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你动心[校园]》莫紫颜

21、心动+21

　　“有本事把你爸爸我放开，看谁怕谁啊？”棕发男虽然仍在不停地叫唤着，看上去真的很疼，但嘴上却一点没有要认输的意思。

　　“哦——”程漾领悟般点着头，“看来还是不会说话……”接着又加了手中的力道，反压着棕发男的手掌。

　　棕发男疼得龇牙咧嘴，面部表情已经彻底失控，双唇张开，露出两排紧咬着的牙齿，拼了命倒吸凉气。

　　在一旁的宁瑶看得胆战心惊，大气不敢再出，仿佛那疼痛就在自己身上，想想都难受万分。

　　“程漾……学长……”宁瑶悄悄走到程漾身边，轻轻拉了拉程漾的衣角一脚，低声喃喃，另一只手捏紧了袋子，手心里早已出汗。

　　“会不会说话？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吗？”程漾浑身上下散发着莫名的寒气，就连宁瑶都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棕发男故意没有回答，死咬着下唇，尝试拨开程漾禁锢着他的那只手。

　　程漾眼神一压，逐渐不耐烦：“嗯？”

　　棕发男嚎了一声，终于求饶，疯狂点头：“知道知道……”

　　见棕发男逐渐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宁瑶开始警惕，回想起刚才动手动脚的他，宁瑶一点好脸色也不给。

　　“小妹，不好意思啊……”棕发男嘿嘿笑了笑，微弯的两眼和刚才比起来还要猥琐。

　　宁瑶毫不留情地赏了个白眼，然后闷声“哼”了下，别过头去，懒得理他。

　　“你说怎么办呢？”程漾眉目间略显无奈，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量，“我学妹好像不接受你的道歉呢！”

　　棕发男疼得快哭出来了，嘴皮子开始不利索：“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居心不良，实在对不起，小妹你原谅我吧……”

　　宁瑶没有反应，棕发男勉强地站直身子，然后标准地鞠了一躬。

　　看到对方如此，宁瑶一时不知所措，侧头给程漾递了个眼神，心一软，开口：“还是算了吧……”

　　程漾这才放开棕发男的手，仿佛手上有什么灰尘似的，两手大咧咧地拍了拍，似要抖掉手里的脏东西。

　　棕发男看在眼里，眉心蹙起，眼里似要燃起怒火，一面揉着疼痛的手腕，一面抑制起伏的胸膛。瞪了程漾有一会儿，见他不为所动，棕发男恶狠狠地放下话，然后骂骂咧咧地离开。

　　棕发男离开后，程漾阴沉着一张脸，活动自己的手腕，扫了眼身边的宁瑶，平静地问：“你没事吧？”

　　宁瑶猛地摇头，刚要开口，就见程漾想打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宁瑶不解，噤声看着他，只见他漆黑的眸子逐渐转向她这边。

　　“不用感谢我。”程漾不在意地说，尾音微微扬起。

　　“哦。”宁瑶沉声应了句，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不是有程漾，她都难以想象要怎么摆脱棕发男，没想到那种在影视剧里才看得到的臭流氓，竟然还真让她给遇见了。

　　“来跑腿的。”程漾拖腔带调，把手往裤袋里一伸，边摸边说，“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说话间把手朝宁瑶那一伸。

　　宁瑶一眼认出是她的手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慢慢把头抬起，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麻烦学长了。”

　　“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程漾垂眼凝视着她，淡淡地说。

　　“……”宁瑶有点郁闷，“对不起……”

　　程漾却话锋一转：“看来要我送你回去才行了。”

　　“……”话题转得太快，宁瑶还没搞清楚状况，却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说，“不用了。”

　　“不用？”程漾一字一顿说道，“你一个人能行？”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刚才也只是个意外。

　　程漾与她对视片刻，而后缓缓道了一句“好”。

　　听到这话的宁瑶终于放心。

　　程漾再次朝她低下头来，嘴角挑起一点弧度：“是不是嫌弃我？”

　　宁瑶：“……”

　　“如果是初铮，你还会拒绝吗？”

　　宁瑶眼帘一掀，望向程漾的目光中意外地带着点锐利，脸上的温和一点点消失。

　　见状，程漾耸了耸肩：“好吧，我道歉，不该提他。”

　　宁瑶不大高兴，索性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有必要吗？”程漾有些没辙，“虽然初铮脾气有点怪，但是——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宁瑶不想回他。

　　喜欢一个人的确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却很卑微。

　　*

　　宁仲华回到家后，宁瑶便开始旁敲侧击从他那里打听初铮的消息。

　　和刘益所说的相差无几，初铮因为急性肠胃炎住院了，还要留院观察几天，已经和宁仲华请过假了。

　　宁仲华也大概知道初铮的情况，家人都在国外，长期都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住院怕是多有不便。

