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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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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濯没有回答,周匀知道他这就是默认了,咂摸了一下嘴巴,给魏濯竖了个大拇指:“难怪徐菁那个疯婆娘要找你麻烦,这要能放过你,除非是转行当了菩萨,真的,你真的行。”
魏濯一把把他的大拇指给按了回去,开口解释道:“本质上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干嘛……不,你先告诉我你干了什么?”周匀现在只想看乐子。
魏濯瞥了周匀一眼,说道:“她拉着我给万福金的人陪酒谈合同让利,那个人手不干净,所以我给了他一拳,他就和徐菁说合同的事情到此为止,徐菁让我去道歉,我拒绝了,然后交了辞呈,她威胁我,我没管。”
他还记得离职那天,徐菁脸色阴沉地冲他吼道:“魏濯!你知道你一个人让我损失了多少利润吗?你就那么金贵,服个软让人家摸两下,你能拿多少分红,这笔账你算不明白吗!”
魏濯只想告诉她,不好意思,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周匀是听说过万福金的老板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天性好色,尤其喜欢搞那种看着又冷又傲的,说什么这种搞起来才带劲,偏偏他生意做得大,为了谈合同把人往他床上送的事并不少见,而他会对魏濯心怀不轨也不奇怪。商业场上见不得光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搞到兄弟头上周匀可没办法当个乐子听听。
周匀听完愤愤然直拍大腿:“这个王八蛋!揍他一拳也太轻了,妈的,魏濯我和你说,你也别放心上,那个狗屁公司不呆也罢,来来来喝酒。”
“这种事情还不至于让我放在心上。”魏濯晃了晃酒杯道,“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打算再继续呆在KU了,没意思。”
这次离职他的确不仅仅是因为徐菁,虽然徐菁的态度让他心寒,但是资本家大都向来如此,就算是总监,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可以交换的筹码。
这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原因魏濯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能说是在工作中的各种点滴里,他看不见这家公司的未来,压抑的工作环境和冰冷的人际关系,在KU,员工像是机器一样在重复着劳作。
它像极了一座巨大的内部已经腐朽了的工厂,外面光鲜,但魏濯知道,KU一直在走下坡路。
周匀点头同意:“KU早就不行了,你早走也早安生,这几年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和你说,没有你,KU得废一半。”
魏濯咽下一口酒:“KU啊……早就是空壳子罢了。”
“但是,我还是得骂!”剩下的一个小时里,有四十五分钟的时间都是魏濯在听,周匀在骂。不得不说,周匀像是特意进修过似的,从KU骂到徐菁,连带着万福金的老板和他祖上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连着骂了四十五分钟居然一句都不带重复的。
周匀骂够了,喘了口气:“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魏濯扬了扬眉毛,说:“没什么打算,存款还够我挥霍一段时间,总不至于让我自己饿死街头。”
“我是说你以后,你是打算转行还是……?”周匀问道。
魏濯哦了一声,说:“没想过这些。”
周匀:“……”
“那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周匀又问。
魏濯想了想,回答说:“吃饭、睡觉、画画、拍照片。”
周匀撇了撇嘴角,幽幽地说道:“无业游民的生活过得可真是轻松呵……”
“还成吧,难得休息一段时间,放松放松也好。”魏濯无所谓地回道。
周匀从他的话语里捕捉到了关键,反问他:“所以你果然还是打算留下来啊?”
