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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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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芮之所以挑这几个小孩和单良一起画都是有原因的。
年龄最大的小虎，性格比较豪放直爽，不大会介意单良不爱说话，同时又能带动大家交流。
比他小一岁的边子芹擅长照顾人，和院里所有小孩的关系都很不错，万一单良和另外两个男孩起冲突，她也能够及时调停。
俊俊则是那天被单良推倒的其中一个小孩，自那之后他就一直躲着单良，步芮希望能借此机会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
小虎从步芮手中接过画纸，惊叹道：“哇！好大一张纸！我们要画什么好呢？”
四个小孩子团团围在桌子四周，盯着桌面上的白纸，苦恼该画些什么。
望着神情淡淡的单良和略显拘谨的俊俊，步芮回想起几天前让他们互相道歉时的事——
“你们当时是不是对单良说，让他不要接近我？”大榕树下，步芮站在孩子们的中间，扭头问站在左手边的俊俊他们。
三个孩子踌躇了一阵，都一脸愧疚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单良并没有撒谎。
步芮微微蹙眉，又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三个孩子互看对方一眼，其中一个答道：“有人说，步姐姐很喜欢单良，所以不要我们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们？”步芮认真地对他们说，“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哦。”
孩子们听了，都甜甜地笑了起来。
步芮对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容最没有抵抗力了，差一点也要跟着笑起来。然而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她只能努力板起脸，继续问：“是谁这么跟你们说的？”
这时候，三个男孩竟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他们歪着头，眉间皱成“川”字，苦思冥想了一轮，最终小声答道：“……不记得了。”
起初，步芮以为是小孩子“讲义气”，有意为说这话的人掩盖真相。
可后来，她又再分别问过三个孩子，使出浑身解数想引他们说出实话，他们却始终给出一样的答案，俊俊甚至还说好像是在梦里见到的。
这不对劲。
从那天起，步芮就一直在留意院里有谁比较可疑，或者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惜到目前也仍一无所获。
思绪拉回，面前四个孩子对于“要画什么”的讨论依旧没有进展。
步芮给出建议：“要不画张全家福吧！把我们院里所有人都画进去。”
“所有人？”边子芹眨眨眼，迟疑道，“有好几十个人呢……”
步芮笑道：“大家一人画一点，很快就能画好啦。”
“嗯，也对！”小虎点点头，说干就干，拿起画笔，给弟弟妹妹们分派任务，“那子芹和俊俊画女生，我和单良画男生。”
看他们决定好了，步芮也就把空间留给小孩们自己发挥。
她走到一旁，偷偷关注着他们的情况。
单良和边子芹听了小虎的话后都各自拿起了画笔，唯有俊俊迟迟未动。
“俊俊？怎么了？”边子芹首先发现他不妥，询问道。
小男孩嘟着嘴，不开心地抱怨：“我不要画女生……”
“为什么不画？”小虎疑惑。
“总之我不要！只有女生才画女生！不要不要不要——！”
俊俊突然间闹起别扭，大叫着，将桌上几支画笔一手扫落在地。
小虎一看也不高兴了，拧起眉，凶巴巴地对他说：“你别乱发脾气！才没有那种规定呢！”
被凶了，俊俊嘴一瘪，眼看就要大哭起来。
就在此时，单良忽然开口：“那我跟你换吧。”
“……”俊俊的哭喊一下子卡在了喉咙。
单良在这住了两个月，孩子们都清楚他话少，对步姐姐以外的所有人都很冷淡，对玩也不怎么感兴趣，只喜欢一个人仰头望着天空发呆。按一些小孩的说法，他多数时候都像魂魄没在身体里似的。
总之不太像是会在这种时候出声的人。
三个小孩都愣住了一会，期间单良已经动手画了起来。
既然单良愿意换，小虎没再说什么，俊俊也重展笑颜，高高兴兴地抓起画笔开始画。
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切的步芮心里别提有多欣慰了，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看来单良也多少能融入大家了。
小虎平时极少主动跟单良搭话，这时也瞟了一眼单良在画的东西，问：“你在画谁？”
单良头也不抬，答道：“步姐姐。”
正在偷听的步芮不知为何心脏一蹦。
一下笔就画她吗……
“单良真的很喜欢步姐姐呢。”边子芹也不禁感叹。
几秒后，男孩以无人能闻的声音嗯了一声。
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一张B3纸在四个小人的努力下填满了大半。
小孩们的注意力都渐渐集中不住了，小虎更是放下了画笔，好奇地伸头去看其他人画得怎么样。
“这是谁？”他指着边子芹正在画的女生问。
边子芹答道：“我呀。”
“啊？那身后两个大人是谁？”小虎又问。
边子芹稍显局促地低下头，捏着手中的笔，好半天才答道：“……是我爸爸妈妈。”
