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鲸叹叹

11、第 11 章

　　沈语喃本没有到医院检查的打算，但既然商泽把她送来了，她也就乖乖拍了个片，所幸没什么大碍。

　　从医院离开时天已经黑了，城市换上了新衣，路灯排排亮起，远处霓虹四溢。

　　沈语喃叫了辆出租车回家，到家时，沈凌正窝在沙发上啃苹果，她对她说：“我今晚跟同事有约，马上要出去了，你是自己点外卖还是我给你煮碗面？”

　　沈凌思考了几秒，笑嘻嘻道：“要不你给我点份外卖吧？我都不知道哪家店好吃。”

　　“......”

　　沈语喃点开外卖软件，把手机递给她，“想吃什么自己点吧，电话号码写你自己的。”

　　“谢谢表姐。”沈凌接过，躺到沙发上喜滋滋地点起了外卖。

　　沈语喃去给元旦换粮换水了。

　　没几分钟，沈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她近日在等面试结果，所以以为是面试官的电话，立马正襟危坐，端着腔调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说了些什么，沈语喃只听沈凌语气骤变，大骂起来：“你有病啊？！都说了别再缠着我了！你烦不烦？”

　　“我跟你说了不可能！你是真他妈的烦。”

　　“不见！滚！”

　　话落，沈凌利落地挂了电话。

　　沈语喃十分好奇，走过来问她：“谁的电话？这么大火气。”

　　沈凌气呼呼地说：“我前男友，烦死了，天天找我复合。”

　　沈语喃惊了一下，她对沈凌的感情史毫不知情，也从没问过，现在提到了，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你们为什么分手？”她问。

　　沈凌不耐烦地解释：“他太烦了，占有欲超级强，还整天疑神疑鬼的，恨不得在我身上装个监控一样，我拉个屎都要跟他报备，这种人有病，我可受不了。”

　　沈语喃默了默，又问：“那你还喜欢他吗？”

　　“肯定不喜欢了啊，跟这种人在一起简直要窒息好吗？我现在只希望他别再缠着我。”

　　沈语喃点点头，想起来，当初她跟商泽提分手，商泽也缠了她有一段时间来着，电话信息不断，各种言语哀求，卑微的不能再卑微。

　　而她的态度比沈凌好不到哪里去，把该说的都说了之后，她直接不理会商泽了，甚至狠心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他后来的挽留都如同石沉大海。

　　“你不会后悔就好。” 她说，没对沈凌的感情作过多评价。

　　“我一点都不后悔！我选好了。” 沈凌选好外卖，把手机给回了沈语喃。

　　沈语喃付了款，刚坐一会儿康健就发信息来问她出门了没有，她便收拾收拾自己出门了。

　　电影是康健提议看的，吃饭地点也是由他选的，是一家京都风网红店。

　　到店之后，沈语喃发现只有康健一个人到了，有些意外，问道：“他们还没到？”

　　“嗐。” 对面的康健摇摇头，看似无奈，“他们说不来了。”

　　“啊？为什么？”

　　“都临时有事。”

　　“......”

　　沈语喃心想早知自己也不来了，她还没单独跟康健吃过饭看过电影，难免感觉怪怪的。

　　“那我们还看电影吗？”她问。

　　康健急忙说：“看啊，为什么不看，我电影票都买好了，不能退的，不看多浪费。”

　　沈语喃哂笑。

　　康健也跟着笑，指了一下桌角的二维码，十分豪爽地说：“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为什么请客？” 沈语喃不解，“今天对你来说是什么好日子吗？”

　　“没有啊，吃一顿饭又花不了多少钱，况且我还没请你吃过饭呢。”

　　康健这么一说，沈语喃蓦然就想起开学前一天，康健偷偷给她塞了两包哈尔滨红肠，让她有空请他吃饭的事，于是她打算趁现在把那顿饭还了。

　　“我请你吧，就当感谢你送给我的特产。” 她说。

　　康健摆了摆手：“不用，我那天就跟你开玩笑的，我请就好，这里的东西也不贵。”

　　“那怎么好意思。” 沈语喃不是喜欢无功受禄的人，思忖了几秒，“要不然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

　　“……好吧。” 康健没办法，不想跟沈语喃过多纠结谁花钱这个问题，只好答应了。

　　两人后面又东拉西扯了一些，康健忽然说：“我听说你刚才放学时收到玫瑰花了，真的假的？”

　　“嗯。” 沈语喃郁闷地点头，“就是不知道谁送的。”

　　康健笑笑，意有所指地说：“可能是喜欢你又不想给你造成困扰，所以才偷偷送吧。”

　　沈语喃没否认，轻叹一声，惋惜又愧疚道：“可惜刚才在路上跟别人的车发生了碰撞，那束花已经废掉了。”

　　“什么？！”

　　康健反应激烈，将附近的人吓了一跳，沈语喃也吃了一惊。

　　康健意识到不妥，立刻调整表情，愤愤道：“哪个挨千刀的不长眼？你没事吧？”

　　沈语喃失笑：“没事，是我不长眼撞别人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 康健心如刀割。

　　在这个话题上，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语喃没说自己撞的车是徐厚德监护人的，也没说撞的是卡宴，随便应付过去了。

