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们内省不疚》僖年

58、第 58 章

　　田歌彻底跟车队老板辞职。老板似有埋怨，“前几次请假都情有可原。这次太过分了。不来交接班，手机还关机。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胡生想替田歌解释。
　　可田歌说：“不必了。人总会遇到一些感到失望的事情。失望后就会进行心里移除。让他忘了我吧。”
　　胡生问：“那接下来想做什么？”
　　“想出去旅行。也许走着走着就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这些天，博文一直在给她发消息，所以她选择关机。早上她醒得很早，打开手机看了一
　　下。他说，他已经带着淘气搬来了这个城市，就在她居住的小区对面租了房。她想，如果她再不回话。他很快会忍不住来家里敲门了。她想尽快离开一阵儿，让彼此都冷静下来。说不定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博文对她的热情已经淡了。
　　胡生突然说：“那我和你一起走。我也想出去旅行。刚好搭个伴儿，不孤单。”
　　田歌看着胡生，一脸疑问。
　　“我没跟你开玩笑。说走就走。你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帮你。”胡生看起来神经大条，却特别通晓人心。她知道田歌着急离开这里。
　　“天呐。你可真疯狂！我从来没干过说走就走的事情。”田歌说。
　　“那我就带你疯狂一次。你敢不敢？”
　　“嗯。”田歌的态度很确定。

　　两人正说笑着往家走。遇到佟怡和宗俊。宗俊见到田歌立即露出一脸横肉，凶相毕露。佟怡则目光闪躲。
　　宗俊突然开口问佟怡，“怎么？不跟那泼妇做朋友了？”
　　佟怡说：“跟这种人好不到一起去。这身边来来去去，一个比一个帅，也不知道她想干嘛？看着都害怕。”佟怡躲在宗俊身后，偷偷瞟了胡生一眼。
　　胡生要上前与她理论，却被田歌死死拉住。“别闹了。”田歌对胡生皱着眉。
　　“我靠……这你都能忍？瞧她那德性。老子真想给她两个大耳刮子。”胡生甩开田歌的手。
　　田歌又拉住她。“算了。不过是个过客。跟她计较，反倒显得在意她了。”
　　虽然，田歌看起来风轻云淡，但胡生知道她内心并不好受。
　　胡生问：“为什么不让我在她老公面前揭穿她？就该让她老公知道她心里有别的男人，还在这跟你争风吃醋。”
　　“算了。这世间，有多少人心里都还藏着旧日恋人。戳破了又有何意义？”
　　“别人藏了什么我不管。她这样对你，我就看不过去。你先回去。我要在楼下堵她，堵她老公也行。我就想戳穿她，让她知道痛。”
　　田歌一把搂过胡生的脖子，“祖宗啊。您歇会儿吧。有力气留着帮我收拾东西，行吗？我们不是要准备出发吗？”
　　“那就这样算了？任由她欺负你？”胡生不甘心地撇着嘴。
　　“她心里本来就够痛了。其实你刚刚转身奔她去就已经吓到她了。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睛，她紧张极了。她怕你揭穿一切，这已经够了。最折磨人的不会是你对着人家说几句刺激神经的话，而是她自己心里有鬼。所以，不劳大侠出手。”
　　“那本大侠今日就暂且饶过她。走，我先帮你收拾东西。”胡生大摇大摆上楼。

