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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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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幽深的通道内，唯有一处地方被手机的光所照亮。在这片白光之中，有两名女生正在对峙。
其中一位长相娇美可爱的女生被一把锋利的剑抵住喉咙，却仍笑得无比灿烂自得。
她勾着嘴角，语气轻浮地道：“奇怪，我明明感觉自己装得挺像的啊，怎么就被你发现了呢？”
步芮微抿唇瓣。
最先引起步芮怀疑的，是她“因为扛不动席温尔，所以先逃出来”的说法。
以步芮对舒盛沃的了解，舒盛沃是绝不会这样做的。无论是背、是拖还是留下与抓走他们的人对抗，她也一定不会丢下没有意识且双手带伤的席温尔一人在危险之中，自己先逃走。
舒盛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后来，记忆力极好，上周才视察过商场的舒盛沃称记不清路，也使得步芮加深了怀疑。
而最终让步芮肯定自己猜想的，则是她说要独自进入配电房时对方的反应。
舒盛沃既没有担心她、提出要跟她一起进去，也没有在说“不怕”时做出每次说违心话时必然会做的小动作，证明对方并不是由于不想给她添麻烦而在逞强，而是真的没有一路表现的那么害怕。
既然不怕那为什么之前要装作害怕？怕鬼的舒盛沃又怎么会不害怕这样的场景？
结合各种线索，步芮确信，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舒盛沃。
为防万一，以上理由步芮都没有说出口，只举出了对方身上的证据。
“你们从医院抓走温尔哥和沃沃时，医院出现了大量不明电流，我就猜测你们其中有一个人是电异能使用者。看到你带我来配电房，我自然要多留个心眼。”步芮说。
“哦？”对方闻言挑眉，“那你应该也知道我能控制人吧，怎么就敢像现在这样用剑指着我？你就不怕伤到这个身体吗？”
步芮轻摇首，说：“被你控制的人身上会出现黑魔力，但你没有。”
现在想来，那位木异能者也同样是被控制了。当时这人还故意释出大量黑魔力，用以误导和迷惑她与斯芬克斯。
“唉，真是没想到啊！”听完步芮的话，对方仰天长叹，懊恼地说，“我以为你不会看得出我不是那个女的，所以才特地亲自上阵，怎知反而弄巧成拙，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对方的言行举止都与真正的舒盛沃有很大差别，然而那张脸却始终与舒盛沃的真假难辨，而且怎么看也看不出任何化妆易容的痕迹。
步芮忍不住问：“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变得和沃沃一模一样？”
“写作本。”对方毫不隐瞒地答道。
步芮没想到她会如此配合，微蹙起眉，疑问：“什么？”
“本人有一本写作本，只要我把某个人的血滴在写作本上，上面就会浮现出那个人的传记，内容通常就是他们的重大人生经历。
“我能在本子上改写和续写那些传记。也就是说，只要我在我自己的传记上将我的样貌改写成和那个女人一样，就可以变成这样了。控制别人也是同样原理，我把我的计划写成他们未来的人生经历，他们就会变得像我小说里的角色似的，只能按我的意愿行动了。”
“那他们身上的纸片呢？”步芮又问。
“那些纸片也有差不多的功能，算是方便我随时给他们增减设定，并且还能增强他们和本子的联结，有利于我通过本子监视和控制他们，一箭双雕。”魔人得意地说道。
步芮终于明了。
原来对方是通过本子得知她和第一个男生发生的事，所以才会知晓她的存在，知道她会来救人。
女生俏皮地朝步芮眨眨眼，兴奋地说：“怎么样，很方便吧？你不觉得这是个伟大的能力吗？能让所有人的人生都变成小说。”
伟大的能力？
这分明就是个令人作呕的能力！
随意摆弄他人的人生，控制别人成为自己作恶的工具，还有比这更加卑鄙无耻的行为吗？！
步芮胸中立时燃起一团怒火，握着剑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力度。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怒气，那人心情极好地轻笑一声，接着竟主动将自己的脖子往剑尖上送。
步芮一惊，连忙缩开剑。
然而锐利的剑尖还是戳破了那人的肌肤，一道细细的血路从伤口流出，染红了她的衣领。
不过对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受了伤，反而狞笑着说：“实不相瞒，我也续写了自己的传记。例如一旦我的计划被识破并受伤，伤害我的人就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四肢无力。”
话音刚落，步芮的圣剑便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太好了，终于起效了。”女生拍拍手，庆幸地道，“你一开始就划伤了我，却一点事也没有，我还以为这对你不起作用呢。”
