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拒婚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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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听得门外小丫鬟说了声：“大小姐。”
门开的一瞬，一股冷风也被带了进来，司怜儿起了身鸡皮疙瘩，不禁往被窝缩了缩，不知怎么，她感觉卧房照往年冬天冷了很多。
一袭月白华服的司明月进了屋，她径自摘了狐裘披风交给身后的小丫头，又轻轻掸了掸发尾粘上的雪花，不言不语却自有一股高贵气质，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丫头显然也都随了主子，纵然低着头不说话，和其他丫鬟总归是不一样的。
司怜儿看着她美丽的姐姐仪态万方地向她走来，心想若世上真有仙女，必定是姐姐这般模样。
近了些，司钰起身给司明月让座，乖巧地问：“大姐，你怎么来了？”
司明月佯装生气：“怎么？你能来看你二姐，我就不能来看我妹妹么？”
司钰吐了下舌头，没搭茬，跑去倒了杯热茶水，稳稳地给司明月端了过来，“姐，外边冷，喝茶暖暖”。
“下人活做的倒是熟练。”
司钰嘿嘿一笑，权当夸奖了。
司明月喝过茶水，拉住司怜儿的手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司怜儿鼻子一酸，想她被退婚以后，爹爹娘亲对她的态度，而姐姐和弟弟却对她一如既往的关切，她以前还总因为自己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对姐姐常有猜忌和嫉妒，她实在不该。
“姐...呜呜呜。”司怜儿一下扑进司明月怀里，发泄似的痛哭起来。
司明月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不过很快，又把它掩饰了过去，她轻轻拍着司怜儿的后背，任由她哭湿自己的衣衫。
待司怜儿哭完，司明月敛住眼中的冷色，缓缓开口道：“怜儿，你听我说。”
......
三日后，太子府内。
“不行！我不同意！”
完颜朔捏碎了茶碗。红色的鲜血、棕色的茶水、白色的瓷屑，混在一起，顺着满是老茧的大手流下来，那是只和他漂亮的脸蛋完全不相匹配的、粗糙的大手，在无声地向世人宣告着，他不是以王爷尊贵的身份去军营镀金的绣花拳头，而是真正久经沙场、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将军。
完颜拓一脸戏谑，没说话，看了眼身旁的小厮，小厮心领神会，很快就带过来一位御医替完颜朔包扎。
“四哥，这么激动？”
完颜朔不吭声，良久才一字一句说道：“...五弟...不，太子殿下！”
他一向风流不羁惯了，鲜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明月不能嫁你。”
完颜拓勾了一下嘴角，质问道：“四哥，有心上人了不告诉我？”
完颜朔淡淡地嘲讽说：“你不也是一样。”
“什么？”
“混沌。”完颜朔看着完颜拓的眼睛，问：“你敢向父皇提出娶混沌吗？”
完颜拓哑口无言，大手一挥，让侍女小厮都退下了。
“起码，所有人都知道她属于我，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她。”
说些什么，不为了说服完颜朔，倒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他对她不一样，这所有人都知道，可对她百般好，和娶她终归是不一样的，一旦娶她...一旦娶她......完颜拓陷入漫长的沉默，终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般，说：“四哥，我认栽，整个事情从她开智那年就全乱了。”
“我不会娶司明月的，明日你我一同入宫，向父皇说明情况如何？”
完颜朔抬头看向他，喜出望外，说：“五弟，这次多谢了！”
翌日，汤澈皇宫，待老皇帝上完早朝，其他大臣逐一离去后，兄弟俩便一齐拦住老皇帝，完颜朔像往常一样毕恭毕敬，而完颜拓平日和老皇帝没大没小惯了，今天为了表示认真，一改常态，对老皇帝恭敬了起来，反倒把老皇帝吓了一跳。
“父皇请留步。”
“拓儿和朔儿这是......？”
说明来意以后，完颜拓信心满满，毕竟他从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曾是汤澈性情最恶劣的五王爷，是老皇帝最喜爱的儿子，这等小事，父皇怎会不同意。
然而——
老皇帝显得十分为难，他命人从书房取来一封信，交到完颜朔手上。
“父皇，这是？”
“打开吧。”
完颜朔将信封打开，刚看到第一个字心就提了上来，那娟秀大气的字体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司明月的亲笔，绝不会有错。他咽了下喉咙，小心翼翼的读着，信不是很长，却句句精髓，越往后读，完颜朔的心就越紧绷。
