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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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已确认身份，组长程修吾请进。】
地下疗养院算是国家隐秘事物调查局总部安保措施最为严密的地方之一，用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也没什么问题。
这次若不是因为许青瓷情况紧急，再加上有程修吾带队，容新颜想进来也没这么简单。
“釉队！”
一早就有人在地下疗养院门口等着许釉瓷了，见来的不单单是许釉瓷，后面还有其他人便愣住了。
“你们这是.......”
说是你们，其实他不熟悉的只有两张面孔——即将上任的子鼠小队队长沃与侦和容新颜。
“他们是跟我一起来的。”
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做什么详细的介绍，好在有程修吾出面担保，也好在他的确有足够的身份和资格，因而即便是在这样布防严密的地下疗养院，研究员简单问了几句，放过了这多出来的几人，硬着头皮道：
“好，好的。”
“嗯，带我们过去吧。”
程修吾神情淡淡，可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眉宇间透露出的几分焦急。
地下疗养院和容新颜想象中不一样，这里并不阴暗，反而一片明亮，且是处处明亮。
明亮而冰冷。
头顶上不停散发着红光的监控器和每走几步便要验证虹膜与指纹的阻隔器预示着这里堪称严苛的安保制度。
更重要的是，容新颜看着前方带路的研究员走动的姿势以及白大褂下隐约的起伏，很快判断出和医疗部的那些医护人员不一样，这里的研究人员是经受过最基本的体能训练以及配枪的。
按理来说在这样严苛的安保制度是不需要这么谨慎的，可这些研究员面对的，可不单单是外界的那些危险，还有来自内部的......
有了最基本的判断，在他人眼中依旧很是虚弱的容新颜垂眸。
目前的她已经很接近国家隐秘事物调查组的中心了，难怪淼远山握着淼森森那个半吊子能让他们这样为难，看来国家隐秘事物调查组并不想表面上看上去风光且神秘，反而步步艰辛，看来她误打误撞走的这一步还真是走对了。
“等等。”
就在容新颜思考的时候，程修吾再次开口了。
“不是这边。”
“嗯？”
他这话倒是让研究员愣住了。
“可是监控室的话......”
“不，我们不去监控室。”
“？？？”
这番话就更让研究员不解了。
每个接近堕落的调查员都有污染性和威胁性，因此最后告别的地点往往都是在监控室内，需要隔着摄像头进行的。
但这次......
“我们要去病房。”
“许青瓷的病房。”
程修吾斩钉截铁，担心调查员无法理解还重复了两遍。
他留着这个调查员也的确是带路，不过是带去病房的路。
实际上路线他也记得，可这一路上的关卡还需要这个人形钥匙帮帮忙刷开，因此就将人带上了。
这话一出，研究员愣住了，不单单是他，摄像头后，监控室内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那群人也愣住了。
“这......您这是要亲自上门探望？”
“难道我不可以吗？”
“您当然是可以，实力更是毋庸置疑，但目前许队濒临崩溃边缘，您过去或许没事，可您身后的其他人过去说不定会承受不住。”
“我知道。”
“那......”
“我自有安排，还是说我这个组长说的话不算话了？”
说着，程修吾的视线越过面前唯唯诺诺的研究员盯住了上方的摄像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容新颜和许釉瓷是不可能走的，沃与侦要确保容新颜的安全不会走，至于苏竞....当容新颜在他眼皮子底下治疗好向子庭的那一刻，他就会用生命保护她的安全，现在就算程修吾赶他揍，威胁他揍，苏竞都不会走。
清楚这一切的程修吾干脆就不费那个功夫了，当然，确定这个方案也是因为程修吾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的缘故。
只是组长说话自然是算话的，但也要看在什么地方。
地下疗养院虽说是国家隐秘事物调查组的一部分，但因为其特殊地位，它是拥有一定自主权的。
而摄像头后，坐在监控室内的正是在这地下疗养院内的无冕之王——地下研究所的所长孔孟浮。
孔孟浮也算是天之骄子一类的人物，二十三四便博士毕业，三十出头便接管了地下研究所。
安定药剂、SAN值检查机以及一些药物武器都是他的研究成果，可以说此人在调查组内也算很有话语权。
不久前孔孟浮才刚刚从实验室出来，脸上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即便颜值再能打，如今也能用不修边幅来形容他。
至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许青瓷异化的这么突然十分反常不算，单论许青瓷的功绩，便足够孔孟浮撇开手头一些事物，特意来送他一程。
其次嘛......
