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玛奇朵》灵素

33、第 30 章

　　周日相亲比周六相亲多了一个好处，不称意时，可以谎称明日工作需得早起，提前退场。
　　相亲该怎么打扮？
　　什么打扮比较邋遢呢？
　　马齐铎很刻薄，虽然他爷爷是通过扛枪上马，把草鞋换成了圆口布鞋，他爹更是鸟枪换炮穿上了皮鞋，但是——即便他还没丧失对幅员辽阔祖国沃土上占人口比重六成的农民同胞的基础感情，可惜对于魏敏芝之流的审美水平还是不怎么待见。虽然那个王宝强红得像陕西瓜的瓜瓤，但一味的本色演出实在令人视觉乏味。
　　“不错，红配绿，一看就知道，肯定喝井水长大的，才进城喝了几天机器水。”
　　“井水怎么了？我奶奶家在水边儿上，还打着井呢！井水甜，你还没试过呢！”焦娇对着镜子照照，大红配大绿，要是过年这么穿，还是很喜庆的。或者，等春节前置办一身红红绿绿的棉袄棉裤？新的一家川菜馆的装修设计里，她就定下了大红大绿的基调，红色的朝天椒，绿色的美人椒，视觉与味觉的双重冲击。
　　“你确定，这么出门？”
　　“答应夏小初陪她去相亲，我这配菜该自觉一些嘛！”
　　马齐铎裹着被子坐起身，仔细打量一番，皱着他性感的眉毛道：“是有点像道菜，辣天下那道老虎菜！”
　　绿绿的生菜配上芥末、小米辣，洋葱丝裹着跳水萝卜！红红绿绿一大盘子，吃了特别开胃。跳水萝卜，指的是那种红皮白瓤的萝卜，放在盐水里泡一晚，就急急的上了餐桌的萝卜。
　　某男记在博客里说，过了三十的女人就像跳水萝卜，急不可耐相亲、再急不可耐的一夜，第二天急不可耐的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哪怕生涩的萝卜吃起来辣乎乎，还带着些不完全的酸调的甜意——第三天离婚也是不错的开局，好歹不再是嫁不出去的女人。
　　焦娇和夏小初披着马甲在博客下骂，你丫就不是记者，当然你连是妓者都不配，说你是妓者那太过侮辱第三产业从业人员，埋汰了众多知情识趣的女人。
　　“老虎菜就老虎菜！每次去，你都要点，你像兔子投胎，非得吃萝卜！”这样的冷嘲热讽丝毫减退不了焦娇出门的热情，秋风有点凉飕飕。“玛奇朵，你做小受吧！”美受？腹黑受？
　　“焦糖，你做小受的老婆吧！”
　　美受个鬼啊！分明归类为腹黑受！
　　还在思考，对那句做小受老婆置若罔闻。
　　“我说焦糖，要不你做我老婆吧。这样，就没男人来勾搭我了！”
　　呸！还好妹妹我定力好，否则，哼！不带这样的，衣冠不整，睡眼惺忪，还有哦，马齐铎眼角还有点上火的表现——眼屎！这样求婚，太不严肃了！
　　焦娇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马齐铎不会在这个时候没眼力的展示愈挫愈勇的一面：“焦糖，你别是黄鼠狼投胎吧？”
　　怎么了？我同谁拜年了？我怎么没安好心了？我怎么得罪他了？
　　焦娇的自我检讨还来不及延续，马齐铎躺下，重新蜷缩在被窝里：“你说我是兔子吃萝卜，你每次吃饭都点鸡，还不是黄鼠狼啊？”

　　不理睬那个罗嗦的男人——男人相处久了，毛病就多了。好在马齐铎的毛病，都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她猜想，夏小初此次相亲肯定又是无疾而终的饭局——对了，先去银行换点零钞，必定又是AA制，夏小初是绝对不会占男人经济上的便宜的。
　　等到打发走那个男人，焦娇就可以倾诉一下无边的恐惧，对于昨日初次上门的窘迫，给闺蜜倒倒苦水。嫁人嫁的不是一人，是一大家子。这话太有道理了！