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并迅速拉开了与步芮的距离。
“站住！”
见她要跑，步芮立马弯腰想要捡起地上的圣剑，但双臂使不上劲。
她转而朝那人放出魔法，然而发软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她上半身一歪，飞出去的魔法偏离了预定轨道，只击中了那人身旁的墙壁，发出一声轰响。
那人头也不回，如铜铃般清脆的笑声在走廊中一边回荡，一边远去。
步芮紧咬牙关，扶墙站起身，想要追上去，可那人已没了踪影。
***
听见商场内传出巨响，中层露台上的一人一猫皆是一惊，第一时间扭头望向商场里头。
舒盛沃一脸惊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斯芬克斯紧拧着眉，没有答话。两秒后，它突然转身，往商场那边跑去。
“啊！等一下！”
舒盛沃边喊边跟着黑猫跑了两步，接着又忽地止住步伐，回过头，凝睇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纠结了一阵子，女生还是没法丢着没有意识的席温尔在这不管，跑了回去。
“你快给我醒醒啊！”
舒盛沃用力地摇晃他，甚至扇了席温尔两巴掌，奈何男人依旧纹丝不动。
女生又气又急，费劲地拉起男人的上半身，又把他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打算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撑起。结果由于假肢不好使劲，舒盛沃不但没能带起他，反而还差点被男人压倒在地。
思忖片时，她索性两臂从席温尔的腋下穿过，半拖半拽地带他往露台入口靠近。
舒盛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离门口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商场内蓦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朝露台这边走来。
舒盛沃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停住脚步，皱起眉，试图看清来者。
随着走近，对方的样貌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舒盛沃定睛一看，当即大吃一惊。
怎么会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诡异的状况使得舒盛沃心生恐惧，直觉告诉她这人是个危险人物。
她抿紧唇瓣，放下席温尔，挡在他前面，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来到自己跟前。
舒盛沃心脏狂跳，后背上全是冷汗。
即便如此，她还是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启唇问道：“你是什么人？”
***
“舒盛沃”逃脱之后，商场内出现了一片很浓的雾。
步芮放眼望去，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就连自己的脚也被雾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模糊不清。她迷失在这片雾中，识别不出方向。
每走一步，双腿都会传来难受的酸麻感，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她腿上爬，时常还会咬上她几口。
可她还是拖着发软无力的四肢，尽己所能地不断前进，毕竟每拖延一秒，舒盛沃和席温尔的危险就会加深一分。
好消息是，随着时间流逝，乏力的状况慢慢得到了缓解，看来这个效果并不是永久的。
但问题是，她到底要如何从这片雾中找到他们？
正当步芮一筹莫展之际，斯芬克斯的呼叫声忽然从远处传来：“喂！！布瑞芙！你在哪里？！”
步芮心头一喜，马上应道：“斯芬克斯，我在这里！”
循着她的声音，斯芬克斯很快找到她的位置，从浓雾中钻了出来。
“终于找到你了！”斯芬克斯急躁地说，“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啊？”
“刚才那个沃沃是假的，是魔人装的。”步芮用圣剑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皱着眉说。
斯芬克斯了然扬眉，道：“难怪我又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
步芮一听，忙问：“你找到沃沃了？”
斯芬克斯颌首：“嗯。那个男的也找到了。”
“快带我去！”步芮也顾不上别的了，着急地说，“那个魔人现在可能去他们那了！”
“跟我走。”
