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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斗天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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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解家,他肯定活不下去,本以为晶儿与他会好一点,谁曾想晶儿竟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金元生没有说下去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般,想到了此事,莫雪也是一脸的无奈。有些事情本就强求无用,神州大地,十四岁便可成亲生子,十七八岁还不成亲的就会被人嘲笑指点,解逐自然成为了被人嘲笑的对象之一。毕竟他的身份在解家无比尴尬,金家为了让他在皇都过得好一些,金元生便将自己的大女儿金晶嫁给了解逐,可是他们的婚姻只是维持了两年,仅仅两年就和离了。他们知道那是委屈了女儿的婚姻,可是结局依旧不尽人意。
“事与愿违,我们老了,许多事情不是我们以为,便是认为如此,这片天本就不会令人顺心如意不是吗?”莫雪也是凝望着神州的天空说道。
“恐怕解家以为,我们金家攀上了这棵大树是他们的累赘,以后就会解脱了吧?”金元生也是一脸无奈的望着天空说道,现在他很希望这个月圆之夜来的晚一些,甚至希望这一天不会来,永远不会来。三十年一次的血月之夜,更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可是天道轮回,本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是无声感叹了。
“哼,我们汜水金家,虽不像解家那般家大业大,可也不曾求他解家一分一毫,若不是逐儿在他解家,我们本就不愿与他们有任何的牵扯。”莫雪一脸冷色的说道,也许在别人看来,金家这种汜水望族与帝都解家挂上了钩,那是无上的荣耀。可惜在金家人看来,这是天下间最耻辱的事情,解家人在金家人眼中,就是一群洪水猛兽,他们避开都来不及,如果不是解逐,他们根本不想与解家有任何的牵扯,金家可没有什么野心,他们只想要偏安一隅,能够在汜水安居乐业,这便够了。
“月圆之夜,不要叫孩子们回来了。”金元生道。
“我已经叫他们不要回来了。”莫雪一脸深明其意的说道。这个月圆之夜,欢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不愿意孩子们回来,这是肯定的,莫雪知道,这个月圆之夜,家里只会是她跟金元生,而且是怀着伤痛的心情,送走自己唯一的外甥,那一个远在皇都的外甥。
神州大地,八月十五,月圆之日将至,大地之上,耀眼的阳光拖走了最后一丝余辉,整片天地渐渐变暗。破烂的山庄之中,解逐缓缓梳着长发,灰白的衣袍似是洗的发白,虽然有些破旧,但是非常干净。一面破碎的铜镜之上,映着他的半张脸,他不曾恐惧,不曾痛苦,跟每一天一样,明知道今天之后,他将不复存在,可是他依旧不担忧。什么叫做慷慨赴死,虽然解逐知道自己赴死,不算什么慷慨激昂,但至少不会走的极为狼狈。他在心中想着,自己已经活了二十年,可以说活的很久了,有些人不曾来到世间,就会胎死腹中,有些人来到世间就会夭折,有些人也不曾活到二十岁便死了。就算有些人活过了二十岁,也憋屈的死去,他已经比许多人幸运太多太多了,至少世间还有许多人比他过得还惨。所以他坦然的面对这一天的到来,与往常一样,他将会去到树林之中修行,虽然身上修行的是无名法诀。那是自己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一部修行法诀,是不是非常厉害的法诀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是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他的母亲跟自己说过,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必须要成为修行者,每一个父母都会这样跟自己子女说,因为这是修行者的世界,每一个人都要修行,不能够修行,你只是这片天地最底层的人,这些人的命,贱如蝼蚁,没有人会正视他们的命运,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想法,因为他们任何想法,在每一个修行者看来,都是可笑的想法而已。能够改变这片天地的只有修行者,也只能是修行者。