程修吾说完不过五秒钟，监视器内便传来了孔孟浮的声音。
“带他们去。”
“可是.......”
“柳研究员，你考虑的东西我们的组长不可能没有考虑到，所以按照组长说的做，不要质疑。”
“.......是，所长。”
再次之后一路十分顺利，几乎没有遇到阻碍，这一行人之间也没对话。
可各自心中的想法却没有停止。
容新颜或许不了解，但其他人是清楚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十分重视程序的地下疗养院，就算程修吾在这里说话也不一定好使，可现在却.......苏竞看向容新颜，表情稍微有点复杂。
下午容新颜在众目睽睽之下治疗好向子庭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就算他和沃与侦已经在第一时间控制了信息传播，但还是阻挡不了一些有心人。
而作为老对手，苏竞十分确信孔孟浮能这么痛快的答应，程组长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容小姐。
苏竞倒是猜的没错。
孔孟浮从实验室出来的最重要原因便是容新颜，一个能治疗异化调查员的人，虽然向子庭当时是初步异化，但也能从中窥见容新颜的能力之强。
人力能将还剩一口气的人拉回来。
但人能将尸体复活吗？
不可能的。
而现在，容新颜便是那个将尸体复活，将已经化为诡异的同伴拉回来的奇迹，因此他怎么可能不好奇。
如今程修吾一行来这里的目的孔孟浮也清楚，他们要让容新颜救许青瓷，很快孔孟浮便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亲眼见证容新颜是如何救治异化调查员的。
但：
“我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说实话我也很高兴有像那位小姐一般优秀的人加入我们，不过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在监控室，程修吾一行人都见不到的大屏幕上，经过数据统计许青瓷的异化读条已经走到了98%，标注高危，血红色的警告映照在监控室内每个人的脸上，带来一种不详感。
重度污染，或者现在直接称呼他为诡异也没什么问题。
因而仅仅只是想看看容新颜能力极限，并不想她受伤的孔孟浮通过监控室内的麦克风提醒道：
“许青瓷现在几乎已经能算是一个诡异。”
此刻容新颜一行已经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初级异化的调查员和现在的许青瓷是两个概念。”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那扇门附近的水汽中混合着血腥味异常刺鼻。
“所以就算你们有了把握，程组长的实力也足够应对，可实际上这是一场没必要的冒险。”
“开门。”
孔孟浮的话音刚落，容新颜便干脆利落的开口道：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足够有力，也足够在场其他人听到。
“我能感觉到，它......他还拥有一颗人类的心，还有救。”
“但时间紧急，快点开门。”
就算是诡异又怎么样？
其他人都被许青瓷的伪装骗过，但容新颜不会，她一开始就知道门背后是什么玩意儿。
但没关系，只要许青瓷还待在这间病房内，只要它还没袭击人类，容新颜都能“救”。
闻言程修吾握紧了拳，沉声道：
“其他人后退，注意警备，开门！”
研究员没动。
而监控室内几乎算被容新颜硬顶回去的孔孟浮皱眉，最后还是道：
“开门。”
研究员依旧犹豫。
开门后，他会首当其冲，就算有程修吾在一边看顾，可他......
