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渣攻为我痛哭流涕》增值税

15、第十五章

　　直到回了小区，简欢虞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自己或许应该早点去做个复查，等结果明了以后再好好地把这件事情告知身边的人。

　　比起他自己的感受，他倒是更担心宋斐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反应，至于苏道霄…简欢虞完全想象不出他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然而，所有的疑虑，都在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

　　他看着将脑袋低埋在苏道霄两腿之间的那个女人，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包括自己的在场三人中，究竟是谁更悲哀一些。

　　那个女人显然也被门口的响动惊到，正欲转头看时，脑袋就被苏道霄的大手给按住了。

　　“别停。”他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冷冷地命令道，而后懒洋洋地瞥了简欢虞一眼，“你不是说今天会晚点回来？”

　　简欢虞干脆别开眼睛不去看他，却仍旧无法阻挡那阵令人作呕的吮吸声钻进耳中。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腥味，他极力压制住反胃的感觉，不动声色地走进洗手间以后才终于低声呕吐起来。

　　等他重新回到客厅时，苏道霄已经好整以暇地靠在了沙发上，而那个女人则半跪在地毯上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跟谁一起吃的饭？”苏道霄冷不丁地问道。

　　他自顾自地倒了杯水，随口应道，“一个学弟。”

　　“就那个学心理的？”苏道霄追问道，见他点头便托着腮继续试探道，“大学学弟？”

　　简欢虞回过身去看他，“高中学弟。”

　　闻言，苏道霄的神情忽然变了变。

　　他们学校哪还能有人不知道简欢虞和他的事情？也就是说，简欢虞口中的这个学弟虽然知道，却还是和他保持了这么多年的联系？

　　“我们学校的？那不也是我学弟？”苏道霄的双眸微微敛起，像是在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叫什么名字？”

　　简欢虞略微思考了一下，虽然宋斐然当时在学校里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医家小公子，但毕竟当时的他还是初中部的，因此他的名字大多数时候只是活跃于高中部女孩子们的口中。

　　“宋斐然。”他如实回道。

　　果然，苏道霄并不认识，只是挑了挑眉，接着说道，“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

　　“以后再说吧…”简欢虞敷衍道。

　　虽说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还是能感觉出宋斐然对苏道霄的敌意，因此见面的事情，宋斐然不一定乐意，那他就不能自作主张答应下来。

　　然而，简欢虞对待别人的善解人意却让苏道霄的脸色冷了几分。

　　“喂。”他对着面前正一脸不知所措的女人喊道，而后朝着简欢虞扬了扬下巴，“你去帮他弄。”

　　简欢虞愣了愣，面带不解地喊道，“苏道霄？”

　　只见苏道霄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几分，仿佛真在说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不然你坐我上面，再让她用嘴帮你？”

　　闻言，简欢虞皱着眉闭了闭眼，可眼前依旧像闪着雪花一般令他不得安宁。

　　他听见苏道霄催促了一声，“过去。”

　　那位看起来大约二十四、五的长发女人依言站起身朝他走来，刚要抬手时，就被简欢虞给伸手挡了挡。

　　“你走吧。”简欢虞柔声对她说道。

　　她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看苏道霄，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如获大赦般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直到关门声响起以后，他才面无表情地看向苏道霄，“你觉得有意思吗？”

　　“你指的是什么？”苏道霄不紧不慢地问道。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你以为刚才那样侮辱的是谁？是我吗？”

　　“侮辱？”苏道霄嗤笑一声，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沙发上，“你在跟谁装清高呢？简欢虞，如果你愿意做的话，刚才跪在我面前的就不会是她。”说着，他还故意加沉了语气问道，“那你以为她是因为谁才被侮辱的？”

　　“……”这一段话甚至听得简欢虞有些头晕。

　　苏道霄实在太了解他，因此格外清楚刀子该往哪里捅。

　　他痛苦地皱起眉，像在求饶似的骂道，“苏道霄，你做个人好不好？”

　　闻言，苏道霄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起来，仿佛是向来逆来顺受的宠物忽然对着自己亮出了爪牙，尽管只是无关痛痒的抓挠，尽管周围没有别的看客，他也觉得有些脸上无光。

　　许久过后，他才淡淡地朝简欢虞勾了勾手说道，“宝贝，过来。”

　　“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个称呼。”简欢虞回道。

　　一想到苏道霄在床上对着不知多少人喊过“宝贝”他就觉得膈应。

　　“好。欢虞。”苏道霄耐着最后一分性子喊道，“过来。”

　　虽然隐隐感觉到了几丝危险的气息，但要是他再不依言照做的话，估计苏道霄只会更疯，于是他有些僵硬地走到了苏道霄的身边站定。

　　只见苏道霄重新坐直了身子，牵起他的手捏了捏，见他因为吃痛而咬了咬牙便浅浅地笑着问道，“你应该不会看不出我现在很生气吧？”

　　简欢虞有些警惕地垂眸看向他。

　　“当了八年情人，事到如今你应该也不觉得我们还能做回家人。”苏道霄一边说着，手上一边加大力度，在他手背上按出了一道红红的印子，好像恨不得在他身上永久地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烙印，“所以啊，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情人了。”