斯芬克斯说完，转身往回跑，步芮赶紧跟上。
或许因为雾是针对步芮布下的，斯芬克斯的视线没有太受浓雾影响。在它的带领下，步芮不多久便顺利穿过重重迷雾，来到露台。
今夜月色幽暗，这个中层露台又在商场的东边，月光都被背后的商场建筑遮挡住了。
在这昏暗的露台上，步芮看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一前一后地伫立在栏杆外的小平台。她们身前是小片的空地，身后就是露台的边缘。
魔人脖子上的伤消失了，两人看起来别无二致。不管是脸，还是身上的衣服与饰物都毫无区别。
但她们此刻的状态却截然不同。
一个笑得灿烂，一个面无表情；
一个身上干干净净，一个充满黑魔力的气息。
席温尔则是躺在了栏杆旁。
魔人没有捆绑着他，也没有做任何妨碍他们救席温尔的措施。席温尔就只是普普通通地被安置在了那里，仿佛魔人一点也不在意他会不会被救走，又或者说魔人根本不认为他们能够救走席温尔。
步芮观察了一下目前的情形，低头吩咐斯芬克斯：“你保护好温尔哥。”
斯芬克斯看起来不太愿意，可还是依言跑到了席温尔身边。
步芮再次迈步，走向魔人与舒盛沃。
“沃沃……”看着离她稍近一点那位正狠狠瞪着她的女生，步芮喃喃出她的名字。
站在后方的魔人嘟起嘴，费解地问：“你怎么又一眼看出来了？”
她虽这么问，但不难看出，她根本就没打算掩饰。
——她控制了舒盛沃。
“告诉你吧，我改写了她的传记。”魔人晃晃手中的笔记本，歪头对步芮说，“你猜我改成什么样子了？”
步芮不语，双拳死死捏在身侧，汹涌的怒意不停在她胸中翻滚，随时都将爆发。
“不猜吗？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魔人丝毫不在乎步芮的沉默，继续把独角戏演了下去。她翻开手中的笔记本，大声朗读道，“‘步芮是我的仇人。’”
魔人话音落下，她前面的舒盛沃便跟着重复道：
“步芮是我的仇人。”
“我最讨厌步芮了。”
下一瞬，女生从原地一跃而起，跳上几米高的半空，同时手中忽地出现了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剑，挥剑朝步芮俯冲而来。
“小心！”斯芬克斯大呼。
步芮迅速闪避，抽出圣剑架住舒盛沃砍来的剑。
“沃沃！”
步芮叫了舒盛沃一声，然而女生听而不闻，继续毫不留情向她发出猛烈的进攻。
舒盛沃的身形小巧而灵活，来自各种角度的攻击接连不断，来势凶猛。步芮麻痹的四肢仍未完全恢复，又怕会伤到舒盛沃，因而很快就被不顾一切的舒盛沃压制住，身上也添了好几道伤。
魔人悠然自得地站在远处，好似在看热闹一样饶有趣味地盯着她们，嘴角带笑。
舒盛沃又一次袭来，步芮吃力地招架住，两人的剑相交，开始了力量上的抗衡。
要是在平时，舒盛沃的力气肯定是无法与步芮匹敌的，但此刻，她们的力气竟不相伯仲，甚至是舒盛沃更胜一筹。
在这胶着的时刻里，步芮不经意地在舒盛沃腿上发现了血迹。
假肢根本无法支撑舒盛沃进行这样的战斗，她大腿与义肢连接的部分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和舒盛沃只会两败俱伤。
得想办法尽快让舒盛沃脱离控制！
步芮边想边抬眸看向女生的脸，紧接着一愣。
舒盛沃的眼角竟泛着泪光。
步芮见了，不禁皱眉。随即她只觉手上一松，舒盛沃突然收了手，向后跳开两步。
“步芮是我的仇人。”
“我最讨厌步芮了。”
舒盛沃站在几米外的地方，又一次重复这两句话。
“我要捅死你，把你的心脏捅穿。”舒盛沃边说边松开握着手腕的手，又道，“这样就能报仇，一切就能够结束了。”
语毕，舒盛沃与步芮对视两秒，再次冲了过来。
步芮抬剑防御，闪躲过舒盛沃一次接一次的攻击，同时计划着该如何摆脱舒盛沃，直接解决在后方作壁上观的魔人。
一时间，战况又陷入了僵持。
步芮始终无法从舒盛沃的攻势中找到突破口，舒盛沃也一样，虽一直占据着上风，但也久久没能拿下步芮。
不过在这期间，步芮的手脚逐渐蓄上了力气，她稍作思量，决定拼一把。
步芮咬紧牙，看准舒盛沃的一次进攻，用力挥开了舒盛沃手中的短剑。
轻巧的短剑从舒盛沃手里飞脱出去，在空中转了几圈，落进远处的灌木丛中。
趁着这个机会，步芮抬起手，打算敲晕舒盛沃。
谁知手刚落到一半，她的动作突然间定住了。
守在席温尔身边的斯芬克斯见状一怔。
几秒后，它便看见，步芮一只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踉跄倒退了两步，随后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缓缓倒在了地上，没再动弹。
舒盛沃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原地，眼睛凝视着地上的步芮，空荡荡的视线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短剑，此刻有血正沿着剑锋流下，滴落。
斯芬克斯一时忘记了呼吸。
……骗人的吧？
那个曾经打败魔王大人的勇者，居然就这样倒下了？
鲜红色的液体很快就渗透了步芮的衣服，大片的红色在衣服上晕开，宛如一朵盛开的大红牡丹。