　　其实，来碰面的男人算不得一般意义上的歪瓜劣枣。
　　博士，未婚，在读博士后，并在大学任教。
　　长相，中上！
　　家里，父未亡妈没投胎，上有兄长下有小妹。选夫的大忌讳啊！
　　介绍人是博导的夫人，夏小初钢琴课学生的奶奶。
　　男人不像来相亲，有点应聘的意思。拎着的电脑包里陆续拿出不同的本本、纸卷——文凭、证书、奖状。
　　焦娇很想八婆一下，扮作恶人喝退这呆傻的认为知识武装了一切的男人。问什么好？小哥哥，你小学时学雷锋的奖状还在么？哟！这么珍贵的老古董该裱起来哦！幼儿园阿姨发的大红花还留着没？
　　夏小初倒是心有灵犀，一张一张细细看了，特别珍视的挑出一份：“哟！还是学赖宁积极分子啊！”
　　夏小初扑闪着睫毛，估计是镜子里演练无数次的媚眼儿抛向博士先生，一种骨子里透出的、能酥软男人骨头的笑，随着下巴煽情的弧度，扬洒出去，再适时的收回来。目光随着手指移走，手指抚弄纸张，无形与有形同时——双双蹂躏奖状上博士的名字。那份专注与投入——就像某阶段，HD打头的百元□□潜伏市面，拿到小粉红的纸币必须细细观望。
　　焦娇吃着布丁，几乎没恶心得吐出来，天塌下来她也不会认为夏小初对此男有意。
　　学赖宁？学赖宁扑火？扑灭夏小初的妖火？
　　就算夏小初有火，也轮不到这个脑子进水的博士。
　　“赖宁精神诚可贵，但小孩子没能力灭火。做决定之前，先掂量下自己有几两。”焦娇也不去瞧博士，反正眼角里已有了对方的一张臭脸，那种用虚伪的风度将火气压制下去，却余存一点儿轻蔑来翻动白眼。她看着夏小初，夏小初毫不领情，灿若桃花的笑看博士。
　　“博士哥哥，我好想好想知道，你怎么学的赖宁哦？”
　　“我——”
　　对于无所不用其极的夏小初，难以消化的是焦娇。
　　焦娇很白痴的打断博士哥哥的表白：“初啊，我新学了一首诗，我朗诵给你听哦！博士先生，也请你鉴赏一下。”不用清嗓子，用二不挂五的腔调开场：“天上纷纷掉饲料，四周围栏都垮掉。其他公猪都死掉，世界人民信回教。”

　　花枝招展的两个美女在街边狂笑，等到第十辆出租车已然过去，夏小初和焦娇才止住抽风一样的花痴行为。也不知道那头世间仅存的公猪是否还在怀念夏小初佯装的仰慕。
　　崭新的沃尔沃停在面前，谭仲康！
　　“谭师兄，真有缘啊！”焦娇不由分说，推了夏小初上车，“夏小初，我家大厨今天要犒劳我的胃，你就不要做电灯泡了哦！谭师兄，麻烦你哦，随便找个热闹的地界，陪她吃个饭哦！”
　　谭仲康和夏小初简直可以去拿金像奖，配合得相当的默契。寒暄几句，都假意的嫌弃焦娇的唠叨，也不在意她的抱歉。
　　车喇叭响，焦娇屁颠屁颠的去了，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说了什么，那二人在车里打闹一番。
　　谭仲康见不得那边上演爱情戏码，见不得那蜜里调油似的男女主角，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狭小空间，彼此知根知底，也没谁还有兴趣再争取做最佳男配女配，都各自默不作声，各揣心思。
　　直到十字路口——
　　“红灯！”
　　“哦！谢谢！”
　　“嗯！”
　　谭仲康想没话找话，笑脸对着夏小初：“好在沃尔沃安全性能极佳！哟，小初，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啊！”
　　敢情刚才焦娇在，你就没正眼瞧我了，是么？夏小初的无名火一下子爆发：“谭仲康，你搞清楚，我夏小初不是你尾箱里的备胎！”
　　车门被重重摔上，从背影看，夏小初怎么可能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