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说不出口》山弗

3、《Best ending》

　　两人是在初中认识的。

　　余姚和李阳是老师特地安排坐在一起的，因为李阳学习成绩好，老师想着他应该能帮一帮余姚。

　　李阳最开始是很嫌弃这个有点矮又瘦瘦巴巴的女孩的，而且还很蠢。余姚也不怎么把这个黑不溜秋的傻大个放在眼里。

　　“诶诶大个儿，上课了麻烦叫我一声。”余姚趴在桌上，眼皮半耷拉着。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李阳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铃响了，这人居然还真没醒。李阳用手肘推了推她：“诶诶小矮子，上课了。”

　　余姚每次睡觉都会有李阳帮忙看着，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时也总有这么个书童帮着，轮到他们俩倒垃圾时李阳会多使些力气把垃圾桶抬高。李阳中午打完球回来会有人帮他装好水，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写题忘了吃饭余姚也会帮他带点吃的。放学了李阳会默不作声等余姚收拾完，再默默走在余姚和她的朋友后面。

　　初二正是小孩们情窦初开的时期，校园里总是有那么几对小情侣在放学后并肩走在操场上。班上也老传谁谁在一起了。

　　李阳斜眼看了看趴桌上余姚，慢吞吞开了口：“小矮子，你说…谈恋爱真那么好吗？”

　　余姚撑开眼皮看了看他，又马上合上眼睛：“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谈过。”

　　“那你想谈吗？”李阳不自在地反复把手中的笔盖上又打开。

　　她从桌上爬起来，支着下巴看着李阳：“你想谈吗？”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长串均匀的金属碰撞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他们没有再提过这个问题。李阳还是会在她睡觉时帮忙看着，会帮着她回答问题，倒垃圾时会照顾着她；余姚还是会帮他打好水，帮他带吃的。但不一样的是，李阳在打篮球的时候，边上多了一个给他拿水杯的女孩；余姚那群女孩子旁边，多了一个只在一旁笑的男孩。

　　初中生们的头等大事就快要来了。余姚为了考上市一中拼了命地学，因为她不用想也知道李阳会去这个城市最好的高中读里头最好的班。李阳也依然在十分刻苦地学习，为了能多帮一帮他旁边的这个女孩，他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余姚一定会为了他去考市一中。

　　余姚每天晚上还得去操场上跑个两圈，为了体育中考多那两分。李阳会默默地放慢速度陪她跑完这八百米。那两个月学校操场上总有这么一高一矮的身影。

　　在余姚的初中同学录上，李阳是这样写的：小矮子，咱再一起去市一中奋斗！李阳写这话的时候还被余姚打了一下，她好像对这个称呼颇有意见。

　　余姚如愿和李阳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李阳也不出意料地进了创新班。两人就这么被分开了，中间只隔着一个花坛。课间休息余姚不再趴桌上睡觉了，她会到走廊上“透透气”，好能看见对面那个同样出来“透透气”的男孩。

　　李阳打球的时候会故意路过余姚班门口，她会兴奋地拉起同学一起去看他打篮球。她想给他递水，可她发现自己手中不再有李阳的水杯了。李阳打完球，有女孩跑过去给他送水。他没有接那些矿泉水瓶。

　　余姚看见他接过一个女孩手中的水杯。那是他的前桌。余姚突然有点难受，觉得脸有点热，鼻子有点酸。

　　挽起同学的手臂，拖拽着硬回了教室。同学见她不对劲，没有说什么。下午放学后，余姚没有去吃晚饭，一个人趴在桌上掉眼泪珠子。

　　同学回来只见她红着个眼睛。她终于把自己一肚子酸水吐了出来。

　　同学一拍桌子：“你这个傻姑娘！这么不清不楚地就和人在一起了，这下好了，人不清不楚就能把你甩了。”

　　她又气又心疼，安慰余姚：“不伤心了啊，好男人多的是！别为这么个渣男伤心了好姑娘。”

　　余姚课间时间没有再去走廊“透透气”，也没有像初中那样趴在桌上睡觉。她疯狂地做题背书做题背书，好像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

　　李阳觉得很奇怪，那个小矮子怎么老呆教室里不出来了，生病了吗？他绕过花坛到余姚班上找她。

　　门口的男同学意味深长地喊：“余姚有人找你哦～”

　　余姚抬头，放下手中的笔，出了教室。听见身后班上同学的喧闹，又不耐烦地把门带上。

　　“什么事啊？”余姚仰头看着他。

　　“诶你最近干嘛呢？一直躲教室里，都不出来透个气。不怕闷死。”李阳弯了弯腰。

　　余姚别看眼，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要回去写题了。”

　　李阳听着笑了笑，像是不太相信她会这么主动去写题：“小矮子你怎么脾气这么爆，这才多久没管着你，要上天啦？”

　　余姚转身就要进班，李阳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诶诶诶小矮子我还没和你说完话呢。你最近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和我说说？”

　　余姚酝酿了好一会，说：“我在你那是个什么人？”

　　上课铃声十分没眼力见地中止了这段对话，并且把余姚这句话淹没过去。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放学我来找你啊。”李阳跑回了班上。

　　放学的时候，他如约在门口等她。

　　“你下午说了句什么啊？”两人走在回家路上。

　　余姚犹豫了一下，问他：“你觉得…”，她很想问问李阳她在他那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话到嘴边又突然拐了个弯，“你觉得你前桌怎么样？”

　　李阳抿抿嘴，思考了一下：“嗯，挺安静一女生吧，长得挺可爱。诶你问这个干嘛啊？”

　　“没什么啊，我看她对你挺好的。”余姚闷闷地说。

　　李阳像是猜到了什么：“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吧？放心！咱俩多深的交情，我不会抛弃你的，说好一起奋斗的嘛。”

　　余姚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

　　“那我们俩算是什么交情？”

　　李阳对上她的眼睛，张了张口，却没有作声。

　　两个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走着。

　　走到分叉口，李阳顿住脚步，深吸了口气，笑着对她说：“余姚，我们永远都是好同桌。”

　　余姚也冲他笑了笑。

　　她明白了。

　　在那之后两人越来越少出去“透气”，相处也更是越来越少。余姚发了疯地学。同学们都看不懂她为了什么这样的拼命。

　　之前那个知道余姚事的同学有次路过李阳他们班上，看见李阳和他前面的那个女孩有说有笑地拿着书说些什么。

　　她有些举棋不定，到底该不该告诉余姚呢？

　　见余姚一脸平静地听完，她有些担忧。赶紧说：“这人真是个渣男！我呸！余姚这么个好女孩不要，真是瞎了眼了！”

　　余姚扯了扯嘴角，对同学笑了笑：“谢谢你，我没事。反正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说完她又埋头扎进题海里。

　　“本就不是一路人，过完这个路口还会有下一个，总会渐行渐远的。”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