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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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气又亮眼的红色摩托车。
在注意到步芮的摩托车时，奎立阳首先想到的是，在石饶山逮捕纵火烧伤席温尔的犯人那晚，他曾在山下隐蔽处瞄到一辆摩托车。
同样的型号。同样的红色。
当时他们需要分秒必争地上山进行抓铺行动，所以他没有停下来去查看那辆摩托车。到他们下山时，摩托车已经不见了。
虽然监控录像中显示犯人在逃跑过程中并没有用到摩托车，但奎立阳还是姑且问了犯人关于摩托车的事，结果犯人一问三不知，并且表示他从案发到被抓，期间一直都没有被任何人找到过。
当警察近十年，一个人有没有撒谎，奎立阳自然看得出来，他清楚这个犯人没有在撒谎。
所以，是他想多了？
不，这绝不是凑巧。
奎立阳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奎哥，你要的档案都拿来了。”
深夜两点多，李逸鸣抱着厚厚一摞案件资料，小跑进了办公室，对奎立阳说道。
奎立阳听后，立马将杯中剩下的黑咖啡一口气全灌进胃里，随后来到桌边坐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资料，翻开看了起来。
李逸鸣则是按着奎立阳的习惯，在六人长桌上把剩下的资料全部按顺序摊开来。接着他拉来一部电视机，打开了拿来的监控录像。最后跑去关紧办公室的门窗，帘子也拉好。
在他做这一系列工作的同时，奎立阳已经将步芮的基本资料全浏览了一遍，并记进了脑子里。
放下手中的文件，男人抓起桌上的遥控器，开始播放第一条录像。
这是一条摄于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中，一名披头撒发的女生从背后袭击了另一位女生。
播完一遍之后，李逸鸣跟奎立阳说：“这是近几个月与步芮有关的第一个案子。案件发生在六月底，行凶者名叫苗青，被袭击的是舒盛沃。当时步芮和舒盛沃一起出门逛街，苗青因妒忌舒盛沃而心生歹意，想要杀害舒盛沃，幸好在场的步芮顺利制服了苗青，避免了不幸发生。”
奎立阳没有应声，而是把监控录像来回重放了好几遍，然后指了指电视：“看这里。”
李逸鸣一听，当即打醒十二分精神，大睁着双眼，盯着电视机屏幕一眨不敢眨。
录像中，步芮压倒了苗青，苗青尖声大叫，剧烈挣扎了一段时间，最终失去意识。
他们将这段不到半分钟的过程重复看了十来遍。
奎立阳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电视中压制着苗青的步芮，问道：“步芮是在干什么？”
李逸鸣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就是……在控制苗青的行动？”
“……”奎立阳不言。
李逸鸣知道男人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然而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答案了，一时有些慌乱。
奎立阳又问：“苗青为什么会突然失去意识？”
这点李逸鸣更是回答不出来了。
可奎立阳曾多次强调，这种时候即使想不到也要硬逼自己讲出一个答案，于是李逸鸣只好说出一个他自己不太赞同的猜想：“……因为步芮做了什么？”
谁知队长点了点头。
“咦？可是录像里没看到步芮有什么动作啊？”李逸鸣下意识提出疑点。
他们手上有三个视角的监控录像，一前一后还有一个距离比较远的斜侧方视角，但没有一个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奎立阳淡淡地“嗯”了声，表示自己也没见到步芮有什么动作。
李逸鸣不禁有些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队长说话前后矛盾。
在他惊愕之际，奎立阳抄起了第二份档案。
李逸鸣见状，马上主动报告说：“这也是一起针对舒盛沃的案件。犯人黎仕宏所在的公司与舒盛沃的公司有利益冲突，为了让自己公司的网红在当时一个活动中胜出，黎仕宏计划伤害舒盛沃。他潜入舒盛沃住的地方，打算行凶，但是恰好被步芮撞破。”
看过一遍后，奎立阳又拿起第三份档案。