这时魔人迈步走近了步芮。
斯芬克斯浑身一震，终于回过神来。
“布瑞芙！”
它大喊一声，以最快速度冲到了步芮前方，拦住魔人不让她继续靠近。
见它做出要保护步芮的姿态，魔人讶然挑眉，疑问道：“你好像也是黑魔力使用者吧？你不该和我是同一阵线的吗？”
“我呸！谁跟你这种低等魔人同一阵线？我是至高无上的魔王大人的第一使魔，你这种不知道哪来的魔人跟本大爷差了可不只一星半点，别随便拿本大爷跟你相提并论。你不配！”斯芬克斯恶狠狠地说道。
魔人面露不悦，却还是假装不在乎地摊摊手：“这也解释不通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吧？”
斯芬克斯道：“魔王大人命令我好好保护好这个女人，那本大爷就绝对不允许你伤害她！”
“魔王大人？呵呵。”魔人嗤笑一声，“可能不用很久，你口中的魔王大人就是本人了。”
这句话彻底激起了斯芬克斯的怒火。
“放肆！”
它怒吼一声，从地上跳起，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向魔人。
魔人猝不及防，脸上立即被抓出几道又深又粗的血痕。
她呆住片刻，再也无法自持，伪装坦然的面具终于挂不住，凶狠地瞪向了斯芬克斯，面露狰狞。
四肢无力的效果很快显现，斯芬克斯的身体晃了一下。
它强行站住，然而下一瞬，魔人抬脚踢飞了它。
斯芬克斯小小的身体飞出很长一段距离，最终撞在了一棵树干上，布娃娃似的掉落在草地。
四肢麻痹，黑魔力又几乎见底，斯芬克斯几经努力，还是没能重新站起来。
“可……恶……”它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怒骂。
不过魔人没再把它放在眼里，女生用手背揩了下脸，抹了一手血。
“操！”她粗鲁地咒骂一声，烦躁地背过身，扬手指挥舒盛沃，“赶快把他们都解决了吧。”
舒盛沃没动。
魔人蹙了蹙眉，不解地望向身旁的舒盛沃：“怎么不动——”
说话声戛然而止。
只因她感觉到有一把剑插进了她的后背。
魔人怔住片晌，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就见步芮站在了她背后，手中握着圣剑。
“什么……”
话未说完，她就感觉自己全身的黑魔力都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抽走，身体各处传来了剧痛。
“啊啊啊啊啊啊——！！”魔人尖声大叫，刺耳的叫声响彻云霄。
她想要止住黑魔力流失，但无法如愿；她想要逃离，可手脚不听使唤。
黑魔力宛若溃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往体外流。
净化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步芮的手又开始有些使不上劲来。
眼看圣剑快要从她手中脱出，此时舒盛沃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握住步芮的手，一手支撑住了她的身体。
步芮感激地望向女生，舒盛沃回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圣剑随即重焕光芒，甚至发出比方才更强的力量。
魔人的黑魔力转眼间就被彻底净化干净。
失去黑魔力，魔人的笔记本恢复成普通的本子，人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她——或者说是他，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
面对现状，男人一脸慌乱，跌坐在地上，抓着稀疏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不应该被捅死了吗？为什么……”
“你的写作本没有告诉你吗？这间商场有很多新奇的店，其中楼下就有间专门卖新奇零食的。那家店里有种饮料，故意做成了血浆的样子。”
说着，步芮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做得很像血包的塑料包装袋，里面还剩了一些鲜红色的液体。
她隔空取物的魔法有距离限制，而且必须知道东西的详细位置在哪里，要不是那天和舒盛沃逛商场的时候见过而且距离也勉强在范围内，她们的计划可能不会这么顺利。
“谁叫你把灯全关了？这里黑成这样当然看不清，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舒盛沃在旁边补刀。
男人极度混乱：“怎、怎么会这样？！你不应该被我控制住了吗！”
“你是说这张纸吗？”舒盛沃扬扬夹在两指间的纸片，耸耸肩说，“它好像中途就没作用了。”
“不……这怎么可能……”男人犹如看见世界崩塌一般，头发揉得凌乱，脸色发白。
“大概是你没贴好吧。”舒盛沃说，“当然也可能是我对芮芮的感情克服了一切。故事不都这样写吗，有爱就能创造出奇迹！”
步芮无奈笑笑。
男人又神情恍惚地呢喃：“凭什么……”
舒盛沃没听清，皱眉问：“你说什么？”
“我说凭什么！！”
