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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 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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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安轶知道,众人眼里光鲜亮丽冷静专业的梁律师,名字写作“梁韩”,读作“流氓”。虽然最后梁韩的吃口红计划还是没能得逞,但是到底还是欺负了弱小无助的安轶同学一顿。
安轶临下车又整理了一次仪容,才挽着梁韩徐徐步入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会场,“一会儿进去全场都是陌生人,安老师别只顾着结交新朋友,可不要和我走散了。”
“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丢了也能自己回家。”安轶小声嘟囔着,已经有人超他们这边来了。
“梁律师好呀?托您和众人的努力,今天才得以喝上了这杯用来庆祝的香槟。”一名妆容精致服饰华丽的女性款款而来,上来就无视掉安轶,直接和梁韩攀谈。“哪有,周总言重了,只不过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而已。说到底,主要决策还是在于您。”这会儿才慢慢把视线挪到他身侧的安轶身上,“这是?我记得梁律师单身未婚啊?”
“这是我的女朋友,安轶,S大材料学院研究员,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安轶突然有些心虚,明明是副研究员……但是却大大方方露出商业微笑,“您好,周总。”她伸出手。
“爱情长跑?没看出来梁律师还是个浪漫主义者。”她握住安轶的手,看着梁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的手指冰凉,食指上镶满璀璨晶莹的指环有些硌到了安轶。“安小姐,要抓好梁律师的手喔,可千万不要弄丢了。自我介绍一下,T公司执行总裁,周怡安。”
周怡安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去照应别的宾客了。
梁韩换了个姿势,牵起了她的手,“这样比挽着手臂更舒服,你的手好凉,冷吗?”安轶摇摇头,“刚才那位周总比我的手还凉。”
“她?不是很好接触的人。”梁韩的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暖暖的温度涌了上来。“本来就年轻又是空降,难以服众,这次更是力排众议,一意孤行的引导了并购计划,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合同上的每个字眼都要抠的清清楚楚。虽然这场艰难的仗最终是打胜了,可是后面要如何运营起这个巨型机器,仅仅靠她一个人,难。”安轶问,“她是空降?”
“她父亲,T公司实际控股人,周山。”
“原来是真正的公主。”安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真正的公主?”梁韩被她的说法逗笑了,“那也比不上我们家仙女一根手指头。”
“人家公主还瞧不起我这个普普通通教书匠呢。”
“她才不是,她顶多是个敢坐战车的郡主吧。这不,真正的公主来了。”
“明妍!”梁韩向那个方向招手。
齐明妍再次被母亲带到这种她从小到大都讨厌的场合,人们穿着漂亮昂贵的华服却说着客套虚假的谎话,折腾到最后连肚子都填不饱,还不如在路边小店吃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她刚刚又被强制认识了某家的公子,她烦闷地喝着手上的酒,巴不得这场磨人的宴会赶紧结束。忽听到有人唤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梁韩。
“安小姐也在啊。”齐明妍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霾,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快步走过来。
“怎么?今天又认识了哪家的公子哥儿?我猜猜,既然今天是T公司做东,那想必是周家的咯?”梁韩捏着自己的下巴故作深沉地推理了一番。
“全世界就我们伟大的梁律师最能明察秋毫,就是周董事长的小儿子,周怡安的弟弟,周远宁。与其在这里和他们无聊的浪费时间,还不如回承理加班。”齐明妍一脸抱怨,和律所里冷冰冰的齐律师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
“安小姐今天可得看好梁韩,这里对他有心思的女人太多了。”她捂着嘴偷笑,“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热衷于恋爱,可能是我太早看破红尘了吧,什么时候我父母能放过我就好了。”她惆怅地叹气。
“齐律师见外了,叫我安轶就好。”安轶听到明妍的感叹非常有同感,这也是她被梁韩骗上贼船之前的想法。“我也觉得一个人更自由自在,生活上也没有什么束缚和顾虑,我非常能理解你的感受。”
“对吧对吧,哎,可惜老一辈的人不懂啊,一心就只想着让自己的孩子结婚生子,早点享受天伦之乐。”明妍喝了口手里的香槟,听着安轶的观点,心里的烦闷纾解了不少。
旁边梁韩听着这话却只觉得刺耳,刚想表达不满。身后就有人过来在明妍耳边说了句什么,她就垮着脸和二人告别,“抱歉,母亲大人召唤,我先上楼去了。”说完就不情不愿的跟着来人一起离去。
“真公主的烦恼也太多了,还是做个平凡的市民就好。”安轶看着明妍的背影,淡淡地说。
“她的出身,确实是背负的东西很多。母亲的家族是S市老一代名门望族了,你历史书里学过的那种。父亲倒是白手起家从基层开始做上来的。之前是S市市长,现在已经调任去首都了,你新闻上能看到的那种。明妍又是家中独女,她不是公主谁是公主?”
