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鲸叹叹

47、第 47 章

　　　“不告诉她才残忍呢！她活了二十几年，连自己的真实身世都不知道！”

　　“正是因为已经二十几年了才不能说啊！傻丫头！”

　　“你怎么这么自私啊？难道真的打算瞒表姐一辈子吗？那表姐也太可怜了吧？”

　　病房里的争吵还在继续。

　　沈语喃怀揣不安，再也站不住。

　　“嘭”，她推开了门。

　　病房内，沈凌和沈海东不约而同地回头，见到沈语喃时都吃了一惊。

　　沈海东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面露关心地迎上去：“语喃，你不好好休息，跑下来干什么？没事了吧？”

　　“我没事。” 沈语喃的表情有几分呆滞与震惊，似乎在努力绷着什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 沈海东呵呵笑了两声，笑容僵硬又心虚，“我们正打算上去看看你呢，你怎么就下来了。”

　　沈语喃看出沈海东是不会告诉她的，于是她走近沈凌，握住了沈凌的双手：“沈凌，你刚才说要告诉我的真相是什么？”

　　沈凌下意识地看向她父亲，结果收到了沈海东一个警告的眼神，她为此欲言又止，最终气得转过身：“我爸不让我说！”

　　“你！” 沈海东恨不得给沈凌一巴掌。

　　“舅舅！” 沈语喃越发不安，情绪控制不住的焦急起来，“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点告诉我啊。”

　　沈海东：“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我不信，我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沈凌说我活了二十几年，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是你表妹瞎说的，你就当她在放屁。”

　　“妈！” 沈凌气到跺脚，转身朝她躺在病床上的妈叫嚷，“你说两句呀！你是赞同我爸，还是赞同我？”

　　病床上，蔡秀芬早已被吵烦了，沈语喃没来之前她要听父女俩吵，现在要听三个人吵，她头都快炸了，不耐烦道：“行了！烦不烦？既然人家都听到了，你也就别藏着掖着了。”

　　“听见没？爸！” 沈凌一下子变得趾高气扬，抬高了下巴，“我妈都赞同我们把真相告诉表姐，你说不出口的话，让我来说！”

　　“你！你……唉！” 沈海东孤立无援，指一下蔡秀芬，又指一下沈凌，最终愤愤然地转过身，不管了。

　　沈凌见状，立马掰过沈语喃的身子，认真地看着她：“表姐，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会打击很大。”

　　从沈凌的眼中，沈语喃见到了难有的正经，她的心跳一点点清晰，紧张，不安，无数倍放大。

　　“嗯，你说吧。”

　　沈凌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她们家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亲口说了出来：“其实，你是我奶奶捡来的，根本不是我小姑的女儿。”

　　“你说什么？？？”

　　窗外一道闪电横空而过，如同劈在了沈语喃的头顶上，她险些站不稳，脸上的神色由难以置信到不知所措只用了几秒的时间。

　　沈海东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外甥女的反应，他清楚，无论是告知真相还是继续隐藏，对沈语喃来说都是一种致命伤害，因为这两者都不能给她一个完好的家。

　　“你说……我是捡来的？” 沈语喃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声音也在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号啕大哭。

　　沈凌一下子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知道现在告诉你这个对你很残忍，但我实在不忍心再让你把自己当成杀人犯的女儿了，我要让你知道，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

　　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沈语喃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刀割一般的疼，她拼尽全力才挤出几个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沈凌说着竟也抽泣了起来，“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你别太难过，虽然你不是我小姑亲生的，但你永远是我表姐。”

　　安慰的话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沈语喃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那我是谁？”

　　“不知道，你是奶奶从公园捡来的，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婴儿，奶奶不想让你被当成孤儿，就对外面的人说你是我小姑的孩子，我们都不敢跟别人说。”

　　孤儿。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实身份么？

　　沈语喃泪水横流，心痛到难以言语，整个病房的气氛由此陷入沉重。

　　空气死寂了须臾，床上的蔡秀芬伸出脚，踢了一下沈海东的屁股。

　　沈海东连忙擦了把眼睛，回过身，拍着沈语喃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语喃，你表妹告诉你这些，也只是想让你心里少一些自责，不要再因为我妹妹而过得不愉快，你放心，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沈语喃摇了摇头，抬起婆娑的泪眼：“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你外婆在的时候一直不让我们说，后来你长大了，我们也不忍心告诉你了。”

　　沈语喃如针在喉，她沉默了片刻，推开沈凌，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了出去。

　　沈凌见状想要追上去，却被沈海东拉住了，男人叹息道：“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沈凌看着沈语喃瘦弱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忽然“哇”的一声，抱住沈海东大哭起来。

　　“表姐太可怜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再也不欺负她了。”

　　-

　　从舅妈的病房离开后，沈语喃没有回去找商泽，而是直接离开了医院。

　　湿冷的大街上，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都与她无关了，她就像一株飘零的小草，不知该去往何处。

　　天空好像又要下雨，偶有闪电雷鸣，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越来越少。

　　突然，“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而至，沈语喃被淋了个正着，寒冷的雨滴令她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店，下一刻，她快步朝酒店走去，打算今晚就在酒店过一夜算了。

