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和自己的修罗场[穿书]》竹岚子

22、雯心草（十四）

　　“玩不起吗？”少年魔尊低下头，看了看穿过自己胸口的长剑，又缓缓地望向面前之人，“你又为何要这么做？”
　　淇风的眼睛盯着许安平。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却开始变得半透明起来。

　　这当然不是死亡，只是幻境即将破碎，对方正在被从这里排斥出去。

　　就在淇风的身影淡化的同时，一株雪白的草缓缓浮现，逐渐由模糊至清晰。它看起来和路边道旁的植株没什么区别，只是通体银白，有点像长在魔界的卜芥草。

　　许安平伸出手，草叶落在他掌中。余光瞥见淇风只剩残影的手，那几根手指抽紧般蜷缩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可惜，许安平想，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

　　于是他微笑道：“尊主，从一开始——你之所以带上我，只是为了在幻境破除的瞬间，拿走这唯一的一株雯心草吧。”
　　“……”

　　这个幻境并不复杂。

　　如果是正常的修士，进来后不可能直接清场，而是会选择迂回行事。但许安平看过原著，知道淇风不可能选择后者。
　　实际上，从对方拖着他跌进幻境……或者更早之前，跟他结伴来找雯心草，就已经显露出诸多的疑点。

　　作为这个世界的武力天花板，淇风并不需要同伴。对于魔门至尊来说，有谁能击败或者杀死他？
　　他只是缺少工具而已。

　　问心之境，洞察心性，破境者可以得到一株雯心草。许安平进入幻境之后，被迫寄身于一个“新娘”的身份，并且在幻境重启的过程中，逐步和这个角色“融合”在一起。
　　按照通常的情况，两个外人闯入幻境，会各自成为其中的一个角色。许安平既然变成了“新娘”，那么淇风十有八九会成为“新郎”。

　　奇怪的是，淇风的身上没有任何变化。

　　实际上，原著中对此有过说明：淇风的体质非常特殊。他天然就免疫几乎所有的精神攻击，当然包括了幻境的“沉浸”手段。
　　所以入境之后，许安平变成了新娘，淇风却保持着自己的模样。

　　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许安平迟早会被此境同化。就像过去的某些入境者，若是解不开幻境、又无法暴力破出，最终会被“留”在这里。
　　但是，这并非无法扭转。

　　幻境第一次重启之前，淇风掐死“新郎”的同时，许安平感觉到了某种异样——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新郎”的身上转移，变成了淇风的一部分。
　　等到第二次幻境重启后，许安平基本确定了情况：

　　实际上，随着淇风主动地“杀死”新郎，他也无知无觉的、一点点取代了新郎的角色。

　　那个时候，根据在喜堂中翻找出来的信息，许安平已经猜到了当年故事的真相。但他并没有告诉淇风，反而选择沉入新娘的记忆，和她融合的更深了一点。
　　他要重现过去的场景。

　　当年的女子在洞房杀死了男人。
　　那么，只要在这个幻境里，成为“新娘”的许安平，就一定能用剑穿过淇风的胸口——

　　“尊主，你之所以带上我，只是为了在幻境破除的瞬间，拿走这唯一的一株雯心草吧。”
　　许安平又喊回了“尊主”，语气却没半点恭敬的意思。淇风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清了，想来和美妙无关。

　　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化。许安平一手抓紧了草药，终于缓缓放松了肩膀。

　　他从头盘算到尾，差点连自己都搭进去。目的不止是破除幻境、拿到东西去救女主，更是为了提防这个人。
　　或者说，为了避免在幻境破解之时，被男主抢走自己手上唯一的雯心草。

　　这并非杞人忧天。
　　在《流火无疆》的第二卷，有一段类似的剧情，就发生在这“问心之境”。

　　那时，云无衣的同门逃跑被捉，自绝经脉未遂，当时只剩下了一口气。云无衣为了救醒同门，决心进入问心秘境，取回一株雯心草。
　　淇风同意了，并且提出二人一同前往。

　　对此，云无衣的心里不是没有产生疑问，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而入境之后，两人经过了一番波折，成功破解了此处秘境，得到了……
　　一株雯心草。

　　更准确地说，只有云无衣得到了草药。

　　秘境不是斤斤计较的土财主，更不会看人下菜碟。之所以没有淇风的份，就是因为他那特殊的体质。

　　对于男主的身世来历，原著直到断更也没交代清楚，但并不妨碍读者们大胆脑补。
　　许安平依稀记得，自己看过一些比较靠谱的猜想：比如淇风是某个大能的转世、是千年前魔修老怪的孩子、或者某种能量的实体化……
　　总之，他天生免疫一切精神方面的攻击。

　　只他一人的话，甚至无法进入问心之境，更不要说拿到雯心草。所以淇风必须找一个人作为媒介，与对方一同进入秘境，再帮助他或者她拿到雯心草。
　　最后，在退出秘境的前一刻，出手抢夺。

　　一旦离开秘境，雯心草便会彻底认主，在修士的灵识内生长出来。介时再想争抢的话，就只能强行抽取神识，得到的也只是雯心草的残叶。
　　代价太大，所获又太少。除非是病入膏肓走投无路，一般情况下，就算是魔修也不会尝试。

　　因此在原著中，淇风依照最初的计划，从云无衣手中夺走了雯心草。却在对上少女震动的神色时，心绪一瞬间动摇了起来。

　　雯心草对他而言，不过是为了几十、上百年后化神之时，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心魔。类似的物件他少说有七八件，这一样不过鸡肋而已。
　　但是，对云无衣来说……那是她同门的一条命。

　　淇风从不会在乎他人的喜怒。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让他体谅上丝毫，这个人只能是云无衣。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

　　回忆着原著中发生的剧情，许安平摇了摇头。

　　淇风抢走了云无衣的雯心草。不过，当两人从秘境中脱离之后，望着云无衣失神的模样，他又把这株灵草“送”给了她。
　　后者毫无怨言，甚至有些感谢他。

　　云无衣当然没有斯德哥尔摩。
　　只是问心之境这个地方，实在有些特殊。

　　这也是许安平敢在最后关头，反过来算计男主的原因——

　　问心之境，叩问心性。
　　这里吸收了无数生灵的爱恨嗔痴，天然形成了一种罕见的屏障。任何人无论在其中经历了什么，只要脱离幻境之后，他们都会遗忘里面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离开秘境后，他们什么都不会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