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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泪湖纪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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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泪湖纪事
“其实，我第一眼见了她，心中就欢喜。”太华沉默了半晌，荒原上吹来令人燥热的风。
润玉化作白鱼，与锦觅在泪湖中戏水玩耍。
待到他成年，就可以完全化龙，到时候这小小的湖泊怕是容不下他。
他看着快活玩闹的两个崽儿，出声道：“若是世事皆能推倒重来，恐怕这方天地很快就会破碎，所以他们俩，仅此一世罢。”
太华这话说得人心头紧张。
“您放心，他们HE前，我哪儿也不去。”
“哀家眼里揉不得BE。”
“过了这么久，我也不再求能够重来一次，只愿做一场好梦。”
“什么样的好梦？”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重新再来一次。”
柯希沉默了许久，这等高端梦境定制，她并不会。她干脆躺在草地上，拔了一根甜杆嚼了起来。
“我能看看您的记忆吗？”她问道。
“吧嗒”一滴雨落在柯希的眉心，天空中传来低闷的雷声，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至，如烟如诉，将整个荒原笼罩。
锦觅听到了太华的声音，踏水而来，手里变化出一朵莲花，顺手将它插在柯希的身旁。不一会儿那莲花竟开始生长，将柯希笼在身下。
“哥哥你看，这个法器会变成雨伞！”
润玉拉住她的手：“师父在闭关，莫要扰了她。”
雨下的极大，或许是荒原这些年来最大的一场雨。
干旱许久的土地渐渐苏醒，躲在山洞里避暑的荒族们全都走了出来，磕头下跪感谢上天恩德，搬出各种器皿用来储水，以免在酷暑中因为缺水而死去。
雨下的极大，或许是长安城这些年来最大的一场雨。
圣上无德，子嗣不丰，在位二十年不过得了两位皇子。
大儿子跛足，二儿子眼盲。
除了老皇帝以外，他几个活着的兄弟大多身强体壮，儿孙满堂，对皇位虎视眈眈。
老皇帝还是决定将皇位传给大儿子。
只是拟旨之后，二皇子却意外复明，不仅身体一日赛一日的好，而且对当前政局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甚至提出了治理国家五项纲要，日渐得到了大臣的支持。
就在此时，老皇帝驾崩。
当夜，大皇子失踪。
太华被宫人捆住灌下了毒药，就那么穿着一身锦衣华服，丢在了乱葬坑中。
待他醒来，甚至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他身上的衣服被流民剥了偷走，半点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也没能留下。
太华淹没在流民之中，成了乞丐。
二皇子本想直接杀了他了事，见到太华如此，更觉得快意，很快将这事忘于脑后，只是派人跟着盯梢，既不让他死，也不让他机会翻身，只让他当一辈子的乞丐。
只是很快，老皇帝的兄弟们不服未及弱冠的二皇子杀父弑兄登上皇位，打着匡扶赵氏的名号纷纷带兵进京勤王。
长安城爆发了“四王之乱”，大量流民向东都逃难，太华被人群裹挟着来到了洛阳。
他因为模样清秀受尽了欺侮，待到他能够从容避开那些混混的调戏之时，已经全然与先前的谦谦君子全然不同，俨然成了阴暗世故的难民。
太华每每得了机遇得了工作，都要被那些暗中盯梢他的殴打欺侮，除了当倡优，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日复一日地守在百香楼前，只等楼中客人赏赐的那一星半点。
直到她出现。
谢重嬅出手极其大方，第一次见面便赏了他一两银锭。
她心地善良，见不得那些腌臜事，随身总是带着一根鞭子。
明明谢家诗书礼乐传家，可她偏偏与那些娇娇不同。遇上那些欺男霸女之事，总要一鞭子挥下去，旁人怕了谢家，也从不敢与她计较。
谢重嬅是洛阳谢家千娇百宠的嫡女，也是谢家唯一的在室女。自从七年前谢家嫡长女谢重琰死在了安国公府，谢家对这唯一的女儿是有求必应，只求她能够富贵安然到老。
区区几鞭子又如何。
哪怕谢重嬅杀了王侯将相，谢家也有能力保她。虽说谢衍不过是户部尚书，但谢家乃是千年世家，哪怕不出仕，跺跺脚，长安城也要震三震。
太华知晓自己是如何美貌。
他决意利用自己的美貌，讨一个安定的生活。
第二次见面，是在怜花阁门前，一群汉子拉扯着太华，试图将他卖进伎馆，谢重嬅果然见不得如此美人受辱，将那些汉子一顿好打，领着太华去了医馆。
丢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寻个营生，莫要再被旁人欺负。
太华含泪应下，故意因跛足摔倒在她面前。
谢重嬅见此，又给了他十两银子。
“如你这般娇柔美人，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你拿着这些银子，好好看病罢。”
说罢她又转身离开，未曾再看他一眼。
太华拿着银子，将自己的腿骨打折，求医馆替他重新接上。
这条腿，是幼时与二皇子出游之时，为了救二皇子而折。他俩被困在野外一个月有余，他侥幸未死，腿却跛了。
只是当时二皇子也因此误食毒草失明，太华也无法记恨上他，只能怪自己命运坎坷罢了。
再后来，太华孤注一掷，走到了路中央，等着小王爷的惊马冲向自己。
他等到了，等到了惊马，也等到了谢重嬅。
看到谢重嬅眼里的怜爱，太华知道自己成功了。
“求小姐救我。”
“今生甘为小姐做牛做马，来世愿为小姐结草衔环。”
十五岁的太华跪在了地上，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光洁的额头沁出了血。
“这可是你说的，敢忘了本小姐就让你好看。”谢重嬅口气中带着欢快。
“奴永世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