。
　　中途休息时，康□□对着她露出阴恻恻的笑，说:“明天我也是评委。”
　　“哇，您真的是太厉害了！”艾芙的表演非常浮夸，尖利的声音引来不少注意力，她大声夸奖，“世界上怎么会有您这么完美的人！又帅气又高大！”
　　马康尔被很多人背地里偷偷讨厌，但大家没被针对上也只是在背后多说两句了而已。
　　艾芙这么直接和他阴阳怪气，不少人在偷笑，巴不得艾芙把他狠狠骂一顿，好好出口心中的恶气。
　　温妮知道他明天肯定不会给艾芙通过，连忙过来想拉着艾芙离开，她知道很多人想看艾芙骂马康尔，也想看艾芙被马康尔针对，反正不是他们的事他们乐的看戏。
　　“嗯嗯，首席先生确实很帅呢。”里弗斯笑眯眯入场，“果然拉小提琴的很有气质啊，艾芙很漂亮呢。”
　　他的入场让所有人都变得和善了起来，一时间吹捧首席和艾芙的人多了起来。
　　艾芙见过这种景象，当年她在海底时，老爸底下的员工也这样暗暗针对一个红色长发的人鱼，当她看不过去帮助那名红发人鱼说话，大家便对她友好起来了。
　　他们并不是想对艾芙好，而是在对里弗斯示好。
　　艾芙内心并没有多少感动，反而感慨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也沦落到这种境地了。
　　马康尔依旧对艾芙颇多偏见，但他现在也不得不笑眯眯的与艾芙攀谈，并表示很看好她。
　　艾芙内心翻着白眼，面上也笑得温和，里弗斯认为自己英雄救美并调停的一场无声的硝烟，结局大圆满，其乐融融。

　　傍晚，艾芙再见到亚拉妮丝时已经没了昨天的兴奋劲，她压低声音说:“康□□是评委，我这次过不了了。”
　　亚拉妮丝知道马康尔这个人，艾芙进入乐团开始隔三差五就要和她们骂康□□，她绕着她的手指，尾指与尾指勾在一起，说:“不管他，你问心无愧就行！”
　　“我恨他。”艾芙恶狠狠道，“他今天又说我丑的还骂我土。”
　　亚拉妮丝没见过康□□，但很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一般男人看见艾芙都是各种示好，比如面包店的老板，不管目的是好是坏，起码男人在得手前都会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只有康□□从始至终都一副高傲的姿态，亚拉妮丝觉得比起那些人面兽心的男人，康□□这种贱人也不算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