“犹豫什么？还记得你进来发过的誓吗？”
孔孟浮第一时间清楚自己的手下的想法，催促道：
“更何况，还有程组长呢。”
“程组长的话你都不相信，那么也别说什么为保护全人类奋斗了。”
他的声音很是冷淡，还透着一股子讽刺的味道。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下属的胆怯，还是因为刚刚被容新颜顶撞了。
不过好在他的话很有用，不知道是哪一点刺激了那个带路的研究员，他最后还是动了。
容新颜和许釉瓷被沃与侦带着后退，苏竞亦步亦趋的跟在容新颜身后，以防有什么万一能第一时间保护住容新颜。
程修吾倒是掌控全局，只是注意力更多地分给即将开启的门和门旁边的研究员，他会在门开的第一时间将人带回来。
“滴。”
“验证通过，林琦研究员请在监控室审核后进入病房。”
“监控室审核通过，门已开启。”
冰冷的电子音几乎敲击在每个人心尖上，所有人都紧盯着那冰冷色泽的金属大门，而当门缓缓开启后，率先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则是血色的血水。
血水从室内蔓延，几乎是一瞬间就蔓延到了门口。
“小心！！！”
程修吾反映最快，第一时间拉开了距离门口最近的研究员。
“注意安全。”
待在监控室内，隔着屏幕，污染会稍微好一些也提前有准备的孔孟浮开口提示：
“他要出来了。”
“一小时前给他注射过安定药剂，现在估计还能拖延他的行动速度十分钟，但随着他的变异，控制速度可能缩小，你们需要尽快。”
“知道了。”
程修吾沉声道。
拉开调查员后，他才有时间仔细看室内的情况。
恶臭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涌出，呛的人几乎要咳嗽，可这种气味对于每一个调查员都已经很习惯了。
因此除了容新颜露出不适应的表情外，其他人倒是很平静。
直到——
“哥哥！！！”
仿佛是恐怖电影中被硬生生剥下皮的尸体，偏偏这个尸体还被刀子一点点剁碎，又被经络连接在一起，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
可明明已经是烂肉了，或大或小的水泡还不断从烂肉上长出，随后破碎，让那摊烂肉血水和脓水交织，更让人无法直视，也更加软烂恶心，甚至于见到就下意识想要吐出来。
这是......
“许青瓷。”
孔孟浮声音依旧冷静，说不清刚刚开门的电子音和他谁更加冰冷一些，他残忍的揭开了真相。
“这就是现在的许青瓷，怎么样？能救吗？”
在短暂的静默后，最先崩溃的当然是许釉瓷：
“哥.....哥哥！！！”
她想过自己哥哥会死，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没有尊严的情况。
化为肉泥，哈哈，肉泥......太可笑了。
她心疼，却无法做什么。
想触摸，又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让自己哥哥更加难受。
一时之间便卡在那里，进退不得，模样看上去也很是纠结。
而在许青瓷病房门口的几人不会知道，几乎就是在门打开的那一刻，监控室内屏幕上异化进度又往前推进了一格，现在是99%。
差一点，就差一点，而谁也不知道这一点什么时候会涨上去。
这一幕看得监控室内的众人心惊肉跳，就连孔孟浮虽然对程修吾的实力有自信，但也忍不住道：
“如果不能救，程队长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这也算许釉瓷行驶了探视权，看了自己兄长最后一眼。
想到这，孔孟浮突然觉得可笑，只是他的脸色却难看的厉害，没有一点笑模样。
这就是诡异，他们需要对付的东西。
可他们奋斗了这么多年几乎不见成效，与此同时身边的战友却一个个倒下，或者死去或者成为了敌人。
在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看向容新颜——她会是希望吗？还是说和淼森森一样，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幻境？
但下一秒，孔孟浮眼睁睁监控屏幕上，被众人保护在最中间的容新颜绕开拉着崩溃的许釉瓷的沃与侦，站在了程修吾身后。
“让开吧。”
“我来救他。”
这一刻不单单是在监控室的孔孟浮，就是容新颜附近的人，也忍不住被她这莽撞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以为那是什么？
那可是诡异，虽然差一点，但也差不大离。
但容新颜说她能救？？？
“你.......”
这下，连程修吾都犹豫了。
他对付过无数诡异，看到许青瓷的那一刻就清楚面前这人和诡异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但凡许青瓷还是个人形，程修吾都让开了。毕竟走到这这里，不让容新颜试试他也不甘心。
可现在身为组长，身为保护人类队伍中的一员，即便容新颜是他不喜欢的淼远山的女儿，并且对她的怀疑也一直没放下，可现在程修吾还是要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因此，下定决心的程修吾开口道：
“不要胡闹，他现在已经是诡异了。”
“退回去，我保护你安全离开这里。”
至于后面，他会收尾，当然这就不需要和容新颜解释了。
但：
“他还能救。”
“我能感觉到，他还在向我求救。”
没错，求救，并且异常吵闹。
【吾神吾神吾神吾神～】
一直在持续，从未间断，这家伙在呼唤她。
而当容新颜迈入地下疗养院的那一刻，声音更加频繁且躁动。
【您来了，您来接我了。】
【啊，我是如此的无用，应该献上无数的祭品和宏大的盛宴让您开心，可我却......】
【吾神啊，您是如此慷慨仁慈，我......】
乱七八糟，几乎没什么规律，但大略都是些彩虹屁。
这些说的容新颜都有点受不了了，她也实在是有点同情之前被许青瓷信仰的神明。
不嫌吵么？
还是说之前答应许青瓷召唤是因为实在是被吵得没办法了，因此只能现身？
真可怜啊。
不过可怜到一半，想到现在这家伙信仰的是自己，容新颜便心梗了下。
这.....