　　听着宁仲华的描述，宁瑶心头感觉酸酸的，心中似一直惦记着这事，怎么也放不下。

　　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无论初铮是作为他们的班助亦或是广播台的负责人，在其他人面前的他永远扮演的是一个照顾人的形象。他阳光、热情、可靠，不管做什么，都足以让人信任和依靠。

　　为什么这么好的他偏偏却只能一个人忍受病痛？宁瑶不断地埋怨老天的不公，开始幻想初铮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家人。

　　第二天，宁瑶还是从宁仲华那里打听了初铮入住的医院，带上特意准备好的清粥出了门。

　　宁瑶犹豫过，可最终还会没能抑制住想要去看看他的冲动。

　　宁瑶提着带来的保温盒和在医院外买的水果篮，根据楼层的指引牌找到了初铮入住的三人间病房，此时只有初铮和另一中年大叔入住，另一张床空着。

　　今天天气不错，初铮的床位靠窗，外头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初铮的床上，洁白的被子反射出耀眼的光，看起来暖洋洋的。

　　初铮背靠在支起的床头，面无表情地垂眼翻动手中的杂志，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宁瑶。宽大的病号服套在他身上倒显得此刻的他有些瘦弱，身影在邻床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单薄。

　　宁瑶扒在门边悄悄往里探着头，目光飞速地在病房里扫了好几圈，整个病房里只有三个人在，初铮以及邻床的大叔和他的家人。

　　和宁瑶猜测的大概没错，果然没什么人来探病。

　　收回视线后，宁瑶倚在墙边，心里默默打着草稿。

　　一会儿见到初铮该怎么说，该用什么理由……宁瑶把心中所想的话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仍然没什么自信。

　　“请问你是来探病的吗？”年轻的护士走到宁瑶面前温声问。

　　“是的。”宁瑶赶忙应了声，想起时再往病房里瞧，初铮已经朝着发出声音的她们这边看来。

　　初铮的目光瞬间燃尽了她正在进行的所有思考，踌躇片刻，宁瑶硬着头皮走进了病房，到了初铮的床边。

　　“学长，”宁瑶平静着自己，说着早前准备好的台词，“听说你生病了，我……我爸特地让我来看望你的。”

　　“哦……谢谢。”初铮的声音听上去就有些有气无力，让宁瑶于心不忍。

　　她慢悠悠地抬眸，眼前的初铮没有往日生气的初铮，整个人略显疲惫，本就白净的面庞这会没有一点血丝，已经明明白白地把病态写在脸上。

　　宁瑶抿了抿唇，声音极为细小地问：“学长，你还好吧？”

　　“还好，死不了。”再容易不过的挑眉的动作对于此刻的初铮来说仿佛都很困难。

　　宁瑶不是很喜欢他说的这话，眉心蹙起，严肃地注视着他。

　　许是见到她这样，初铮勾了勾唇：“开玩笑的，没什么事。”

　　宁瑶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问：“都没人来探望你吗？”

　　“你咯。”

　　“除了我呢？”初铮说的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沈励和刘益说要来看我，我拒绝了。”初铮把玩着手里的杂志，漫不经心地说，“刘益要是来了，这个病房还不是会吵翻天？”

　　说得也有道理，宁瑶默默表示赞同。

　　她走到床头，将带来的保温盒和果篮放在桌上，注意力被原先放在桌上的各种西洋参口服液、白×氏鸡精、燕窝等等一系列包装精良的礼盒所吸引。

　　相比之下，她带来的东西还真是有够寒酸的……

　　“学长，你的家人没来吗？”宁瑶问得极为小心翼翼。

　　“没有。”初铮放低了声音，眸色微沉，“不过他们送来了这些。”初铮扯了扯嘴角，扬了扬下巴指着桌上的一盒又一盒。

　　听着初铮的话，宁瑶顺势朝桌上望去，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每一个礼盒包装都极为精致，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上，根本没有动过的迹象。

　　他可是肠胃炎啊，能吃这些吗？不管宁瑶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为人父母不来照顾儿子的理由。

　　宁瑶把视线慢慢移到初铮身上，小心、谨慎又有点惶恐。

　　初铮垂首不知道在看什么，心思让人难以琢磨，这一刻的他仿佛有很多心事。

　　宁瑶才知道他离她有多远。

　　她自诩他们已经认识三年多了，自认为了解他，其实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的。

　　眼见初铮一点一点坐起身，插着输液针的左手勉强地抬起，动作稍显不便，宁瑶逡巡片刻，直接迎了上去。

　　宁瑶主动提出：“学长，我帮你吧？”

　　她希望能为他做点什么，再普通的事情也无妨。

　　“你帮我？”

　　宁瑶凝望着他的眼神中没有半点迟疑，点头应了一声“嗯”。

　　初铮却意外笑了，笑声中带着一点嘶哑，让宁瑶心底发毛。

　　不知是她哪里做错或说错了，宁瑶忐忑地直视着他。

　　初铮止住笑声，清了清嗓子：“不用了，上厕所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