“然后就是利倩岚的案件了。”李逸鸣说，“整个案件都跟步芮没什么关系，只是在我们问为什么想到要自首的时候，利倩岚回答说，是因为她在和步芮以及孩子们相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错了。”
由于是自己经过手的案件，奎立阳很快就看完了第三份档案，拿起了第四份。
“这个就是这次伤人以及绑架案的档案了。和第三个差不多，步芮与案件没有直接联系，但席温尔是步芮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奎立阳将几份档案都过目一遍之后，问李逸鸣：“你有没有发现苗青、黎仕宏和最近这起伤人绑架案的犯人有什么相同之处？”
“都跟安林集团有关系？”李逸鸣答道。
这一点队长和他昨天就已经察觉到了，所以他们今天白天才去过一趟安林集团总部。
他们本还打算与安林的高层接触接触，怎知碰巧遇上安林创始人安腾云心脏病发作被送去医院。集团上下为此大乱，他们的计划也因此被打乱。
不过更让李逸鸣没想到的是，队长回来之后，竟把调查安林和追踪利倩岚的任务都交给了其他队员，并且立刻吩咐他去查步芮，整理出最近与步芮有关的案件来。
听了他的回答，奎立阳颌了下首，又问：“还有呢？”
还有？
李逸鸣又慌乱起来，苦思冥想半天，还是没找到丁点头绪，甚至连硬憋也憋不出。
奎立阳没太为难他，直接说道：“你看他们的口供。他们都曾多次表示，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自己‘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特别是纵火烧伤席温尔的那个犯人，他一再说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会着火，当时身体不受控制，事后他的手也会无缘无故生出火来。”
李逸鸣蹙眉不语。
说实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说法可以称得上是违法犯罪者最常见的说辞之一了。把自己犯错的责任推卸给“一时冲动”甚至是“撞了邪”，是这些人自我安慰与逃避罪责的方法。
奎立阳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解释说：“他们跟其他的都有些不一样。他们不完全是在撒谎。”
李逸鸣：“……”
恕他愚钝，他实在是看不出区别。
本以为跟了队长两年，自己已经有了不小的长进，可今晚他又深刻感受到了自己与队长的差距。李逸鸣真是苦恼得头都疼了。
默然片刻，李逸鸣索性壮起胆子直接向队长确认：“奎哥，您是怀疑这位步芮小姐有问题吗？”
奎立阳不假思索道：“对。”
“可、可是……苗青和黎仕宏都是她抓住的啊？”李逸鸣不解地问。
“那她在三个月时间里多次与这些案子产生关联又要怎么解释呢？”奎立阳反问，“以及为什么她今天也这么巧地出现在了安林总部？”
“……会不会是她也在查这些人？”
奎立阳未置可否，只是道：“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总之我要查出她和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说着，男人的视线落在了铺满桌面的资料上。
证件照中的步芮正朝他微微笑着，笑容亲和温暖，男人却皱紧了眉头。
步芮，你到底是什么人？
***
“利倩岚在三天前的深夜从看守所中逃了出来，我们正在追踪她的行踪。”
奎警官的话音落下后，步芮和梁阿姨都愣住了片刻。
回过神来后，梁阿姨反应有些激动，叫道：“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这要怎么办呐？”
她一向性急嗓门大，声音立即就吸引了本就在好奇这边情况的孩子们。院子在短时间内由有说有笑变得只剩死寂，一双双天真的眼睛都望向了他们，显得惴惴不安。
步芮见了，立马拍拍梁阿姨的背，轻声安抚她说：“梁阿姨你别急，我来处理就好。”接着她又对两位警察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我怕吓着孩子们。”
奎警官凝视她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说：“那就要请步小姐跟我们去警局一趟了。”
步芮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尽可能坦然地应道：“好。”