“是电视剧上那种,和穷小子恋爱之后,妈妈会拿着巨额支票来强制要求分手的那种?”她笑道。
“这倒不至于,反而是这穷小子有潜力的话,他们家更乐意把明妍交到对方手上的那种。毕竟她父亲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顶多是再次上演一遍她父母的爱情故事吧。”
“还有谁刚刚说单身生活好来着?安小姐,我记得我们好像在一起还没有一个月吧,这么快就厌倦了?”梁韩附在她耳边低声讨伐着她。“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睡觉不会有人抢我的被子,压我的头发,甚至不让我翻身。”安轶回击。
“你说的这些都能改,你的手机操作系统还一个月推送一次补丁三个月推送一次更新呢。所以在没有全面调研之前不能随便就对某件事下定性结论,这太不严谨了,不该是你们科研人员的风格。”
他向来能言善辩牙尖嘴利,安轶往往是说不过他的,索性早早举起了白旗。“行,梁大律师,您说的都对。而且我也没说两个人生活的不好啊,何必强词夺理。”
梁韩笑了,“没有人生来就会和另一个完全独立的人生活,时间还长,我们可以一起慢慢磨合,学着探讨这个漫长的人生话题。”
安轶被他的认真肉麻到手脚蜷缩,赶紧转移了话题。“齐律师家境如此,为什么还愿意纡尊降贵和你合伙开律所?甚至承理的高级合伙人是你?”
“谁还没有个理想了?很多年前社会影响极度恶劣的上市公司高管性侵案你知道吗?”
“有印象,好像是高中时代的事情了。当时关注过。好像是那位高管以领养为名,实则性侵了名义上的女儿,而且那位施暴者还特别懂法,专门等女孩14岁才下此狠手。”
“倘若说我学法是为了从父亲搞建筑母亲搞化工的圈子里跳出来,那明妍就很简单,她想做公主——但是是手持长剑的那种。”
“我知道了,”安轶回答,“她这把剑是忒弥斯女神手里的诛邪剑吧!”
“安老师冰雪聪明,她就是从那时候下定决心要学法的,而且直到现在也一直秉承着自己的信念。”梁韩向安轶投去赞许的目光。
“她的确也做到了,之前S市本地的一桩高校教授性侵女学生的案子就是她接手的,并且赢得很漂亮,因为和当年那桩案子同样社会影响很大,所以她一战成名。承理刚起步的时候,很多应聘者都是奔着她的名声去的。”
“而且沈律师也不是泛泛之辈。至于三人中为什么我是承理的高级合伙人,只因为我在美国从业的两年收益还不错,回国之后一分不剩全部都投进了承理,所以——”他耸了耸肩膀,一副有钱人无可奈何的样子。
乐队开始奏起了缠缠绵绵的舞曲,“安老师,我家底儿都给你全盘托出来了。现在能不能赏脸和我跳支舞?”梁韩行了个绅士礼。
“谢谢多金的梁老板邀请。”安轶嘴上揶揄着他,提着裙子搭上他的手,在灯光的映衬下,翩翩起舞。
“安老师之前赢回来的那个专利,还想再找企业合作吗?”梁韩一手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扶着她的腰,缓缓地踱着舞步。
“还没仔细考虑,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很可以了,有钱不赚非君子。”她随着音乐转了一个圈,步伐不稳,好在有他扶着自己的腰的手发力才不至于出丑。
“许久没跳,步子都忘完了。”她讷讷地解释。
“明明有人之前和我说过要好好复习一下怎么跳舞的……”梁韩故意拖着长音,他一直很乐于戏弄她。“我有说过?想不起来了。”她明明记得是自己喝梅子酒上头那次的大放厥词,为了掩饰尴尬只好假装不知。
“不知道也没关系,自己跳的开心就好了。”他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心神荡漾。
“跳完这支舞,带安老师去当君子好不好?”
安轶一时没转过弯儿来,“什么?”
“带你去认识几个可能会对你的项目有兴趣的人。”音乐已经结束,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把她圈在自己怀里舍不得松手。“不然你以为我今天把你拉过来只为了跳舞?嗯?想不想做多金的安老板?”
名副其实的Workaholic——当时安轶心里偷偷地吐槽。
虽然自己内心也确实很想当安老板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