啊，这.......
似乎是这一犹豫，让众人误会了什么，原本在容新颜站出来一瞬间就用渴望的目光盯着她的许釉瓷眼中的火苗彻彻底底熄灭。
她的哥哥没了。
彻彻底底的没了。
从此这个世界上，她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一个人......似乎被这个点刺激到，许釉瓷突然发难，直接扑了过去。
没关系，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如果调查员未来的结局都是死亡，那么她选择和哥哥一起奔赴这个注定的命运。
沃与侦一直都拉着许釉瓷，可后来见她安静下来，注意力又被容新颜吸引过去，再加上许釉瓷也是一个小队长，实力并不弱，在她的突然发难下，他还真没拦住。
顿时，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许釉瓷扑倒在那摊烂肉，不，诡异上。
猩红恶臭的血水顿时染上了许釉瓷的衣服，蠕动的碎肉也似乎在攀附着许釉瓷的身体，但.....
“釉.....釉瓷”
是那诡异，不，是许青瓷。
“让，让开。”
这一刻所有人的震惊了。
许青瓷，被污染到这个程度许青瓷还有自己的意识？
而在场的人震惊，监控室内的孔孟浮更是惊讶，毕竟99%的污染度摆在这里，数据是不会说谎的。
可已经诡异化的许青瓷没有攻击他的妹妹是事实，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比起他们，容新颜看得就要更加清楚一些。
许青瓷这个人的确已经被污染了。
污染堕落。
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怪物，有耐心，能伪装、且无下限，可......容新颜也无法解释这一刻，许青瓷的行为。
伪装？
不，完全没这个必要。
这一刻容新颜只看到这个怪物身上，许青瓷破碎的灵魂仿佛星子一样在污秽恶心的怪物躯体上闪光，
“杀....了我。”
许青瓷对程修吾开口。
他没办法对他们说明容新颜的身份，毕竟他十分勉强才取代了怪物的意识，得到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更何况......如果现在揭露那位的身份，在目前在场所有人都敌不过她的情况下，结局说不定会更糟糕，就连釉瓷也无法活下去。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伪装。
顺着她心意的伪装下去。
“杀了我。”
第一次说还有点磕磕绊绊，可第二次就顺畅多了。
许青瓷再一次请求。
“我，已经是个怪物了。”
“所以，杀了我。”
这是最后的提醒。
不单单暗示现在他的情况，也在暗示所谓的，被容新颜治疗后他也不再是人类了。
可他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无法下手。
“不。”
许釉瓷被巨大的惊喜击中。
“没有。”
“哥哥还有意识。”
“不要.......”
许釉瓷下意识挡在许青瓷身前，看着程修吾：
“他还是人类，还有自主意识，只是......”
说到这里，许釉瓷到了程修吾身后的容新颜，仿佛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一样开口道：
“你说的，你说能救他的。”
“求求你，救救我哥哥，救救他。”
伴随着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容新颜身上，而容新颜只是看着许青瓷。
意识世界的呼喊停了下来，也就是说......
“许青瓷？”
人类的许青瓷？
人类的意识战胜了怪物的意识？
容新颜不懂得这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但她也在第一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而且在她看来，这的确很有趣且，所以：
“好。”
“让我试试吧。”
“......不。”
拒绝的是许青瓷本人。
如果他还是人类的模样，那么所有人就能感觉到他的防备和警惕，可他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也没人能去深究他具体的情绪。
“不用了，我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他虽然不打算揭穿容新颜的身份，但也不觉得被容新颜治疗后他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他拒绝，虽然他最后还是没能扛过诡异的污染，但死在这里是他为自己选择的结局，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因此：
“请杀了我，拜托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