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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非合作绑架(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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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有了眉目,事情就会进展神速。
张科检索关键词的同时,外勤调查组带回消息,秦朝阳的钥匙是在做过一次心理辅导后丢掉的。
警方快速出动,将秦朝阳的心理辅导师带回警局。
是个心理系研究生,名叫钱维。
“钱维,男,汉族,鄂省人,三十岁,”郑霖将他的个人资料贴上线索板,沉声道,“200X年毕业于宁北大学,心理学硕士学位,考取心理咨询师资格证后,在我市西南区自营心理诊所。”
“秦朝阳因患有躁郁症和双向情感障碍,曾在钱维处进行心理咨询,后在钱维建议下,离开宁北,久居外地。”郑霖站在线索板前,望向大办公室内的干警们。
“心理辅导师和年龄、身高这几项对上了。”严衍小声说。
颜溯站在他身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他。”
严衍深吸口气。
审讯员小刘走出审讯室,朝严衍招了招手:“老大,问过了,钱维压根不知道秦朝阳丢钥匙这事,但秦朝阳的确长期在他那里做心理辅导。”
“秦朝阳是钱维开心理诊所后,第一个长期病人。”小刘说:“钱维非常重视他的病情发展。”
“刚毕业的研究生,第一个病人。”颜溯喃喃自语:“假若钱维非常重视秦朝阳这个病例的话,一定会和旁人讨论或者请教治疗方法,他最有可能请教的人是……”
颜溯猝然抬头:“钱维在学校的硕士生导师是谁?”
小刘愣了下,看一眼严衍,冲出大办公室:“我现在去问!”
真相似乎不远了,警员们激动异常。
小刘快步跑回来,表情却并非兴奋,而是凝重:“老大,他的导师……导师是……”
“张振海。”颜溯忽然说。
小刘愣住了,良久,在所有人不敢相信的眼神注视下,重重点头。
郑霖上前一步道:“张教授经常出入市局给公安人员做心理疏导工作。”
沈佳震惊地张嘴:“职业心理系教授,结婚,没有孩子,身高一米八一,今年好像满50岁。”
小刘咽口唾沫润喉咙:“根据钱维描述,张教授很关心秦朝阳的状态,张振海曾建议让秦朝阳离开宁北,到外地生活。年前张教授单独给秦朝阳做过一次心理辅导,那之后秦朝阳的钥匙就丢了。”
张科苦着脸跑过来:“老大,我检索完了,咱们公安内没有符合全部词条的。”
“等会儿,”严衍咬紧后槽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捏成拳,目中精光毕现,他一字一句地说,“查宁北大学心理系教授,张振海。”
张科瞪大眼睛,一句卧槽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见严衍下令:“立刻!”
“刘彬何为去宁北大学搜查,沈佳郑霖搜张振海他家,顾磊联系交管封锁车站、机场、火车站、高速公路出入口!”严衍一声喝令:“通通行动起来!外勤组出车!”
经闪电搜查,嫌疑人张振海今天早晨并未到学校,其妻表示丈夫已经数月不曾归家。
最终,民警在高速路口截住了自驾出城的张教授,并按照规定带回市局。
张科的结果也出来了,张振海完全符合搜寻关键词。
“最近在做生殖崇拜的心理课题,和他妻子貌合神离,因为他睾|丸缺损的原因,一直不能和妻子生育孩子,为此数次到男性专科医院挂诊,自尊心很强,除了他妻子,没人知道这件事。毛学军同事,经常代毛家照顾毛馨媛。”张科有条不紊地阐述道。
“抓住他的民警怎么说,”颜溯问:“毛馨媛找到了吗?”
现场再次陷入沉默,突如其来的问题冲淡了抓住嫌疑人的兴奋和喜悦。
“没有。”郑霖一拳砸进办公桌:“没有!”
毛馨媛没和张振海在一起,换句话说,张振海把毛馨媛藏起来了。
“目前最快的方法就是通过审问问出毛馨媛下落。”沈佳望向严衍:“老大。”
越晚一分钟,那小女孩就越危险。
事不宜迟,民警将张振海押送至市局后,立即通过交接,嫌疑人张振海被沈佳带进了审讯室。
沈佳带张振海穿过走廊,张振海始终低垂脑袋,似乎无颜见人,秃头头皮油光发亮,他被手铐铐住的两只手狠狠哆嗦着。
路过颜溯时,却像某种心灵感应,猝然抬起脑袋,双目放射出恶狼般阴狠的光,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颜溯。
颜溯毫无惧色,一派坦然地回视他。
沈佳将张振海丢进审讯室:“配合点,教授。”
“你们没有证据,”张振海勃然大怒,高声呵斥,“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
“这话您跟咱们严队说去吧。”沈佳砰地一声,从外边关上了审讯室的铁门。
两小时后,严衍仍然没从审讯室出来,小刘砸吧嘴猜测:“肯定是碰到铁板了。”
他话音未落,严衍突然打开审讯室的铁门,面露不虞地走出来,沈佳、郑霖和小刘齐齐围了上去:“怎么说,有结果没?”
