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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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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六点,和平巷里教你做人。】
手机幽幽光亮映出周梦醒乌黑眼睫,他挑挑眉嗤笑一声:
“又是哪个傻逼。”
海城夏日黄昏霞光满天,夕阳为红砖房涂抹上橘红色光辉,一簇簇树叶浓绿油亮,触目之景色彩鲜艳赤烈,张扬又热情。
“唰!”
钢管凌空劈下,险险擦过周梦醒耳廓。
“当!”地重磕在了红砖墙上,硬生生把坚硬的红砖表面磕出一道雪白的刮痕。
“小兔崽子还给我躲!”
染着一头黄毛的混混双目赤红,咬紧了牙关再次挥动钢管:
“谁让你自找罪受——”
剩下半句脏话被扼在喉咙里。
周梦醒侧身再次躲开,右手抓住钢管向自己的方向一拉,飞扑上前扼住黄毛的喉咙,把人往墙上一掼,目光沉沉:
“找我干什么?”
黄毛整张脸涨得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
“你抢我马子…”
扼住喉咙的手松开了,空气骤然灌进肺部,黄毛靠着墙滑下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呛咳。
“我抢你马子?”
周梦醒弯下腰,视线与黄毛平行,他扯了扯嘴角,露出雪亮的虎牙:
“她们硬往我身上粘,掸不掉甩不脱。我能怎么办?”
黄毛悲愤:
“她怀了!是你的种!”
“……”
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两人双目相对,周梦醒觉得这个黄毛眼仁都是绿的。
他收起嘴角,目光中带着同情拍了拍混混的肩膀:
“我没和任何女人上过床,不信孩子生下来做个亲子鉴定证清白”
“……”
混混的眼神由迷茫震惊转为绝望痛苦,他满意地站起身离开。
来电铃声骤然响起:
“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洒水车欢快驶过街道,驱散夏日黄昏残余的暑气。
“金立小区住房,面积50平方,独立卫生间、厨房家电齐全,拎包即入住,房屋干净整洁交通便利。邻里关系和谐友好,房东亲切可人,有意者面谈!联系电话——158xxxxxxxx
贴在巷口的广告纸张泛黄发脆,在微风中轻轻抖动。聂其璞盯着那行加粗放大的“邻里关系和谐友好,房东亲切可人”,掏出手机拨通了租房广告上的电话。
“喂。”
出乎意料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干砺,透着年轻人的莽撞。
“我在租房广告上看到这个电话,请问现在有时间吗。”
年轻人回答地干脆爽利:
“来金立小区门口,我在那等你。”
耳边响起的声音与通话里的声音重叠,聂其璞捏着手机抬眼望去——手中拿着手机的男生拐出巷口,寸头白短袖,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正愕然看着他。
这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
蝉鸣声渐渐喑哑直到消失无踪,路边高大茂密的常青树缩小变矮,路上的汽车行人急速倒退。
周梦醒缩水成少年模样,浓眉大眼,短短的青茬贴着头皮,直愣愣的杵在那盯着他瞧。
当时周梦醒十八他二十三,横冲直撞一脸傻气的年纪。
俩人第一次约会就在这儿见面,见了面周梦醒也不吭气,电线杆似的站在那儿。
二十三岁的聂其璞也杵着,不自在地抻了抻身上骚包到要命的短袖,黏黏糊糊地开口:
“被你男朋友帅到了失语了吗周梦醒”
十八岁的周梦醒喃喃:
“一想到眼前这人是我男朋友,我就觉得和做梦似的。”
“周梦醒”
目光滑过男生突出的眉骨和深陷的眼窝,聂其璞试探着问道。
手机中传来的声音平和低缓,轻轻挠着耳朵,周梦醒挂断了电话:
“好久不见。”
聂其璞眉眼中敛着少许阴影,夕阳映在碧绿的瞳膜上,苍翠与金红交织:
“好久不见。”
他个头略高于周梦醒,混血儿的特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棕发碧眼眉目深邃,鬈发拢到脑后。仿佛跋涉千里归来的旅人,身上还有阳光和尘土的气息。
“你长高了些。”
他边说边在额头上比划:
“以前到我额头这,现在差不多和我一样高了。”
周梦醒嘴唇翕动,一股气梗在喉头,舌根牙齿都在发酸:
“毕竟五年过去了。”
聂其璞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将感慨与自嘲都隐藏在笑容里。他伸出右手:
“重新认识一下吧。”
两人手掌相握,瞬间的肌肤摩擦激起一串细小的闪电,顺着骨缝筋膜四处蔓延。
周梦醒蜷缩手指,感触对方粗糙温热的手掌和指腹。
“去看房吗周房东”
“走吧。”
到金利小区要乘地铁。
正值晚高峰期,地铁中闷窒拥挤,汗酸味弥漫,两人手臂擦蹭,摩挲出攀缠的焰苗,周梦醒喉头发紧,红热舌尖舔了舔齿根:
“现在过的怎么样。”
“参过军,退役有一段时间了。”
聂其璞在拥挤的人群中站得笔直,宽肩窄腰,身条削利。
“到海城来度假?”