高山流水,宛如人间仙境,葱郁碧峰,似是一柄柄长剑直插云霄,而最高的峰顶之上,一袭白衣长袍之人,端坐在了一个石台之上。石台之下乃是万丈深渊,白袍之人半个身子坐在了石台之上,半个身子则是超出了石台之外,衣角已经在万丈深渊之下飘荡摇曳。而石台不过是方寸之地罢了,似是山尖顶峰被人用长剑削去,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石台一般,白袍之人剑眉星目,仙风道骨,白发披肩,面容却不过是三四十岁年纪一般。双指并拢,遥遥一指,群峰之间的浮云之上,白云缓缓凝聚成了一枚如坟包大小的棋子,落在了群峰之间交错纵横的棋盘之上,赫然一看,群峰之前的浮云竟然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而白发男子,独身坐在了最高的峰顶,似是睥睨天地,手掌乾坤一般,但是天空之中黑云涌动着,霎时间似是狂风闪电,山崩地裂,卷动漫天乌云,渐渐凝聚成了一枚黑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棋子落下,天地聚变,狂风呼啸,地动山摇,似是狂傲的宣示着什么,随后才消散一切,回归平静。而白发男子,见到了此刻变化,不过是嘴角展现了一丝细微的弧度,剑指形成,白云聚落,棋子再现,落在棋盘之上,此刻,天地浮云似是卷动成龙,呼啸而出,棋盘之上,黑子渐渐消落,浮云一卷成龙,吞掉了所有的黑子,直冲天际翱翔云霄,咆哮天地,天空似是颤抖不已。
“运而夺命,势而夺天,人定胜天,不过尔尔。”白袍男子望着天空,仿佛伸手便可触及天空,只是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天空的壁垒似是提高了一分,他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惨淡,天依旧是天,是他不可触及的天,可是他已经赢了,他胜了天,为何天依旧不曾令他触摸,连一丝壁垒屏障都不愿意施舍给自己。
“你已一败再败,不容我登天又能如何,难道要我永做天之下第一人。”白袍男子拂袖而起,愤怒的向着天空咆哮着,只是天空一片蔚蓝清明,根本不曾回应他的话。只是天空渐渐暗沉了下来,暗沉的天空缓缓有一轮圆月升起,圆月渐渐变红,现在它还不是最红之时,它只有升到了正空之时,才会色如鲜血,这便是天下人等待的血月,现在的血月不过是暗红之色,还参杂着一些灰白之色。
“血月当空,九幽大开,九劫之难,消陨天地,择天之道,登天之梯。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我莫玄空无敌天下,居然连这一点都不曾想透,若想登天,岂能不受九劫之灾,枉你修行了一辈子,居然连这点都不曾想透,胜天又能如何?无敌又能如何?还不是徒劳一场。”他大笑了起来,似是疯狂的笑着,凝望着天际之中缓缓上升红月,疯魔般的笑着,笑得有些嘶哑,笑的的有些凄凉。
“好一个暗月,好一个刺日,看似是绝天之路,原来绝之后才是路,才是那一条登天之路,我好恨,我好恨。”他咆哮着说道,音波如同巨浪,滚滚而出,卷动了天空之中的漫天浮云,拍击在了天空的壁垒之上,嘭嘭嘭,似是海浪一浪一浪拍击在了海岸岩石之上,如若有人在此,岂能不心惊此等手段。
“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其乐无穷。同星升,同月升,同日升,何愁几度?”天空之中浮云似巨浪卷起,拍击无果之后,莫玄空变得脸色凄惨了起来,似乎自己的一生都是笑话一般。
解逐整理了一下衣袍,穿戴的很整齐,然后走出了破落的山庄,这里是帝都边缘,离帝都还有十几里路,金家人都以为解逐是住在了解家的,其实解逐根本就不曾住在解家,而是住在了郊外一座破落的庄子之中。庄子已经破旧不堪,跟一个几乎废弃的山庄没有什么两样,如果有人知道自己今天会死,绝对没有心情穿戴的如此整齐,偏偏解逐这么做了,仿佛他要死,也要死的很认真。虎口之后的印记不停的发着亮光,抽取着解逐体内那一丝无比稀薄的初境元气,身中九劫印之人,虽是天赋极佳之人,可是却被印记吸取九成元气,根本就不可能修行,曾经身中封印之人,都是直接放弃了修行,毕竟元气都不能储存,修行有何用。他来到了树林之中,树林依旧无比幽静,连一丝虫叫鸟鸣都不曾听到,细微的风声穿过树林,吹的树叶簌簌作响,都无比清晰的落入了解逐的耳中,他喜欢听这些声音,哪怕是虫叫鸟鸣,似是天地之间谱写的一段段优美旋律。他缓缓闭目,盘腿而坐,渐渐的运行法诀,呼吸吐纳之间,渐渐呼应着天地之间的一种神秘力量,似是一种无形的气,缓缓汇聚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如果修行者在这里,便会知道,这便是元气,天地之间有元气,方能修行,而修行之路便是夺天造化,元气便是天地之间的造化之力。而修行者,就像是一柄宝剑,不停的在熔炉之中千锤百炼,锻造自身,令他身上的寒光越来越凌厉,天地便是一个巨大的熔炉,而所有修行者都是处在熔炉之中的兵器。至于谁能够成为锋芒毕露的神器,就看能够在这一个大熔炉之中锻炼的多精纯了。而修行,就显得多姿多样,神州大地,所有修行者大致分为两类,一为器修,一为体修,器修者,乃是修行武器,精炼一种武器为主,比如剑修,刀修,枪修,普遍为器修行列,体修者,乃是舍弃兵器,专修炼体之道或者炼气之道,炼体者,乃是将自身打造成神兵利器一般,炼体之道非坚韧之人不可修。所以炼体者,大多都会到许多极其酷烈之地,锻造体魄,不仅仅是体魄,也将自身的灵魂,锻造的无比坚韧。而炼气之道,便是修天地之间的元气,引气入体,引为己用,凡是炼气者,都是很厉害的符阵大师,还有就是精通炼器锻造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