男人激动地大吼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四岁开始天天拿着书看，至今为止遍览群书，十四岁开始写作，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我写了三十年了！为什么就是没人看我写的东西？！现在的人都是瞎的吗？凭什么他这样的小子能有这么多粉丝，赚这么多钱？！他付出什么努力了吗？他付出的努力有我多吗？！”男人指着席温尔吼道。
“还有你！你这只臭鸡！！”男人又指向舒盛沃，“现在的网红个个不学无术，甚至连个字都认不清，凭着张整容脸，卖下b就人人追捧，赚这么多钱！你们这些垃圾，到底凭什么？！”
男人肮脏的用词令步芮有些生气。她皱起眉，刚想说话，但舒盛沃先开了口。
“你的努力没有收获，我很替你感到可惜。不过网友们也不是傻子吧，谁的书好看，谁的视频有意思，他们自会分辨。你认为你自己那是什么惊天巨作没人懂欣赏，会不会是你太自信了啊？”
“你——你——”男人被舒盛沃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
舒盛沃双臂抱在胸前，继续道：“还是那句老话，但凡你把妒忌别人、筹划害人的时间拿去再多努力一下，应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吧。”
“——”男人彻底没声了。
然而半晌后，他的眼神突地变得无比狠戾。
步芮心尖一凛，马上想要护住舒盛沃，可还是晚了一步。
男人出尽全力推了舒盛沃一把。
女生措手不及，失去平衡的她一连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最终一脚踏空，身体往下掉。
“啊——”
“沃沃！”
步芮飞身扑去，手臂拼尽全力伸向舒盛沃，手指一抓，抓住了舒盛沃右手上的手链。
“芮芮！”吊在半空的舒盛沃惊恐地大叫。
“沃沃，坚持住——”
步芮努力想要把女生拉上来，然而没等她来得及施法，手链便承受不住舒盛沃的重量，“啪”的一声断开了两截。
两人的心顿时一凉。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条手臂出现在步芮旁边，成功扣住了舒盛沃的手腕。
步芮一愣。
“快……我的手……”虽然左手的烧伤没那么严重，但用力抓住一个人还是疼得钻心，席温尔一脸痛苦地催促道。
步芮猛地回神，接住舒盛沃伸来的另一只手，将她拉了上来。
舒盛沃和席温尔双双瘫倒在地上。
步芮则是急忙起身，回头看向男人刚才站的地方，然而人已不见踪影。
“他跑了。”斯芬克斯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边走边道，“反正他身上的黑魔力都被净化了，之后再想办法找他吧。”
步芮看了舒盛沃和席温尔他们一眼，点了点头。
***
男人惊慌失措地逃离了新盛广场。
得快点逃！
这个念头催促着他埋头向前跑，即使跑得气喘吁吁，喘得几乎快要窒息，也不敢停下脚步。
男人跑到商场附近一段百来级的阶梯前，正当他准备下楼梯的时候，男人忽而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绊了一下。
待男人反应过来时，他已飞在了半空中。
下一刹那，第一下痛楚袭来。
男人摔在了楼梯中段的平台，脸先着地，身体与地面相撞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其中似乎还夹杂有骨头断裂的脆响。
可男人摔落的趋势并未就此停止下来，由于他刚刚跑得太快，惯性又带着他继续往下滚。
最终，男人在最后一级阶梯下停住。
他的脖子以奇异的角度扭曲着，脸上也全是大大小小的擦伤，几乎面目全非。
男人抽搐两下，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身体便归于沉寂，不再动弹。他大睁的双眼中满是迷茫，好似直到最后一刻也仍对自己的遭遇充满不解。
凝视着夜空的瞳孔渐渐扩散，一滩血在他脑袋下蔓延开来，此时一名女生从楼梯上缓步而下，来到了尸体前。
她双手捧着一个大得罕见的黑色水晶球，盯着地上的尸体看了一阵，毕恭毕敬又略带迟疑地说：“该隐大人，恕阿万逾越，但是……该隐大人真的要这个男人的身体吗？”
这男的又瘦又矮而且也不年轻，模样穷酸猥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配不上她的该隐大人。
黑水晶球内传出说话声：“先让我看一看。”
“知道了。”
阿万应声，接着跪了下来，把水晶球放在尸体上。
水晶球随即冒出了黑色的气息。
阿万跪在水晶球前，静静等待水晶球再次说话，这时她无意间瞄到男人口袋中掉出了一颗珠子。
“这是什么？”
她说了一句，好奇地捡起那颗像玻璃珠的东西。
水晶球见了，吩咐道：“给我看看。”
阿万立马将珠子递到水晶球前。
片晌后，水晶球发出了兴致昂扬的声音：“这人是垃圾，没用，就扔这吧。至于这颗珠子……呵，有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