“死鸭子嘴硬,没有物鉴证据甩他脸上,我看他是不打算开口了。”严衍扭动酸乏的脖颈,问:“职工宿舍里不明身份DNA和嫌疑人DNA吻合吗?”
沈佳瘪嘴:“刘彬那边没消息,还没出结果。”
“咱们倒是能在这儿心安理得等结果,毛馨媛能等吗?”郑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严衍垂下眼睛沉思,始终沉默的颜溯忽然说:“我能试试吗?”
众人回头,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小刘挺有幽默精神,笑着评价:“嗐,铁板对付死鸭子。”
严衍没搭理这句玩笑话,眯着眼睛打量颜溯,似在考虑让颜溯审讯张振海的可行性。
半晌,一米九的刑警支队长侧身让路,似笑非笑地说:“请。”
颜溯走到审讯室门口,回头道:“除了我和张振海,任何人都不要进去。”
严衍狭了长眸,郑霖出声制止:“不行,这不合规矩。”
严衍抬了抬手,拦住上前阻止的郑霖,视线始终黏在颜溯身上,嗓音低沉地问:“这样吧,我进去,我、你和张振海,其他人在外边等。颜老板,你看行吗?”
颜溯目光有些躲闪,良久,才微不可察地点头。
两人一同进去了。
张振海双手双脚都带着铐子,坐在铁桌对面的铁椅上,双目如矩打量着颜溯和严衍。
他在看到颜溯时,明显浑身一震,慌张神色一闪而逝,继而收回视线,双眼平视前方。
张振海两只手放在桌上交握,板着脸。
严衍拉开椅子,示意颜溯坐主审讯人那侧,待颜溯坐下后,他才慢悠悠把高大身躯塞进狭小的椅子和铁桌之间,摊开黑皮审讯记录本,右手食指和大拇指飞快地转动中性笔。
“DNA检验和指纹对比结果已经出来了,”颜溯开口道,“案发现场提取的DNA和指纹都显示与你相符。”
“呵呵。”张振海不痛不痒,笑了笑。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们毛馨媛下落。”颜溯语气平静。
严衍蹙眉,扭头望向颜溯,白炽灯光映照在青年侧颊上,皮肤散发出玉一般的润泽光芒。
颜溯总是不动声色,严衍知道办公过程中不该走神,但此刻他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浮上某个念头,这人,总是这么目下无尘的吗。
颜溯才不管你是教授、刑警支队长或者别的什么位高权重的人,他的眼睛里,似乎谁也放不进去,漂亮的一张脸维持着清高的姿态,平静无波,目下无尘。
似乎为凡人露出一丁点情绪变化,都玷污了他的身份。
什么身份?
严衍垂下眼皮,盯着手里飞速转动的中性笔。
“教授,”颜溯从兜里摸出手机,“我们都不想浪费时间。”
张振海满脸怪异地看着他,大约不懂颜溯掏手机做什么,严衍也略带好奇地望着他。
“听首歌。”颜溯语带轻松。
严衍:“……”
张振海:“……”
“颜老板,这都啥时候了?”严衍纳闷。
颜溯兀自打开播放器,严衍眼角余光注意到他选了一首本地歌曲,歌曲名是一长串杂乱无章的英文字母加数字。
然后颜溯将手机放在张振海伸手碰不到的位置,站起身退后半步,面无表情注视他。
说是歌,在严衍耳朵里,听上去更像莫名其妙的狼哭鬼嚎,严衍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掏了下耳洞。
随即,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对严衍和颜溯来说不痛不痒的噪声,却犹如恶鬼凄厉地尖啸,刺入了张振海耳朵里,仿佛死神挥舞着巨大可怖的镰刀,沾满腐朽血腥气,直直勒住了他的咽喉。
刹那,张振海犹如被无形中的恶鬼掐住喉头,陷入窒息,脸色由涨红化为青紫,双目圆瞪,眼球几乎瞪出眼眶,两只手在铁桌桌面用尽全力地抓挠,指甲划过铁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声响。
严衍猝然起身,怒喝:“颜溯!”
颜溯脸色也不太好看,背靠墙壁,压根不理会盛怒的严衍,眼睛死死盯着在垂死线上痛苦挣扎的张振海,声似洪钟,撞进在场每个人心底,他高声质问:“毛馨媛在哪儿!?”
张振海喘不上气,瞪着颜溯那只普通寻常的手机,满脸绝望,额头青筋暴起,面容狰狞扭曲:“我的孩子,自然要,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严衍倒抽凉气,伸手去拿颜溯的手机,颜溯猛地推开他,严衍趔趄着倒退两步。
“我问你,”颜溯狠厉道,“毛馨媛,在哪儿!”
张振海终于没有力气抵抗了,他以头撞桌,仿佛承受着千斤重的痛苦,恨不得一死了之,哪还有半分熟悉的教授模样。
中年男人狼狈交代:“在、在城东,烂尾楼……”
颜溯飞快抓起手机,关掉播放器,回头对尚处于懵逼状态的严衍说:“告诉你的人,别让他死,现在出发,救毛馨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