小虎“哈？”了一声，说：“你傻吗？画这个干什么？”
边子芹蹙眉，不悦地问：“为什么不能画？”
“我们在画院里的全家福，你爸爸妈妈又不是院里的人。”小虎说。
“谁、谁说的！”一向不爱跟人争吵的边子芹少有地争辩道，“他们也在这院里面！”
男孩顿时面露怯意，大叫：“什么鬼啊！你爸妈不是死了吗？”
小虎向来神经粗，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小孩子也并不能意识到这一句话会有多刺痛对方的心。
“——”
边子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步芮见状马上跑了过去。
“小虎，快向子芹道歉。”她严厉地对小虎道，“你说这样的话会令子芹很伤心的。”
小虎见边子芹真的哭了，又见步芮这么生气，便低头道：“……对不起。”
边子芹没有回话，只啜泣了一声，抬手抹了把眼泪。
步芮又说：“小虎，说话前要多多考虑听者的感受，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虎内疚地应道。
教育完小虎，步芮弯下腰，柔声对边子芹说：“我带你去洗洗脸，好吗？”
边子芹抿着唇瓣，憋着眼泪，点点头。
步芮牵着边子芹的手走出活动室。
洗手间里，她一边用温毛巾给边子芹擦干净脸，一边问：“子芹为什么说爸爸妈妈在这院里？”
边子芹快十一岁了，也一直对爸爸妈妈已经离世的事有清晰的认知，按理来说，她不应该会说出这种不合实际的话来。
“…………其实是梦。”沉默许久后，女孩回答道，声音仍带着哭过后的嘶哑。
步芮微怔：“梦？”
“嗯……”边子芹吸吸鼻子，垂着仍湿润的眸道，“梦里爸爸妈妈也在院里和我生活在一起。”
又是梦。
俊俊也好，边子芹也好，似乎是有人在孩子们的梦里做手脚，还让梦境对现实产生了影响。
步芮思忖着，眉头挤出了浅浅的皱褶。
当天半夜，步芮特地起床，在福利院里巡逻。
为防打草惊蛇，她用魔法隐了身，在楼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正当她以为今晚也要和之前几晚一样一无所获的时候，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居然蓦地传出了一股黑魔力的气息。
步芮一惊，第一时间拔腿跑了过去。
她冲进房内，只见里头一切如常，孩子们都在床上安然熟睡。
紧接着，步芮在余光里瞄见一小簇幽蓝色的火焰在窗外一闪而过。
斯芬克斯？
步芮蹙眉，立即又跑出房间，从走廊的窗户翻出去，在外墙的小平台上堵住了黑猫的去路。
“卧槽卧槽卧槽！”她突然出现让黑猫吓得不轻，惊叫道，“你怎么回事啊？想吓死我吗？！”
步芮冷着脸问它：“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发什么神经？大爷我散个步也不行吗？”斯芬克斯不满控诉。
步芮眯眸睨着黑猫，质问它道：“最近孩子们在做奇怪的梦，是你干的吗？”
斯芬克斯回她一个白眼，反问：“你认为我现在有魔力做这种事吗？”
确实如此。
在她控制下，斯芬克斯身上的黑魔力始终很弱。对于魔物来说，黑魔力就是生命，以它现在的力量，乱用黑魔力控制这么多孩子的梦境就相当于不要命。
除此之外，它脖子上的项圈也应该能阻止它使用魔法。
步芮沉吟片刻，又问：“那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例如感应到不属于你或者单良的黑魔力。”
斯芬克斯没有直接回答步芮的问题，而是慢悠悠地在原地坐了下来。
它的脸色在一瞬间转暗，蓝得发黑的猫眼微眯着，沉声问道：“我说没有，你会信吗？”
“……”
这个问题，步芮回答不上来。
魔王第一使魔的话，她会相信吗？
显然不会。
事实上，她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相信单良，更别说斯芬克斯了。
跟前的黑猫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冷笑一声，道：“既然不信，那你问了有意义吗？”
话音落下，它转过身，从平台跳了下去。
步芮凝望着它远去的背影，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
十多天后，大榕树福利院正式迎来了开放日。
今天接待的是一间来进行实践活动的小学，报名参加的学生们和家人一起来到院里参观，跟院里的孩子们交流。
他们这间福利院不大，来的人又不少，将摆着四个小摊位的前院挤得十分热闹。
步芮急步走进小仓库，对正在仓库里整理的利倩岚说：“外面的介绍册子派完了。”
“啊，我正打算拿一些出去呢。”利倩岚说着，挽起袖子，搬起地上一个纸箱，递给步芮。
步芮接过，顺便悄悄留意了一下。
女生左手手臂上的淤伤已经完全好了，丝毫看不到受过伤的痕迹。
取而代之的，是手腕上的一个幽蓝色的蝴蝶纹身。
之前她手腕上并没有这个纹身。
步芮心感讶异，不由得定睛看了一眼。
利倩岚发觉了她的视线，立刻竖起手臂，兴高采烈地把纹身展示给步芮看。
“怎么样？好不好看？”女生笑容满面地问。
步芮点点头，赞道：“好看。”
纹身确实好看，精致且富有美感，蝴蝶姿态优美，栩栩如生，好似随时都会离开利倩岚的手飞出来一般。
“怎么突然纹身了？”步芮好奇道。
“我从初中起就想给自己弄个纹身了！本来打算上了大学就去纹的，可惜我爸我妈不允许，所以一直没弄。”利倩岚喜滋滋地欣赏着自己手腕上的纹身，眼中满满都是喜爱，对步芮说，“现在大学都快要毕业了，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偷偷去纹了一个。”
