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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朱宫(三) ...

  •   很快许安平就知道了,所谓“惩处”是什么意思。

      淇风用了缩地成寸的术法,把他从主峰的山脚直接带到山上。这一带灵气充盈,过去是南陔派掌门的居所。
      魔道攻占了门派之后,自然就变成了魔门之主的地盘。

      作为入室弟子中的居长者,原主当然不可能没来过这里。虽然掌门不是他师尊,关系也就比亲传弟子差了那么一线。
      因此,看到原著中描写过的居所景观、几乎没有太多变化的门庭,许安平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在更多的想法涌上来之前,他被淇风一路带进门内,接着直直掠进内室。房门在后方砰然合拢,下一刻他就被按在了门板上。
      对方没怎么控制力气,他的后背被撞得一阵闷疼,差点直接往旁边摔过去。

      许安平好不容易稳住重心,就感觉上身一轻,外袍已凭空消失不见。
      “……”
      此情此景,简直让人梦回原著。许安平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又立刻冷静下来。

      作为一个女装大佬,他短暂地考虑了一下自己要不要假装护胸。余光瞥见近在咫尺这人身侧的手,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炼制朱宫丸只是借口,为了在井烛伊那里和云无衣“偶遇”。至于他究竟是男是女,明眼人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尊主——”
      心中笃定了几分,许安平试着张口,同时外面的衣服又少了一层。即使是个男人,被同性按在门上剥洋葱一样地脱衣服,也让人忍不住发毛。

      许安平僵在原地,而淇风甚至没有亲自动手。只用法术慢条斯理地剥他衣服,如同大猫拨弄肉垫间的老鼠。
      就像是在探索什么。
      也许是好奇朱宫丸的效果,也许只是想知道许安平的反应——当微凉的指腹按在许安平的脖颈处,还有继续往里的趋势时,他终于忍不住按住了对方的手。

      淇风的手松了一下,但并没有放开。许安平同时看清了他的表情,只是在玩而已。
      没有任何实际的意图,甚至不能被称为“玩弄”。

      他有余力想到这一点,原主却不可能意识到。如果换成书中的“许安平”,此刻的内心只会山呼海啸万马奔腾。
      为了人设,许安平立刻开始挣扎:“淇风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放开我!”

      “刚才不是还叫‘尊主’,这么快又改口啦?”淇风任凭许安平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空着的手十分灵活地换了个方向,“总是学不会喊人,又不认真动耳朵听话……”
      不知道被他碰到了哪里,眼前的青年突然抖了一下,整个身体紧绷成了一块硬邦邦的石板。

      淇风也愣了愣。然后他回想了一刹那,突然反应过来:“原来,道长你怕痒?”
      “……”

      一瞬间,许安平以为自己穿进了《聊斋》,正被哪路山精野怪按在破庙里准备下手。

      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和女主隔着一堵墙暗中传话,场景宛如捉奸。这位魔门之主却没几分愠色,满口“道友”如何如何,仿佛他们是差了十八代的至交。
      这会儿两人名义上已经不清不白了,对方却又口口声声,喊他“道长”。

      脑中闪过诸多杂念,许安平努力憋红了半张脸,口齿不清道:“你、你……”
      一边说,一边用上了全部力气狠命挣扎。

      后背贴在门板上,他这一下动作有些大,真的往旁边歪倒过去。在重心彻底失衡之前,他依靠修士应有的敏捷向旁边一蹿,终于脱开了淇风的手臂范围。
      身体刚一得到自由,许安平毫不犹豫就往房间里跑。虽然正门被堵住了,但偌大一个房间,窗户都不止一面。

      淇风没有阻拦。

      许安平只跑出去三步,膝盖突然一僵,拉直成两根无法弯曲的细柱子。上半身在落地前努力寻找支撑,好歹没有摔个脸着地。
      随后,一双靴子走到了他侧旁,黑色镶边的袍沿蹲了下来。罪魁祸首侧着头打量他,眼睛里盛满恶意的笑容:

      “是慌不择路了吗,许道长?”
      “……”
      “你这副模样,倒让人没那么生气了,”淇风自顾自地说,“但罚还是要罚的。你是比较喜欢刚才那块门板,还是换到里间的榻上去?”

      许安平两只手撑着地面,听着对方一番污言秽语,几乎要语无伦次:“魔尊这般、这能算是‘惩处’吗?”
      显然,最早淇风说的那句话,【当然是惩处不安分的炉鼎】,他其实是听到了。

      但是,如果凡世的皇帝想对后妃做什么,绝不会说是“惩处”,“恩宠”还差不多。这位说要罚他,却是让他自己选个地方?

      “为什么不算?”仿佛没听出许安平话里的讥讽,淇风理所当然道,“只有做你不愿意的事,才算得上惩罚嘛。”
      这话实在太有道理,许安平无言以对。

      此番受制于人,加害者却格外有自知之明。少年人眼底的恶意与坦然同样鲜明,不接受敷衍或者伪装的欺骗。
      哈。

      许安平默默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打算继续交流。淇风却看了他两眼,突然重新站直了:“若是不好选择的话,我们换一换条件也可以——比如,是你自己乖乖躺到榻上去,或者我去把云无衣抱过来,用她替代你?”
      “!”仿佛被某个名字烫了一下,许安平瞬间抬头:“你——”

      这一次,他对上了淇风若有所思的表情。一只手迎面按在了他的前额上,许安平本能地闭起眼睛。
      “你似乎很生气,”暂时昏暗的世界里,淇风的声音近在咫尺,“因为我提到了云无衣?”

      明明是个问句,却让人感到此地无银三百两。被迫拄在地上的青年张了张嘴,然后又合上了。
      再次开口的时候,许安平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虚弱:“你……不是说对无衣……”

      他说不下去了。

      且不说这魔尊喜怒无常,至今为止的交谈有几分真几分假。就算他真的对云无衣有什么“不忍之情”,也绝不会表现在这种方面。
      以魔道之人的习惯,对心悦之人做亲密之事,不是更加理所当然吗?

      区别在于,选择云无衣是因为“喜欢”。而此时选择他,纯粹是为了“惩罚”。
      自己或是无衣,他还有得选吗?

      一念至此,许安平几乎要忍不住发起抖来。但他毕竟是南陔派的大师兄,当事态糟糕到极限的时候,反而强撑着藏起了软弱的一面。
      小腿被咒术禁锢着,许安平只好双臂用力,翻转过身体,让自己变成了半坐的姿势。然后他微微仰头,压住了声音里起伏的情绪,状似平静地问:“敢问尊主,是要我这么挪到内室吗?”

      房间分了内外室,这里距离内室还有十几米。真要这么物理意义上的“挪”过去,就算烧开的热水也放凉了。
      淇风懒得回答,甚至没伸手掐诀,许安平硬邦邦的两条腿就恢复了知觉。青年盯着小腿看了两眼,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有些紧绷,但没有迟疑,抬脚就往内室的方向走。

      淇风没有立刻跟上,目光隐隐投落过来。其中的意味令人捉摸不定,却没有那种世俗的谷欠望。
      想玩什么?许安平心道,我自然奉陪。

      他走出去六七步,人已经接近内室的门口。房门没有关上,能看到里面风格鲜明的装潢,和南陔派掌门的喜好截然不同。
      到了这个时候,青年似乎忍不住停了下来。同时,后方传来没有遮掩的脚步声,淇风站在了他身后。

      两人的衣摆隐隐交叠,仿佛之前某一刻场景的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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