得到她的回答，奎警官和小李先一步离开了。
步芮留下跟梁阿姨交代一些事，这时蒋叔忽然拉着步芮低声说了一句：“阿奎他……他只是工作比较认真，你别怪他。”
她微怔，随后浅笑着宽慰道：“蒋叔放心，我明白的。”
说完，步芮转身准备走，却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了一下。
她回过头，就见单良正攥着她的衣摆，抬首蹙眉望着她，黑眸中隐隐透出担忧。
步芮笑笑，蹲下身，抓着男孩的手，对他说：“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之后，步芮坐警车去到宿防分局，奎警官领她进了一间询问室里。
询问室的空间有些狭小，四面都是蓝白色的隔音墙壁，没有窗户，不过天花板上的灯足够明亮，倒也不会显得灰暗阴沉。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张三角形的小桌，桌子每一边都摆了一把椅子。
男人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示意步芮坐。
步芮依言坐下，同时在心里面迅速整理现状。
按理说，如果只是想得到更多关于利倩岚行踪的线索，警察不应该只找她一个人问话，而是会对福利院里每个与利倩岚有过接触的人都进行询问。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必要特地带她来警局。
对方之所以这么做，是在给她压力，是认为她身上有重要的线索。
简而言之，就是奎警官在怀疑她。
所以接下来，她必须十分谨慎地去回答每一个问题才行。
步芮理好思绪，与此同时奎警官与小李也一左一右地各在桌子的一边落座。
按规定流程交代一些话后，奎警官第一个问题就问步芮道：“本月二十五日的凌晨三点三十分到三点五十分，这二十分钟里，你在什么地方？”
步芮不紧不慢地回答：“在福利院的宿舍里睡觉。”
为防止在遇到此刻这种状况时过于被动，步芮每晚出门时都有留意用魔法隐藏好自己，小心确保自己不会被天眼拍到。那天被舒盛沃抓包后，她更是连福利院的人也瞒住了，大家都不知道她每夜都会出门，因而不用太担心这个谎言会被揭穿。
奎警官继续问：“这两天利倩岚跟你有过任何接触吗？”
“没有。”步芮如实答道，“利倩岚逃出来的事也是你们说了我才知道的。”
奎警官又一次问：“你和利倩岚关系怎么样？”
而步芮也再次回答：“还行。”
“‘还行’。”奎警官微眯起眸，沉声重复了一遍步芮的话，就好似在细细品味着什么，“这是个非常笼统的描述。”
“……”步芮没出声。
说实话，她自知如此。
可步芮并不确定利倩岚在被抓之后有没有提到过她，也不清楚利倩岚是如何描述她们俩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她只能挑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词去形容，以免两边说法不一致的情况发生。
但奎警官并没有容许步芮就这样一句话带过，他追问道：“你和她之间印象最深的事是什么？”
步芮沉吟片晌，说：“没什么称得上印象深的。我们就只在她来福利院里做义工时才会见面，聊的也多数是和福利院有关的事情。”
男人闻言蹙了下眉：“如果你们的关系真的只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就在利倩岚自首时，你会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为什么她最后一个电话也是打给你的？”
奎警官这些的问题步芮始料未及，心跳漏了一拍。
不过她还是努力维持住了镇静，说：“利倩岚自首的前一天是我们福利院的开放日，利倩岚也有作为义工来帮忙，我有些关于前一天的事要问她，所以给她打电话。她没接，事情又比较急，我就多打了几遍。后来她重新打电话过来，跟我说要去自首，我才知道她发生了那样的事。”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接着质问道：“只是这样？那你怎么解释利倩岚说她是因为你而决定自首的？”
又是一个完全出乎步芮预料的状况。
步芮愣了愣，随后故作惊讶道：“她是这么说的？我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讲。”
她话音未落，奎警官突然间猛地倾身上前，抬起原本收在桌下的左手，粗鲁地落在桌上。他没用力，可桌面却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在安静的询问室里显得尤为大声，步芮也不禁被惊了一下。