步芮挑眉，问：“那你爸爸妈妈知道了吗？”
“知道了，很生气。但我都纹上去了，他们也没办法。”利倩岚坏笑着吐了吐舌头。
艾霖在旁边插嘴道：“应该是一星期前的事了吧？那天见你纹了回来的时候我还很吃惊呢。”
利倩岚不解：“为什么吃惊？”
“你一直都很听你爸妈话的嘛，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先斩后奏，真就跑去纹了。”艾霖说。
“哈哈。我是成年人啦！总不能一直被他们管着吧。”利倩岚说着，又想起什么，问步芮，“步姐姐，舒姐姐今天会来吗？我想给她看看我的纹身！”
两个女生作为爱漂亮的大学生，自然是知道舒盛沃这位时尚大网红的。
这段时间舒盛沃来福利院帮忙筹备开放日，让两个女生有了更多的机会和舒盛沃接触，三人很快就熟悉了起来，经常一聊就一发不可收拾，几乎连正事都忘了做。
“今天她公司有些事，可能要傍晚才能来。”步芮答道。
“这样啊……”
见不到舒盛沃，两个小女生都耷拉下了头，很是失望。
步芮刚想安慰两句，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请问知不知道在哪能找到步芮小姐呢？”
步芮闻声，回过头一看，一个男人站在了门外。
“哦，原来步芮小姐在这啊。”
对方嘴上这样讲，目光却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明显早就发现她了，只是在故意开玩笑而已。
“温尔哥！”来人出乎步芮意料，她脚步轻快地跑出仓库，欣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轻笑道：“开放日嘛，来看看。”
“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因为通知了就看不见小芮你这么惊喜的样子啦。”男人笑眯眯地说。
步芮面露无奈：“你又捉弄我。”
步芮和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全然不知仓库里两个小女生盯着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男人身穿一件象牙白色的立领亚麻衬衫，身材清瘦，一双好看的凤眼总是含着笑，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模样斯文儒雅，气质内敛却莫名勾人。
他叫席温尔，步芮和他认识有十年了，两人关系很不错，每次见面都会聊个不停。
步芮虽然活了两世，但偶尔也会有一些烦恼，每到那时候，席温尔总能给她很有用的建议，因而她对他一直有一份敬佩。
“重不重？我帮你拿。”席温尔说着，想从步芮手中把装着小册子的箱子接过去。
步芮连忙躲过，说：“不用不用，你可是客人。”
“又把我当客人。”席温尔没好气地轻嗔一句。
“那……就当我要好好保护你的双手吧！”
步芮回首笑着对他道，将半箱小册子拿到门口接待处，然后看了眼手表。
“来得正好，表演快开始了，要去看吗？”她问席温尔。
男人微笑点头：“当然好。”
步芮带席温尔来到会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等待开场。
“这次表演也是舒小姐负责的么？”席温尔问道。
步芮颌首：“对，这方面她专业嘛。”
“我觉得你去做肯定也不比她差。”
步芮无可奈何地斜睨他一眼，说：“这句话给沃沃听到又该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舒盛沃跟席温尔的关系总是不太好。
严格来说，是舒盛沃始终单方面敌视席温尔，和席温尔相处时总是带着刺，一有机会就会对席温尔一顿冷嘲热讽。
对此，席温尔每次都只是一笑了之。
思考几秒，步芮忽而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迫不及待地问席温尔：“温尔哥，你的新书什么时候开？”
席温尔年仅三十二岁，却已是令无数人艳羡的千万版税网文大神。
只不过没多少人知道，距今十年前，他毕业即失业，家里唯一的亲人又恰好在那时去世，无依无靠、前路茫茫的他对人生无比绝望，于是选择堕落买醉。
某一晚，步芮在福利院旁的巷子里发现了喝得烂醉的他。
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抬进了福利院，从他发酒疯时的哭诉中得知了他的不幸经历，秉着“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放弃自我”的原则，当时还是初中生的步芮照顾了他一段时间。
后来，席温尔顺利找到了工作，同时在闲暇时写写小说，没想到越写越火，如今名利双收。
步芮从他的第一本书起就是他的忠实读者，他的每一本书她都看了，出版的每一本她也都买了。
然而上一本书都完结半年多了，一向高产的席温尔却迟迟没有开始连载新书，步芮和他的其他书迷一样，都有些等不及了。
“实话实说，我就是因为新书有点卡住了，所以来看看的。”席温尔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苦笑道，“小孩子有无限可能性，总能给我新灵感。”
步芮一听，立马激动道：“说得对！他们就是世界的宝藏！”
不得不承认，步芮与他最有共鸣的一点就是他们都很喜欢小孩子。
“你也总能给我新灵感。”席温尔浅笑道，“这次我也想问问你的意见，可以吗？”
步芮当然非常乐意，一口应道：“可以啊！”
席温尔嘴角轻勾，说：“我在写一本勇者和魔王穿越到了现代的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