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早恋》其言叙

37、36 前夜

　　“没看过才奇怪吧，几乎全校女生都会去看一眼的，大家都戏称那段走廊是5A级风景区。”她为自己辩解着。“是吗？我自己天天看都不知道有那么好看。”她一手支颐打量着他的脸，“嗯……现在确实没有那个时候好看了，不知道是回忆加成还是时光滤镜，总记得你那时候特别漂亮，对，就是漂亮。”
　　“哪有用漂亮形容男生的？”他有些好笑且失语，“你真的不知道吗？你那时候就是很漂亮，而且是不知收敛的漂亮，甚至用恃靓行凶都能说得过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帅而不自知？”她打趣着他，“那时候大家都在说你都自己搞乐队了，怎么还没有被娱乐公司的星探抓去当偶像歌手或者是演员。”
　　“娱乐公司？名片倒是收过不少，也有过所谓的星探围追堵截，但是我实在是对做明星没有什么兴趣。”他躺倒在床上，用手垫在脑后。“否则现在你可能只会在电视上看到我了，我们之间隔着屏幕，再无交集。”“那你也会碰到别人的，世界总是这样的，没有非谁不可的道理。”她两手托腮，凝神看着他。

　　“谁说的？我就非你不可。”他一把搂过她来，压在身下。“你不是之前醉酒问我对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有什么盘算？”他撩着她的头发，“现在我告诉你，”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我都有所企图，”他的手摩挲着她腰侧的软肉，“里面的心我要，外面的人我也要。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语毕，他托起她的脖颈，纠缠上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她情不自禁地搂上她的脖子，把自己往前送了送，好离他更近。
　　两个人不眠不休地拥抱着，亲吻着。一切都像上瘾一样，根本没办法停下来，滚烫的呼吸里，什么都被焚烧成灰烬，毫无理智可言。“安轶，我根本戒不掉你，你走了要我怎么办？”意乱情迷中，他控制着呼吸，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安轶忽然停下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对他来说如此，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我不知道……”她迷茫着，泫然欲泣，“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一个人那么久，会不会因为想你而疯掉。”她埋头在他的肩窝里终于流下了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泪。

　　“梁韩，你不该来招惹我的……之前我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有你了，我就放不下了……”她哽咽着，泪打湿了他的衬衣，“不对，都怪我自己，陷得太深……”“不怪安安，都怪我，怪我非要招惹你，勾引你，盘算你。”他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她听到这里破涕为笑，“是的，还怪你长得好看还工于心计，让人鬼迷心窍，我不是木头也不是石头，怎么能架得住啊……”“是的，都怪我，安安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吧。”
　　安轶被他低头温柔地擦干眼泪，又亲又哄了好半天才止住哭。“你可以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我绝对不还手，嗯？”他鼻尖蹭蹭她，讨好地问。“谁要欺负你了！”她红着脸别过头转身背对着他，梁韩从背后拥住她，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好，那我们就睡觉。”
　　许久之后，安轶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才悄悄地转过身来，伸手抱住了他。他也不做反应，假装已经入睡，安轶抬头又寻到他的唇，轻吻了一下才重新又闭上了眼，并不知道他嘴角的弧度早已隐匿在了浓稠夜色里。

　　剩下的日子里梁韩更是抓紧了一切时间同安轶痴缠，安轶也不再忸怩反抗，反而是乐在其中，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样的日子马上就到尽头，日日腻得如同次日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明天晚上我就不来了，后天早上直接就从家里出发，比较方便。”她明明记得自己这样告知了梁韩，结果临走前夜，大概快十点半的时候，他还是敲开了她家家门。

　　“怎么这个点过来？有什么紧急的事吗？”她从床上起来，披着开衫给他开门，“有，想见你。”他本来自己也下定决心不再过来打扰她了，以免第二天两人状态都不好，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开车到了她家，又不知怎么的就敲开了她的门，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她牵着他的手，二人一前一后，走向卧室。“快点换衣服睡觉，明天还要开庭呢。”