　　在这段感情中，他始终站在高处，而简欢虞永远都矮了他一头，因此向来都只能选择忍受他给予的一次次屈辱。

　　他不紧不慢地将两条长腿张开，而后用眼神命令着简欢虞，“既然是情人，就该有点情人的样子。”

　　可简欢虞丝毫未动，甚至还抬手捂了捂嘴。

　　他是真的觉得恶心，苏道霄显然也看出来了，顿时怒火更盛，阴沉沉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的怨怼几乎明晃晃地在嫌弃着简欢虞的不识好歹。

　　“简欢虞，你是真他娘有种。”最后丢下这么一句后，苏道霄便起身恶狠狠地摔上门走了出去。

　　空气中的腥味依旧没有消散开，简欢虞不禁开始怀疑这令人作呕的气味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仅仅来自于他的臆想。

　　他呆立了许久，而后才有些麻木地像往常一般洗澡吃药睡觉。

　　第二天刚一睁眼，他便感受到了由安眠药副作用带来的头痛，新的一天，照样是糟糕的。

　　窗外的天阴沉沉连成一片，以至于叫人一时间分不出早晚。

　　简欢虞撑着自己起床，简单收拾了一通后便出门朝着市立医院而去。

　　再过几天许雅就可以出院了，简欢虞过去时正巧他的母亲也在，因此他将水果放下后便没再多留，而是转身朝着消化内科的方向走去。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一系列繁杂的检查做下来，半天的时间就悄然过去了。

　　“好了。”陆航医生一边将病历本这些都交还给他一边说道，“检查结果大概下周五会出来，简先生找个空闲时间尽早过来取就好。”

　　简欢虞这才站起身准备告辞，“好，麻烦陆医生了。”

　　然而，话音刚落，他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被桌上那本黑色封面的书给吸引住了。

　　“陆医生在看《灵媒》啊。”他开口道。

　　倒是陆航被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这本书的封面十分特别，表面上没有印书名或者作者名，而是设计成了相机的样子，只有翻开内页才能看见“灵媒”两个烫金大字。

　　“这本书是我翻译的。”简欢虞淡笑道。

　　闻言，陆航的表情凝滞了一瞬，而后不可置信地翻开书的内页看了看，果然在译者那一行看到了“简欢虞”三个字，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我…绝了。”他磕磕绊绊地开口说道，“简先生你也太、太优秀了…这本书我是拜读过英文版的原作再去看了其他译者的版本，虽然有几位翻译的也还不错，但是和你的相比高下立现，你的文字实在太惊艳了。”

　　收到这样的赞美，简欢虞十分难得地重新感受到了一丝愉悦的情绪。

　　直到有其他病人敲门而入时，他才又告了辞转身朝外走去。

　　下楼时，他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还有梦想过成为一名作家。他觉得，躯体可以消亡，但如果思想可以借助书籍而长存，其实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他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迫切地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正午本该是阳光最为耀眼的时刻，可外头小雨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落了下来，于是他撑起伞，缓步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刚上车，他就接到了何越打来的电话，“喂？何总？”

　　何越开门见山地说道，“简译，你下午两点到公司来一趟吧。”

　　有了这么多年的社会经历，简欢虞早已经对突如其来的工作感到习以为常，因此他很快就答应下来，“好的。”

　　于是乎，当公交车在下一站停下时，他便起身下了车，而后马不停蹄地朝着地铁站赶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便到了公司楼下，一跨进电梯，早已站在里面的余旭便展颜对他打了个招呼。

　　这时，简欢虞才隐约猜到了何越叫自己来公司的原因。

　　果然，余旭抬手扶了扶眼镜开口道，“简译，之前我也跟你提过伦敦的那个项目，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现在可以告诉我。”

　　“对不起余旭…”他由衷地感到有些抱歉。

　　闻言，余旭面色不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故作轻松地问道，“简译…不是因为讨厌我吧？”

　　“不是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双眸之中满是诚恳，解释道，“过两天我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也得出国一趟…”

　　话音刚落，电梯便停了下来，于是两人并肩朝着何越的办公室走去。

　　见他们俩同时进来，何越便笑盈盈地问道，“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我和简译刚好在电梯口碰见了。”余旭淡笑着解释道。

　　何越听了缓缓点下头，“果然是有缘。”顿了顿才又问道，“余总今天是为了伦敦的项目来的？”

　　“没错。”余旭坦然回道，说完还偷偷地瞥了简欢虞一眼，见他神情有些不安便忍不住有些想笑，故意先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道，“伦敦那边的代表今天下午就到，所以今天的晚会我想请简译一起去。”

　　语毕，他便朝着简欢虞眨了眨眼，“不知道简译今晚有没有空？”

　　“有的。”简欢虞淡笑着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这点忙还是能帮的。

　　又坐了一会儿后，余旭便低头看了看表，起身说道，“这会儿飞机应该已经落地了，我就先告辞了。”

　　见状，他也匆匆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休闲卫衣说道，“我也该回去换身衣服了。”

　　“简译是开车来的吗？”余旭望向他问道，见他摇头便接着说道，“那我捎你一程吧，正好我也要回家拿点东西。”

　　闻言，何越徘徊在两人之间的眼神便有些怪异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哦？你们俩住很近吗？”

　　然而，余旭显然没打算跟他解释，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了，下次请你吃饭。”

　　说完，两人便一块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