　　吃过晚饭，电影开场的时间也快到了，两人一同步行到了百米远处的电影院。

　　康健去取票跟买3D眼镜，沈语喃则无聊地坐在候场区，屁股还没坐热，对面就坐了人，紧接着，有道声音响了起来——

　　“呀！沈、沈小姐？”

　　张郝有些日子没见沈语喃了，此刻见了，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情很是惊喜。

　　沈语喃也深感意外会在电影院碰见张郝，尤其是他身边还跟着徐厚德，她慢半拍地回：“ 张警官？这么巧……你手怎么了？”

　　张郝左手缠了绷带挂在脖子上，他无所谓地笑笑：“前些天抓犯人时不小心伤着了，没啥大碍，过两天就好了。”

　　“喔，那就好。” 沈语喃放心地点头，看了看张郝旁边抱着一大桶爆米花的徐厚德，随之想到了某人，四处张望起来。

　　“看什么呢？” 张郝好奇心重，跟着沈语喃的视线到处看。

　　“没、没什么。” 沈语喃尴尬一笑，不再试图寻找商泽的身影，“你一个人带小孩出来看电影？”

　　“是啊，我最近不用出任务，正好小德明天不用上课，我们老大就让我带他出来玩玩，放松放松心情。” 张郝说着，摸了把徐厚德脑袋，“小德，喊姐姐。”

　　喝饮料的徐厚德松开吸管，对着沈语喃乖乖喊了一声：“沈老师好。”

　　“啥？” 张郝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你是她老师？！”

　　“我是他班主任。” 沈语喃平静地说。

　　“这么巧！” 张郝又惊又喜，眉宇飞扬的，说话更加热情了，“他在学校表现怎么样？还可以吧？”

　　“很不错，科任老师都夸他。”

　　张郝很满意，狠狠揉了一把徐厚德的头发，又问沈语喃：“你一个人来看电影吗？”

　　“我跟同事一起来的。”

　　沈语喃的话音刚落，康健就拿着东西过来了，张郝一看这位同事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笑容都僵了几分。

　　康健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狐疑地打量张郝：“这位是？”

　　“我偶然认识的一位警察，你可以喊他张警官。” 沈语喃言简意赅，在南塘村的遭遇她还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哦，你好，张警官，我姓康。” 康健不清楚张郝对沈语喃的想法，不冷不热地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在沈语喃一旁坐下了。

　　接下来，几个成年人浮于表面地闲聊了几句，电影开场时间就到了。

　　很凑巧，几人看的是同一场电影，连坐的位置都十分靠近——张郝跟徐厚德就坐在沈语喃和康健后面。

　　张郝是个耐不住分享欲的，落座后，等待电影开始的时间，他掏出手机，往刑警队的闲聊群发消息。

　　张郝：「兄弟们，你们猜我在电影院碰见谁了？」

　　刑警队一般除了忙还是忙，过了好一会儿，正片都开始了，群里才有人理张郝。

　　严谨：「爱说不说，没兴趣知道。」

　　田弘熙：「+1，劝你少卖关子。」

　　张郝郁闷极了：「我看见小德班主任了！」

　　严谨：「哦。」
　　张建华：「So？」
　　田弘熙：「And then？」

　　张郝：「@严谨，@田弘熙，小德班主任竟然是我们在南塘村救下的那个女人！老大的漂亮学姐！」

　　田弘熙：「？这么巧？老大居然没说！」

　　张郝：「就是这么巧！更巧的是我们看的是同一场电影，她现在就坐在我前面，还有小德的体育老师。」

　　为了防止队友们怀疑自己在吹牛，张郝特意偷拍了一张照片，把沈语喃和康健的背影拍了进去。

　　严谨：「今天是什么节日都看电影？哦，情人节啊，那没事了。」

　　张建华：「@张郝，有什么少儿不宜的情侣互动记得捂住小德的眼睛。」

　　张郝：「好的。/哭」

　　田弘熙：「你哭什么？」

　　张郝：「这个体育老师还没我帅，不希望美女老师跟他在一起。」

　　众人无语。

　　另一头，办公室里灯光大亮，空中飘荡着一股子不浓不淡的烟味，偶尔响起纸张翻动的声响。

　　商泽坐在冷硬的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一沓厚重的案件资料，浓眉之间的褶皱久久未散。

　　倏然间，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抽空摸过来看了一眼，原来是母亲发来的寻常问候。

　　他简单回复一句就退出了聊天界面，这才发现队内闲聊群里新添了十几条未读消息。

　　他随手点开了。

　　冷白灯光之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贴在黑色手机壳表面，手背上的青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显，眉间的深沉更加骇人了。

　　照片里，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正凑到女人耳边说话，两人距离颇近，举止暧昧。

　　情人节？看电影？体育老师？在一起？

　　商泽下颔线条紧绷，退回了主屏幕。

　　通讯录处并没有新的好友申请，堆了一堆的未读信息当中也没有来自某人的检查报告。

　　他顿时气笑了。

　　好一个沈语喃，是把他的话当作了耳边风，还是赶着去跟男老师约会给忘了？

　　不论是哪一种原因，商泽此刻心中都大为不快，很想收拾沈语喃。

　　他思忖片刻，找到张郝的微信。

　　Z：「电影几点结束，我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