魏濯只是笑:“可能吧。”
周匀却觉得魏濯有些过于乐观了:“不是我说,你现在在这行可不好过,你也知道徐菁,你让她损失了那么一大笔单子,她没生吃了你都要感谢素质教育的普及,要我说你要是还想在这行继续待着,还是早找出路为好。”
只是魏濯不再回答,周匀看他不想谈,也就闭上了嘴巴,两个人换了话题继续聊其他的事情,眼见着时间不早了,魏濯把大衣搭在臂弯,拍了拍周匀的肩膀说:“那我先走了。”
周匀扯了一下他的大衣,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魏濯:“别说兄弟不管你,这是问渠CHO的名片,前两天我和她一起吃饭,听她说他们公司创意总监家里有事辞职了,这几天面试了不少人,都不满意,就托我帮忙推荐,你要是感兴趣就去问问,总归那个疯婆娘也不敢找瞿行舟的麻烦。”
瞿行舟,问渠文化总裁,业界人称大魔头,入行几年就把问渠文化推到了如今的地位,不论是眼界还是手段,都让人不敢小觑。徐菁就算再疯,也的确不敢触瞿行舟的霉头。
魏濯接过了名片,轻轻一笑,心里还是暖的,对周匀说道:“谢了。”
“啧,见外。”周匀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你快走快走,免得在这儿老是挡我桃花。”
魏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出了酒吧门,驱车回家。
回到家后,魏濯换下了衣服,进到浴室泡了个澡,喝了些酒后被热水一蒸,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惫懒至极。躺在宽大的浴缸里,他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仰着头,把水扑在了脸上,看着浴室的灯发呆。
他在KU工作了五年,五年的时间一转眼也就过去了,五年能改变的东西也太多太多了,魏濯也是人不是机器,要说对这个公司一点感情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比起人,他更为这个公司产出的作品感到难过。毕竟优秀的作品不一定都是会被人看到的。
走出了浴室,魏濯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气,头发上偷渡成功的水珠顺着腹部漂亮的肌肉线条滑落,没入了棉质布料里洇出一小片水渍。他摸了放在口袋里的名片,搁置在了床头柜上,被一小片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住了。
问渠吗……?
魏濯用指尖碰了碰那张名片 ,又把它放回了床头柜上,抬手关了灯,躺在柔软的被褥间,一觉就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魏濯醒过来时已经是接近正午,厚重的窗帘把阳光完完全全地隔绝在了窗外,魏濯睁开眼睛躺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了一旁的闹钟。
11:53
他揉了揉昏沉的脑袋下了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昨夜换下来的扔进了洗衣机里,收拾完卫生后,就把自己锁进了画室。
魏濯在家里单独辟出来一间采光最好的房间做画室,干净的落地窗,窗帘挂在两旁,窗户开了一半,阳光融进风里涌入了房间。魏濯走到了画架前坐了下来,换了一块干净的画布,用画笔蘸取了颜料,毫无目的性地开始创作。
画布上,凌乱的黑色线条和颜色鲜艳的大片色块碰撞在一起,大胆放纵的颜料和魏濯微微绷紧的嘴角形成了对比,他的表情还是淡漠,眼睛里却迸发出愉悦的光芒,矛盾在他的身上得以和解。
他一呆就是一下午,直到画完了,他才整个人松垮了下来,画笔垂落在一旁。魏濯垂眼看着画作,颜料沾在他的手指和腕间,干涸了的颜料就像是一道道结痂了的疤,他给画盖上了白布,静静地看着它,过了许久,久到窗外太阳都有了要坠落的趋势,才起身走进了卧室。魏濯拿起了孤零零的在桌子上躺了一夜的名片,薄薄的一张,拿在手里没有什么分量。
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魏濯捏着名片的手垂了下去,接了电话,电话是周匀打来的。
魏濯开门见山地问道:“什么事,直接说。”
周匀假咳了几声:“你要想去问渠试试,最好早点找陆雪,我可帮你打听到了,他们现在还有几个待定人选,要是晚了怕是你真的只能去喝西北风了,唉……我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你必须找机会弥补我听见没。”
“辛苦你了,谢谢。”魏濯知道这是周匀特意替他问的,但是除了谢谢,他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好。
周匀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快别这样,弄得我怪不自在的,行了,就为了和你说这个,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好,拜拜。”魏濯道。
挂断了电话,魏濯的视线又重新落在烫了金的名片上,最后还是对着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
听筒里“嘟嘟——”了好几声,却一直都无人接听,就在魏濯皱着眉正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您好,我是陆雪,请问您是哪位?”
听筒里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魏濯舒展开了眉头,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有些冷清的街道,回答道。
“您好,我是魏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