男人旋即厉声道：
“利倩岚说她是用产品研发室里的化学物品配出了一种药，迷昏了父母，但我们的法医并没有在两人的尸体里找到哪怕一丁点药物残留。除此之外，利倩岚也在她父母的死亡时间里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可以说，如果不是利倩岚自首，我们根本查不出她父母真正的死亡原因，利倩岚可能会被怀疑，但她极有可能不会被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选择在尸体被发现前自首，这不是一个简单轻易的决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使她改变了想法。你真的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因为你而决定自首？”
男人本就高大健壮，眉眼也带着关公似的凛然正气，在说这些话时更是气势逼人。不难想象，平时会有多少穷凶极恶的坏人被他这股摧枯拉朽的正气震得不敢再造次，乖乖承认自己的罪过。
然而面对奎警官如此尖锐的质疑，步芮始终不为所动，从容地直视着他道：“我真的不清楚。我不会读心术，她究竟是如何想的，我无从得知。”
“——”
步芮猜测，她的回答一定令男人相当恼怒。
可表面上，奎警官只是胸膛起伏了一下，停顿几秒，便又接着问她：“在利倩岚被抓之后，你怎么没来过看她？”
步芮抿了抿唇，回答：“在最后一个电话里，她说过不希望我去看她。”
“为什么？”奎警官问。
步芮仍是那个回答：“我不知道。”
奎警官：“你对利倩岚逃走后会去哪里有什么头绪吗？”
步芮摇头：“没有。”
奎警官：“她有去过福利院吗？”
步芮：“据我所知没有。”
奎警官：“她有和福利院其他人接触吗？”
步芮：“没听说。”
奎警官：“你知道她是怎么逃出去的吗？”
步芮：“当然不知道。”
男人的问题小且琐碎，一个紧接着一个，把对话的节奏拉得极快，中间没有一丝喘息的时间，似乎是想通过这样令步芮因来不及细想而说错话，露出马脚。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步芮，眼神极具压迫力，问道：“你对利倩岚逃跑感到惊讶吗？”
步芮依旧不疾不徐：“很惊讶。”
奎警官又问：“为什么惊讶？”
“因为我没想到她会逃。”步芮回答。
奎警官一听抓住了什么，立即道：“不是因为她成功逃出来而惊讶，而是因为她逃走而惊讶？”
步芮眼睛也没眨一下，回说：“奎警官你也说了，自首并不是个简单的决定。一个决定自首的人突然又逃跑，难道不会惊讶吗？”
“……”
奎警官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询问室里只剩负责做记录的小李敲击笔记本电脑键盘的声音在闷闷地回响。
片晌后，男人再一次眯眼盯着步芮问道：“你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的吗？”
“不知道。”步芮坚定地答道。
“我给你看当时的监控。”
奎警官说完，小李便自觉按开了挂在墙上的电视机，调出一段看守所里的监控录像。
“由于利倩岚从前一天下午开始发高烧、上吐下泻，那天晚上她住在了看守所的病房里。”奎警官在一旁解说道，“这是她消失时的影像，深夜三点四十六分，她突然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
他话音刚落，屏幕便骤然间变得一片漆黑，如同监控的镜头被什么遮挡住了一样。
画面左上角的时间走了五秒，屏幕又重新出现了影像，然而床上的利倩岚已不见踪影，只剩一对手铐孤零零地悬在铁床边。
“仅仅五秒，她整个人就从看守所里消失了。”
奎警官说着，又将录像重播了一遍。
而这一遍也让步芮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就在影像重新出现的那一秒，画面右下方的角落闪过一抹黑色的雾。黑雾只露出了一个角，而且稍瞬即逝，存在时间前后还不到一秒，但它确确实实就在那里。
步芮不自觉地凝视着那个角落，皱了皱眉头。
这时奎警官忽然道：“那角落里有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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