　　很快，博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田歌家的门敞开着。她和胡生将各种东西扬在客厅，一地凌乱。博文定在门口看着她们，忍不住笑了。田歌傻傻地愣在原地。胡生识趣儿地离开，走到门口回头跟田歌说，“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微信叫我。”田歌和她摆手。她也和田歌摆摆手，“好好说。早晚要面对的。”
　　博文看着胡生拐过楼梯拐角，关了门，抱住田歌，“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放心多了。怎么不回我消息？还在胡思乱想吗？你这狠心的女人，也不说出来见见我和淘气。它都想你了。我也想你。你有没有想我们？”博文在她额头亲吻。
　　“没有。”田歌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别拗了。不然我得以为你真有新欢了呢？可紧张死我了。”他将她搂得更紧，将脸贴在她头上，“我好想你。”
　　“新欢？佟怡告诉你的？你相信她的话了？”田歌态度变得恶劣。像看一个自己恨的人那样看着博文。
　　博文看着她的眼睛。她眼里放着有震慑力的光。他松开手，“我不信她。我只是紧张你。你别误会，好吗？”
　　田歌冷笑，“信了就是信了。别说得那么好听。我不需要你紧张。”
　　“你怎么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怄气呢？”博文捏她的脸，“别气了。”
　　田歌躲开。
　　博文站在原地平静了一会儿，说，“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不会和佟怡再有任何可能。我希望你不要被别人影响。你问问自己的心。你是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到。你不要骗自己了。”
　　“我承认，之前对你有说不清的好感。也想过会和你有以后。我也看到你眼中有心疼。但我不知，你心疼的是我，还是你自己，或者是……”
　　“没有或者……别乱想了。给我点儿时间。我会给你满意的答案。你可以重新考核我啊。”他抱住她。
　　她没有躲开。在他温暖的手臂里，内心松动过几次，又坚硬起来。她问，“你今晚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
　　“没错。”
　　“那淘气怎么办？”
　　“我出来时已经给它换了新的狗粮和水。”
　　“真的？你不是匆忙出来抓我新欢的吗？”
　　“别说气话了。我只是知道你家里有客人，一定会给我开门。我来钻空子的。出门前真的给淘气留了食物和水。”
　　“不行。那淘气会孤单。你再回去陪它一会儿。晚点再过来。”
　　“你不会是想把我支走，然后就不给我开门了吧？我不走。要是我回来，你不给我开门怎么办？”
　　“把门砸烂啊。”田歌笑着，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他忍不住笑起来，“行。你厉害。但是我不会上当。你跟我走。去我那儿。”
　　“去就去。正好我想淘气了。”田歌将钥匙和手机放进手包里，披起大衣就走。
　　“不带洗漱用品？”博文问。
　　“不带。”
　　“怎么？这是没打算回来啊？晚上不洗脸，我能忍你。可明早也不洗，怎么上班？”
　　“我工作辞了。”田歌潇洒地关上门。然后一跳一跳的，逐级台阶向下跳。
　　博文紧张起来，“为什么辞工作？你不会打算离开这里了吧？我刚搬过来。你可别玩我啊！”
　　“我有邀请你搬来吗？”
　　“别闹了。”他伸手拉她。
　　她甩开，继续向下跳，“有没有觉得我这样跳呀跳，很像你妹妹？想念小时候的她吗？”
　　“你就是你。不像任何人。也不需要像。”他说话的声音明显闹情绪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生气了？听不得我提起她？她现在就在隔壁楼栋。”
　　“你再气我？”博文凑近瞪着她的眼睛。
　　她不再说话。
　　“认真的。为什么辞工作？是不是有过离开的想法？”他依然很担心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想工作了。心累。”她抬起眼皮看着他，“想让你养我。”
　　他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拉起她的手，“可以啊。走吧。跟我回家。”

　　佟怡看到博文急匆匆跑进小区时，就端了杯热水一直在窗口踱步。她不知为何博文收到消息后，会这么快出现。难道他为了与田歌和好，一直没有离开？心中许多疑问……乱作一团。
　　此刻，杯中的水已经凉了。她的心也凉了。她看到他们出来。博文的手臂搂在田歌的腰上。田歌的步伐看起来轻松快乐。他们出了大门。佟怡紧张地踮脚张望。
　　电视剧中间插播广告的时间，宗俊来厨房喝水。疑惑地问，“你今天怎么老在这里走来走去？干什么呢？”
　　佟怡一头扎在宗俊怀里。
　　宗俊突然有些不适应，缓慢伸出双手抚摸她的背，用少有的温和态度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点头，“可能大姨妈快来了。”
　　宗俊在她的水杯里续了热水，“别喝冷水。早点休息。”然后转身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剧。
　　她看着宗俊粗壮的背影，他不帅，不浪漫，也没有期待中那么疼人。总之不是她理想型的丈夫。可她已经嫁给了他。

　　佟怡躲在卫生间，发消息给田歌，“你打算和他走下去了吧？”
　　田歌问佟怡，“你想哭的时候，会不会更想那个曾经和你抱在一起哭的人？而不是你现在的老公？”
　　“是的，依然这样。”佟怡回答。
　　“那我恐怕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我不是怕你。我是害怕他和你有一样的感觉。也许他只是因为你嫁人了，才这样决然地选择我。”
　　“对不起，田歌。真的对不起。”
　　“别说了。我只是为自己着想。与你无关。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络了。”

　　次日一早，田歌最后一次抚摸博文熟睡的脸庞。悄然离开。
　　博文听到淘气在客厅狂叫，突然心惊肉跳。他什么都明白了，她早就去意已决。什么想让他养才辞掉工作，都是缓兵之计。也许她是真的喜欢过他，也有舍不得。但那喜欢还不足以缓解一切障碍。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她离开淘气的时候，那么冷酷，头也不回。
　　他对自己说，不能再逼她，不能紧抓着不放，要给她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