　　两个人在黑暗中躺在床上相顾无言，中间隔着一段安全距离，梁韩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别闹，明天事还多着呢，再闹出去睡。”她嘴上拒绝着，却一点都没有推开他。梁韩动作轻柔，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良久，涩声说道。“最后一晚了，安安。”

　　她垂着眼睫一个字都没有说，声带绷得紧紧的，嗓子又干又痛，她竭力压制着这种不适感，只是用手死死地捏住了他的衣角。
　　“好像我们开始交往之后总是不在一起，”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兀自回忆着数着日子。“起初是我去纽约一个多月，想见你想得快要疯掉，好容易回来了，你也终于答应了和我在一起，不久你又去了欧洲二十天，这次回来才不到三个月，又要走一年，说好的旅行也遥遥无期。两个人都忙到只能在家里见面。”他拍着她的后背，似乎是在哄睡。“当时在美国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真的想直接买机票回来看看你，只看一眼就走。可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又没有一个合理见到你的缘由。而且，你之前似乎对我也有所偏见，不愿意多同我接触，我生怕回来碰一鼻子灰，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恶劣，只好把对你所有的心思都变成漫漫平淡地相处。”

　　“还不是怪有些人太轻浮……不过是因为感激你请你吃了顿饭而已，借酒发痴地勾着我上套，谁经历了这些不会对你退避三舍？”她听到这里，心里的不适感有些缓和，终于慢慢地开口。“我喝了酒可是有人没喝酒，从吃完饭到答应送我，从停放好车到进我家门，你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但是你没有。”他职业病又犯了，开始有条不紊地同她对质。
　　“色令智昏……假若不是你，我断断不可能上楼的。”一问一答间，她心中的阴霾逐渐散去，悄悄勾起了嘴角。不曾想那段荒唐又甜蜜的记忆，反而成了他们故事的序章。
　　“那我可真是要感谢父母给的一副好皮相了。”他展颜，端是一派霁月清风。

　　就这样，她靠在他怀里，两个人很默契地都不再提明天的事，只是说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闲话，期间她被惹恼了也会像平常一样踢他的小腿或者掐他的腰，但是更多的是平和而温柔的喃喃絮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便打着哈欠有些撑不住了，但是还是坚持在和他聊天，“我还是觉得你在法庭上的时候，最让人印象深刻了……好像在发着光一样……”他笑声低沉而愉悦，“是吗？那下次我开庭时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旁听。”“好，一言为定……”她有些口齿不清，模模糊糊像是梦呓。梁韩知道这是她已经半睡了，便不再言语，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轶的呼吸逐渐变得匀长而舒缓，梁韩借着透过窗帘的朦胧光线看着她恬静清雅的睡颜，久久舍不得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安轶便醒过来收拾行李，她总是醒的很早，又怕吵到梁韩，于是轻手轻脚地把箱子放在衣帽间收拾。
　　他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把自己的相框放到了衣物的最顶端。“醒了？桌子上有早饭，吃了快走吧，不要耽误了工作。”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箱子拉起来靠到墙边，推着他去吃饭。他笑了起来，也不戳破刚刚看到的事情，随她去吃饭。
　　她送他出门的时候又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你怎么总是不顺直，看着好别扭。”她一边整理一边抱怨，“等着你帮我呢。”他颇为厚颜地回，“那之前呢？还有以后呢？我不在，也要把领带系好顺直。”
　　“嗯，好的。”他乖乖应了她，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这是今天欠我的早安吻，我要去上班了，再见。”
　　“再见。”她努力笑得灿烂甜美，冲他挥了挥手，看着他开门离去。又跑到窗边等着看他从大堂里出来，不一会儿便看到他从楼内走出。他并不急着取车，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她家的那扇窗，终是因为相隔太远而看不清楚对方的脸，最后开车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她看到窗台上有水滴落下，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又流泪了。

　　真是，她好笑地自嘲，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患得患失，难道谈恋爱真的会让人智商变低？

　　却忍不住眼里滚滚而下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