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不配谈恋爱》说山

31、再度漂泊的冒险旅人

　　小妮娅正和她的伯伯鲁道夫站在村口。

　　妮娅零散的碎发汗涔涔地黏在她的额头上，两条麻花辫散了一半，裙子的围兜上还沾着一些麦桔的碎屑。

　　她牵着她那匹小母马南希，仰着脖子焦急地望着她的伯伯：“找过了，全都找过了，林子里、田地里、家里都找过了，克罗宁村长和马修叔叔都不在，从镇子上回来的人也都问过了，全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不要着急，妮娅。”鲁道夫说，“你是个大孩子了，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应该试着先冷静下来，大吼大叫是小婴儿才会干的事。”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我爸爸，鲁道夫伯伯。”妮娅试图平复她急促的呼吸，“妈妈被带走了，爸爸也不见了，现在我的家里只剩下我和南希了。”

　　“不是还有我吗，小妮娅？”鲁道夫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我一定会把你的爸爸带回来，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鲁道夫伯伯。”妮娅后撤一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好了，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小孩子该睡觉了，你带着南希回家去，我保证明天你一早醒来就能看到你爸爸出现在你面前。”鲁道夫提了一把背在身侧的猎/枪，握紧手中的铁斧。

　　谢利应该是在白天打猎时失踪的，所以今夜他要在林子里彻夜搜寻。

　　“注意安全，鲁道夫伯伯。”妮娅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你要知道，你和爸爸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样重要，我同样不能失去你。”

　　“你明天就会见到我了，和你的父母一起，”鲁道夫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我说话算话。”

　　鲁道夫迎着落日离开了村庄，妮娅望着他的背影踮起脚拼命地挥手，直到鲁道夫转身示意她回去，她才失魂落魄地牵着南希回了家。

　　[任务提示：跟上妮娅，调查她的行踪]

　　妮娅把南希牵到马厩内绑好，她从围兜里掏出一根胡萝卜，喂到了南希的嘴里：“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我们一定要听鲁道夫伯伯的话，答应我好吗？”

　　南希打了一个响鼻，伸出舌头舔了一把她的脸。

　　“乖孩子，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妮娅亲昵地贴着它的脸，并抚了一把马鬃，“我现在要进屋了，你今晚好好待在这里，明天等鲁道夫伯伯和爸爸一回来我就带你去吃苋菜。”

　　妮娅推开门，走进了屋子，她走到桌前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空碗：“客人应该已经走了，看来山莓和面包的滋味不错，他们全都吃光了。”

　　她收起空碗，给自己煮了一锅蔬菜汤，吃过之后便躺到床上睡下了。

　　然而就在她半梦半醒之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嘶鸣，妮娅从睡梦中惊醒，翻身下床想要跑到外面查看：“南希！怎么了？！”

　　没等她拉开门栓，便有两个穿长袍的人踹开门闯了进来。妮娅被撞倒在地，穿长袍的两个人迅速捉住了她的手脚，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其中一人拿出注射器将针头刺入了她的皮肤。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挣扎起来，却还是敌不过药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昏黑的溶洞中，手和脚都被人绑了起来，她侧躺在地，而她的鼻尖距离一具尸体的手指不过二十厘米。

　　即使心里再怎么害怕，妮娅也不敢轻易出声，她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转动眼珠环视了一圈，发现克罗宁村长、马修叔叔和她的爸爸都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而她的妈妈蕾娜正被人锁在笼子里，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握着一个刀片为蕾娜放血。

　　而蕾娜发丝凌乱，神情恍惚，十分顺服地跪在地上任人宰割，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尔用手指沾了沾从蕾娜胳膊上流出的血，放到唇上舔了舔，随后偏头啐了一口唾沫道：“被污秽染上的圣女，连体内的血液也是肮脏的。”

　　“我们在亚罗城里所剩的圣女不多了，捉来的这些人里又没有几个转化成功的，现在的情况可容不得你再挑三拣四。”

　　蕾娜的血液从胳膊上蜿蜒而下，流到了地上，差一点就沾上了蒙德的皮靴上，蒙德嫌弃地挪开了脚，“不过的确是肮脏，抛弃自己圣洁身份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蕾娜却在这时抬起了头，她的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被烛火映得通红，死气沉沉的眼睛上泛出了一点狡诈的光：“蒙德大人，圣女的后代有可能依旧是圣女，对吧？”

　　“是，”蒙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没有忘记圣会的教导。不过这也只是可能罢了，你不过是一个擅自和乡野村夫结合的叛教者，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说得也没错。”乔尔道，“反正我们已经几乎把全村的人都抓来了，就让她们母女相认也无妨，也省得把药剂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那好吧。”蒙德掏出钥匙开了锁，抓着她的头发将她从笼子里摔了出来。