　　酒店旁有一家专门出售烟酒的店，沈语喃在进酒店之前注意到了它，一个想法随之冒出了头。

　　“借酒消愁”，这个词语流传千古。

　　沈语喃不禁很想试试酒精是否真的能够消愁，她毫不犹豫地去店里买了几瓶啤酒，随后到酒店订了一间单人房。

　　来到酒店房间时，她已经湿得差不多了，可她一点都不想管，只是坐在地板上发呆，发着发着就泪流满面了，于是她开始喝酒。

　　啤酒的味道有点苦，流入胃里时还会产生一股轻微的灼烧感，沈语喃很不喜欢，但她却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

　　在这之后，她突然感觉啤酒也不是那么难喝了，马上又打开了第二瓶。

　　第二瓶喝到一半，她已经能够感觉到酒精的作用了，她的心开始有些飘飘然，似乎没那么痛了。

　　她有些惊喜，匆忙灌掉了第二瓶，这时候她的脸已经很红了，意识也出现模糊，手机响了好半天才听见。

　　是商泽打来的电话。

　　熟悉的字眼映入眼帘那一刻，沈语喃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她不敢接，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没多久，铃声停了，但几秒后又重新响了起来，像这样反复了几次。

　　沈语喃终于于心不忍，想到商泽今晚是要接她回家的，现在应该是打来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去，她不应该浪费他的时间才对。

　　于是，沈语喃缓缓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因为不想被商泽觉察出她在哭，所以她极力伪装出正常的样子：“喂，商泽。”

　　只可惜，她的伪装一点都不成功。

　　男人站在医院走廊上，眉头紧锁：“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

　　沈语喃说：“我在外面，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不用找我，我很安全。”

　　“把位置告诉我，我去找你。”

　　“不要，我没事。”

　　“听话。”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商泽焦灼地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

　　沈语喃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先回家吧，我会自己回去的。”

　　“我都知道了。” 商泽忽然说，声音很轻，像是小心翼翼，“不要一个人躲起来，我不会嫌弃你在我面前哭。”

　　沈语喃险些绷不住，捂住了嘴巴。

　　商泽低叹一声，语气近乎央求：“别再让我担心了，喃喃。”

　　本来已经忍住了的沈语喃这会儿再也憋不住了，她一边抽泣，一边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商泽。

　　得知她在室内，商泽总算松了口气：“我马上过去，外面下雨了，你有没有被淋到？”

　　“嗯。”

　　“那你先把湿衣服脱了，再把头发吹干，不然容易感冒。”

　　“好。” 沈语喃答应了，可她并没有照做，挂了电话之后又开始喝酒，以为这样就不会在商泽面前哭得太狼狈。

　　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沈语喃凭着所剩无几的意识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开门。

　　门外，男人气息不稳，像是很着急赶过来的，他手里提着一个长方形的纸袋和一把不断往下滴水的雨伞。

　　沈语喃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就倒进了他的怀里。

　　商泽将她扶稳，发现她衣衫尽湿，头发也湿答答地贴在头皮上，狼狈不堪。

　　“不是让你先把湿衣服脱掉吗？”他一边责怪一边把人抱进房里，这才瞧见了地板上那一堆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喝这么多酒，你是想气死我。” 商泽靠到女人坨红的脸蛋和迷离的眼神，猜测她至少有八分醉了，无奈先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沈语喃订的这个是五星级酒店，设备相对高档，商泽先到浴室将浴缸清洗了一遍，然后往里面放上热水，再把沈语喃抱进去。

　　沈语喃被放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流将她包围，她低靡的神经好似活过来了一点。

　　她撑起沉重的眼皮，等到看清蹲在浴缸旁边的男人时，滚烫的泪水又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

　　“商泽…”

　　“是我。”商泽疼惜地捧起沈语喃的脸，替她拭去眼底的泪，温和地说：“衣服脱了吧，洗完澡，你想怎么闹都行，好不好？”

　　“不好！” 沈语喃像是突然遭受了很多的刺激用力推开商泽，疯了一样不断地拍打水面。

　　水花四溅，很快洒湿了商泽的衣服和地板，他抓住沈语喃的双手把她搂进怀里，却不知该说什么。

　　沈语喃靠在男人肩上，号啕大哭。

　　听着她的哭声，商泽心如刀绞，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语喃的哭声才渐渐小了，最后甚至没有了，商泽轻轻把人松开，这才发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垂眸看了看沈语喃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纠结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替她脱掉了。

　　女人最终光溜溜地呈现在男人面前，雪白的肌肤，饱满的……令人体内陡然升温。

　　商泽有些遭不住，转过身冷静了须臾才以最快的速度给沈语喃擦干净身子和头发，又帮她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才拿浴巾把人裹了出去。

　　伺候完沈语喃，他身上也湿的差不多了，为此他自己也到浴室洗了澡，换上了酒店的浴袍。

　　出来时，正好撞见沈语喃从床上翻下来。

　　“嘭”的一声闷响，沈语喃把自己疼醒了。

　　商泽吓得飞快过去把人抱起放回床上，紧张地检查她的脑袋，“摔疼没有？”

　　沈语喃捂住左胸口，轻喃了一声：“疼。”

　　商泽见状立即去替她揉，过了两秒才觉察到不对劲，整个人都愣住了。

　　沈语喃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男人浴袍的衣领大开着，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散发着着一股很强的荷尔蒙气息。

　　他温暖的手掌让她的身体变得有些难受。

　　恍惚间，沈语喃意识更加混乱了。

　　她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浴巾顺势滑落到了脚踝处，那双软绵绵的手像蛇一样缠住了商泽的腰，光滑的脸蛋也贴在他的胸口处，贪恋地摩挲。

　　“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