“算是。”
静默再次席卷两人身侧,窗外急速倒退的灯光化成流影,划过周梦醒的眼瞳,他眼仁偏棕,水淋又剔透。
这双眼睛带着撒娇意味时令人无法拒绝。
当年周梦醒歪着头看他批改试卷,眼瞳晶亮亮:
“聂哥。”
聂其璞撩起眼皮对上这双眼睛,右手一哆嗦,红笔在试卷上画了个圈。
“唔。”
周梦醒眨眨眼,他眼尾微翘,仿佛有万般情意含在里头:
“抱一个。”
“小黏人精。”
“就黏你一个人”
往事像滚热的岩浆在心中沸腾,聂其璞咬了咬干热的后槽牙,按捺住内心翻腾的思绪。
他们一前一后走入小区红漆剥落的大门。
海城四季洋溢着植物潮湿的气息和阳光,夏天尤甚。褪色的红砖墙与石板被阳光烤的发烫,一簇簇青叶子都有勃勃野心,走在路上似乎可以听到嫩枝生长抽节时的声响。
小孩子蹬着滑板从他们身边跑过,撒下一串欢声笑语,身着白裙子的姑娘勾住男生的脖颈亲吻,手捧一束红艳玫瑰。男人们光着上身围坐在一起抽烟打牌,时不时爆发脏话和大笑。
老式小区的声控灯不太灵光,在两人走入楼道后突然熄灭。
黑暗中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轮廓,两人站的很近,聂其璞可以感受到周梦醒吐息的韵节,舒缓而规律。
他倾身去寻那似有若无的韵节,喉结上下滚动:
“梦醒……”
两人鼻息相熏,周梦醒脑中一瞬间空白,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勾出来,血淋淋空荡荡,又淋上一层滚烫的蜜糖。他偏开脑袋:
“现在我们只有房东和房客这一层关系。”
他转身边用钥匙费劲的打开房门,边小声咕哝:
“这儿的灯不太好,老旧小区都有这毛病。”
房门半合半开,露出里面的景儿,沙发茶几都罩着防尘布,白墙一尘不染,地砖亮可鉴人,干干净净单调乏味。
“条件还不错吧。”
周梦醒往前迈一步,下巴仰了仰:
“这虽然是老旧小区,但交通便利。面积正好适合一人居住。”
身后沉沉声音打断了他的介绍:
“如果我不是一人住呢。”
下颌猛地收紧,一股酸意从齿根炝烧过喉咙,周梦醒克制住自己不去转身看他,声音没有半分异样:
“和男朋友一起住的话应该也没问题。”
干涩舌尖抵住上颚,聂其璞脚尖一勾,房门嘭的一声被带上。
不待周梦醒回头,他伸出手抓住前面人的手腕,将人拉过抵在墙上:
“我男朋友就在眼前,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承认。”
周梦醒肩胛骨触到冰凉的墙壁,凉意顺着骨缝渗进去,他的眼却是烫的,两团细小的火焰在其中明灭闪动:
“你他妈发什么疯。”
“我男朋友和我分别了五年,我想了他五年。”
两人鼻尖几乎贴在一起,口鼻中呼出的热气交织融合,呼吸交错间熏红了眼角与耳缘。周梦醒反客为主,伸手捏住聂其璞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揉搓那块软肉,在愈发急促的喘息中凑了上去。
濡热的醇相互攀缠,周梦醒用啮咬战粟的醇面,佘尖轻轻在间隙中戳刺,舔洗对方的齿根。
他们发了狠似地厮磨缠绵,像两头饥饿的野兽,纠缠中吞下短促浑重的喘息与不成调的昵哝。
微凉的晚风拂过爬山虎颤动的绿叶,一只灰雀不紧不慢着啄洗自己的羽毛。
市井中的喧嚣与嘈杂忽然被抹平,万籁寂静。房中二人的举动拉慢延长,化不开的浓情将两人淹没。
夕阳收去最后一丝余晖,为天空留下一片酡红。
“你技术怎么这么纯熟……”周梦醒听见这声不成调子的咕哝,他唇边浮现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我在梦里经常这样做。”
听到这句话后聂其璞猛然顿住,抵住周梦醒的额头,贪婪地注视对方湿漉漉的眼仁:
“你很想我是不是?”
周梦醒默不作声触碰他微凉的眼皮,感触那层薄薄皮肤下血管的跳动:
“梦里我送过你一车鲜花。”
从眼皮一路下滑,眉骨、鼻梁、下颌骨的棱角。
“我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你跑过来,和你打了个啵。”
“刺啦——”聂其璞身上短袖被周梦醒撕开,露出分布均匀的肌肉与紧窄的腰。他抬起手勾勒他精窄腰线和匀称的肌肉纹理:
“哪买的衣服……质量那么差劲。”
“刺啦——”
回应周梦醒的是粗鲁的撕扯,他的短袖也彻底报废。
“嘶——”他心疼地倒抽一口凉气,拧了一把聂其璞的腰侧:
“你赔我衣服。”
“当啷。”腰带的金属搭扣砸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把我整个人赔给你行不行?”
“我勉为其难收下吧。”
周梦醒犬齿摩挲着聂其璞凛冽的锁骨,抬头咬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