　　蕾娜踉跄着起身，没过一会儿又重重地摔到了妮娅面前。

　　蒙德一脚踩在了她的脖子上，对她说：“这些都是我们从村子里刚抓回来的人，怎么样，看清楚了吗？这里头有你的女儿吗？”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蒙德大人！”蕾娜激动地叫了起来，她抬手指着妮娅的鼻尖道，“这就是我的女儿！”

　　妮娅不可置信般呢喃了一声：“妈妈……”

　　蕾娜冲上前去拽起她的胳膊，摁这她的头强迫她跪在地上：“蒙德大人，这就是我的女儿，请你用她做做试验，想必一定会大获成功！”

　　“承你吉言。”蒙德牵起了妮娅的手，“不过对待准圣女还是尊敬一点为妙。”

　　蕾娜终于暴露出了她的真面目：“蒙德大人，看在我为了圣教诞下了一个圣女的份上，请原谅我这些年的擅自出逃，我虽然离开了亚罗城，但是我的心一刻都没有忘记亚神，我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自我谴责。”

　　“现在我转化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看在我诞下了圣女的份上，请让我跟随您回到亚罗城吧，我愿意终生以奴隶的身份侍奉亚神左右。”

　　“你的想法很不错，精神也值得赞扬。”蒙德古怪地笑了一声，随即掏出刀片往她脖子上割了一刀。

　　血液刹时喷涌而出，蕾娜眼睛都来不及闭，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脸上还凝固着欣喜的表情。

　　“不过，叛教者，死。”蒙德掏出手帕擦了擦染血的刀片，“你还是用你的生命去侍奉亚神吧。”

　　蕾娜的血喷溅到了妮娅身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蜷在地上瑟瑟发抖。

　　蒙德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准圣女在我们这里是有特权的，只要你忠心供奉亚神，亚神自然会回报你，甚至消除你的一切烦恼。”

　　妮娅扯了扯蒙德的衣服，天真地问道：“这位先生，我什么都听你的，但你可不可以把我爸爸给放了？把我爸爸和村子里的其他人都放了吧，先生。”

　　“这我倒是可以答应你，我说过，你是有特权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会的，爸爸和鲁道夫伯伯说过我最听话了。”

　　“好，我保证把活着的人都放了。”蒙德掏出了一管小玻璃瓶，从木匣子里取出一个新的注射器，吸取了玻璃瓶中的液体后将它缓缓推入了妮娅的血管。

　　药剂迅速生效，妮娅手上起了一圈燎泡，燎泡逐渐蔓延至全身，额上的青筋也悉数暴出，她的双脚粘连在了一起，逐步化成一条细长的尾巴，腹部干瘪凹陷，身体向两侧延展，稍微有了那么一点鱼鳍的形状。

　　“亚神在上，圣女的进化能力果然不能和常人想必。”乔尔眼神发亮，崇敬地喃喃道，“她的体内绝对潜藏着一般人所无法拥有的力量。”

　　蒙德也不免有些激动：“来人！快把她关到笼子里！”

　　“这些人你打算要怎么办？”乔尔指向谢利等人的方向说，“你该不会真的要把他们放了吧？我记得你向来说一不二。”

　　他们还没来得及对那伙人下手，现在那些人只是因为摄入了过量的颠茄而昏睡了过去。

　　“我当然会把活着的人放了，”蒙德缓缓地说，“这是我向圣女承诺过的事，对圣女的冒犯即为亵渎亚神，但是……”他掏出手/枪，往他们的脑门上一人送了一记枪子，“前提是他们得要还活着。”

　　妮娅的进化一直持续到清晨，所有的神职人员都睁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不愿错过她身上每一处细小的变化。对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一次堪称完美的试验。这验证了圣女血统的尊贵性，只要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亚罗城，上层的人肯定会加大对圣女的选拔与搜查力度，一定会出现更多类似的成功案例，也一定会有更多的女性受到迫害。

　　在妮娅最后一小片皮肤变成了鱼皮之时，他们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人高高举起颤抖着的双臂想要大声欢呼，然而他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发子弹钻入了喉咙。

　　鲁道夫逆光站在洞口，他的斧子上滴答滴答地往下落着血珠，他刚刚杀死洞口的两个守卫。

　　“柯姆、拉曼！警戒！”乔尔连忙避到一旁大声呼喊道。

　　但四周早已乱作了一团，屏幕前刹时血光冲天，杀戮结束之时，洞内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鲁道夫着受伤的手臂，脸色麻木地站到了妮娅的面前。

　　他在这个面目全非的怪物身上发现了妮娅衣服的碎片。

　　就在他举起铁斧之时，妮娅却突然卷起尾巴够住了他的手臂，虚弱地喊了一声：“伯伯。”

　　鲁道夫神情一愣，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放下斧子跪倒在地，捂着脸无声恸哭起来。

　　故事的结尾，鲁道夫铸就了一道铁门，将溶洞彻底封闭，他还将小妮娅最喜欢的蓝宝石胸针放到了她的身边。

　　在为村里每一个死去的人立好墓碑后，他便带着南希一起离开了村落，再度加入冒险者公会，开启了他孤身一人的漂泊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