她说，妹妹招惹太子不高兴，被休回家实属自作自受，但也是她这个做长姐的教导无方。
她说，丞相之女被休，爹娘实在无颜面对汤澈百姓，如今一病不起。
她说，她自愿代替妹妹，二嫁太子，望皇上赐婚，以保爹娘、妹妹名声。
一字一句，诚诚恳恳，情真意切。
一个女子，放下了身为女子的矜贵，亲笔写信给皇帝，请求把自己嫁出去，已实属前所未有，而她又身为丞相之女、汤澈第一美人，嫁与拓儿也算是拓儿的福气，有了丞相的支持，太子之路只会更顺利，老皇帝在心里盘算着，便也同意了，实在没想到中意她的竟会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完颜朔完完整整的看完了，拿着信的手连着心脏，全都冰凉冰凉的。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原来是这样，可与他又算怎么一回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完颜朔垂眸滴落的一颗泪珠，恰巧滴在了司明月写的很漂亮的“太子”上，墨溶于水，不一会便洇花了，令人看不真切，完颜朔看到，宁愿想她是真的为了爹娘妹妹委屈自己，也不愿想她是为了什么太子之位，不愿想她别有用心，她也算自己看着长大的，她是那样的圣洁，高贵如天山雪莲，定不会是如此工于心计的女人，她不会的。
告别父皇，完颜朔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皇宫，还算镇定，兄弟俩难得一路沉默，在马车上，完颜朔首先挤出了个不算难看的笑：“就当明月先寄宿在你那，别委屈着她。”
“嗯。”
“等之后，我再把她接回来。”
“嗯。”
“你千万别让混沌欺负她啊！”
“嗯？”完颜拓挑眉，“放屁！”
完颜朔哼了一声：“怎么和哥哥说话呢！”
完颜拓也哼哼：“怎么和太子说话呢！”
完颜朔选择闭嘴。
不一会，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说：“你可别喜欢上我们家明月啊！”
完颜拓只想翻白眼，在完颜朔宛若逼供的眼神下，不耐烦地哼出个鼻音：“嗯。”
很快，太子府便到了，完颜朔却丝毫没注意到，完颜拓见他发呆，也没下车，通知马夫继续前往朔王府，完颜朔听见声音才反应过来，问：“干嘛？到家门口还不下车？”
“怕你现在这个状态，被拐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呦呦，怎么？小拓拓知道担心哥哥了？”
完颜拓一脸黑线，喊道：“车夫！停车！”
他担心？他会担心？一看这么贱的语调就知道他好的不得了，真是多余要送他回府！
完颜拓跳车跑了以后，完颜朔的嬉皮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他掀开帘子，敲了敲车身，吩咐道：“车夫，去丞相府。”
完颜拓回到府里，半日未见他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甚是想念，直奔混沌阁，可往日像只小懒猫一样抱着暖炉窝在被窝里的小人却丝毫不见踪影，完颜拓上前摸了摸被褥，已经凉透了，显示主人离开多时，他耐着性子，问了几个在混沌阁里伺候着的小丫鬟，小丫鬟们说，混沌早上让她们服侍洗漱完后，就走了，她们都以为是去找太子了，毕竟平日混沌在府里自由惯了，不愿让人跟着，谁也没想到这回竟是不在府里。
完颜拓勃然大怒，凝结了一身寒气，小丫鬟们被吓的嘤嘤啼哭，这些年来，有混沌在的太子府太过生机勃勃，大多数人已经忘了，完颜拓当年，可是汤澈性情最恶劣的五王爷。
“找！就算把整个汤澈翻遍，也要给我找出来！”
完颜拓端坐在大堂中央，一手撑住额头，他想到了那年元宵节，也是这样突然不见，可还不是自己回来了，他努力往好的方向想，但遏制不住那种糟糕的想法，他刚刚去看了，老四和狼兄都在，狼兄似乎还不知道混沌出走的消息，陪小崽子们玩得正欢，这说明混沌没有回古林，那她会去哪？难道被人掳走了？
越想越担心，头痛欲裂，一股暴躁的情绪从心底涌入，他诧异，有多久，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了？自从混沌来了，想杀人的心情仿佛再也没有升起过，可现在，混沌不见了，他的小丫头不见了......
想杀人。压制不住的强烈情绪，他发誓，找到带走混沌的人，他一定会杀了他。
完颜拓越想，身边散发的戾气就越重，连眼睛都染上了腥红的血色，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墙壁上悬挂着的佩剑，甚是骇人。
好在老管家注意到了，一记手刀下去，完颜拓昏了过去，手里的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老管家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个碧绿的药瓶，喂了一粒晶莹剔透的小药丸给完颜拓吞了下去，完颜拓周身那股骇人的戾气才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拒婚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