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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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二人的争吵中挑选最卓有成效的一场，绝对是订婚这次。自大岛美江含笑道出最后的话，森鸥外便不对此发表看法。如果忽视在他人瞧不见的地方，男人打量兰堂的阴沉神色，一切都相当完美。
时间匆匆，森鸥外好像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攻克王座上。这时必须提老首领，他清醒时理智而冷静，因此合心意的后辈森鸥外，理所应当地成为港口黑手党接班人。然而不幸的是，老人疯癫的时候更多，组织仍有人对森鸥外不屑，比如太宰治目前跟随的那位大人物。
经过漫长的治疗，太宰治终于在护士们庆幸的眼神中出院。他没少在医院里惹是生非，如果不是天生聪慧，清楚在人们底线如何跳舞，肯定会被中途丢出医院。当然，托这次的重伤，那位大人物对他放心很多。计划顺利进行，因为一贯爱凑热闹的性子，哪怕男孩还没正式加入黑暗世界，可在外人看来，他是与森鸥外敌对那派的人。
第二年很快到来，初夏时，撑着腐朽的身子，老首领带森鸥外参加宴会，首次当众宣布男人是下任首领，组织内人心浮动，那位大人物也不例外，计划了出格的事情。
可惜，一月未到，内部举行的宴会中途，老首领突感不适，在休息的房间死亡，有两人目睹，一人是森鸥外，一人是太宰治。这次森鸥外没割喉，而是直接把手术刀刺进老人的太阳穴，在他快被死神钩走时，宴会的上大岛美江出手，一边和他人谈笑，一边抚摸缀在耳边的花，将老人皮肤表面治好。
表面看来，老人死得很体面，太宰治的证词也让另外一派人无话可说。
没有任何风言风语，森鸥外顺利登位。
迅速整顿组织，收拢投诚者，把不听话的手下派到战场，男人终于展现骨子里的狠毒，为港口黑手党的辉煌添砖加瓦。
没过多久，和他争斗已久的男人，就血淋淋地被武斗派扔进地牢，记录出格计划的文件被找到，变成背叛的证据。两天时间不到，便在拷问下断了气。如果说他死得狼狈，倒也不尽然，毕竟世间少有人死时有美人陪伴，他死时，大岛美江在场。
而这时，是大岛美江和兰堂约定好的宣布订婚的时间。
关于订婚的谈话并不是以兰堂的兴奋为终止符——大岛美江提出了很多要求，譬如订婚后她仍然不准备和兰堂住在一起，而是独居。女人打算在□□大楼内留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兰堂家也照去不误，过上家、□□大楼、兰堂家三点一线的生活。
其中最让兰堂难以接受的一条是他们只订婚，不结婚。可在不情愿地答应的同时，那颗时刻被嫉妒折磨得发狂的心终于安静下来。也许这让人发笑，可要兰堂说，生活毫无压力，坚定不婚主义的女人提出订婚，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因此，他还能指望什么？
宣布以后，如果说让大岛美江最惊讶的，那就是太宰治。
他现在是外人眼中的投诚者之一。
这尚未成年的小鬼得知订婚，竟兴致勃勃地跑到女人跟前，准备和她畅聊一番，似乎之前的阴私在那天晚上都结束了，表现得极为亲近，在大岛美江看来，简直和在她面前撒野没区别。
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手术刀，女人笑意很轻。方才，她单方面和森鸥外吵了一架，宣布订婚后，男人不发表看法，可他俩单独相处时，就把爱丽丝召唤出来，那个天真、活泼、娇蛮的爱丽丝。如果说一次是无意，可以谅解，第二次看见时，大岛美江就知道男人是故意这么干，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抄起手边的白瓷花瓶，向端坐在红丝绒椅子上的男人旁边的桌子砸去
娇艳的玫瑰花瓣落在地毯，和暗红色融为一体，花瓶四分五裂，桌子倒是没倒，但是上面的烟灰缸也碎得狼狈。
森鸥外眼睛不眨，笑着询问：“要我让人再拿东西出来继续吗？”
这便显得她很无理取闹，也显得男人很贴心。花瓶昂贵，是大师之作，寻常人家攒一年的薪水才能买到。
女人站立，冷冷扫视他的笑容，最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黑色的长裙翻动，似她被黑夜包裹。
“大岛医生，祝贺您。”太宰治表示祝贺时，神色戏谑。看着女人那双泛着微微冷意的双眸，他说，“没想到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是兰堂君。”
“很多男人都很伤心呢。”他叹气，随即表现出一副很灰心的模样。
“包括你吗？”她微微俯身，轻声询问，眼中是粼粼波光，像一池深不可见的湖水。
太宰治睁大眼睛。
表现得犹豫再三，她说：“之前我就想说，明明我们差八岁，”顿了顿，随即声音压低，似乎不想让人听见，“但你似乎对我很有兴趣，晚上给我发一些……信息，太宰君。”
周遭总有耳清目明之人，这些人纷纷竖起耳朵，听见女人说——
“老师也告诉我，你去……也有我的原因。”摇了摇头，她苦笑，“看来是真的。”
太宰治一愣，突然想起之前。深夜百般无聊时，他确实给大岛美江发过短信，但是就一次，而且女人也没回应。
他年岁尚浅，哪怕在人心方面天资过人，也刚进入黑暗世界不久，平日跟男人交际更多，根本没料到面前的女人会往主动往身上泼黑水。
在他看来，这个社会评判一个人的道德是否高尚，对男人的标准是成功与否，对女人的则是纯洁温顺，如果不是因为社会关于性的观念开放，也许用贞洁来说更为贴切。于是他少有的哑然失语，看着满脸关切的女人。
如果说之前还准备说些什么，那现在全没了，但不管怎么说，平白无故背上这样的名声，总让他有些微微的不满。虽然他在组织名声比她坏多了，如果哪天她和别人争执，甚至不用女人说出口，就会有人替她指责对面之人，那副温柔的面具迷惑了不少人。
“我——”
他的嘴被女人用手捂住。
大岛美江的脸上难得漏出愁绪，说：“别再说那些话了。”语气很轻，可手却把他嘴巴捂得死死的。不给丝毫反抗的机会，而在外人看来，却动作温柔，甚至还给这十几岁的孩子一份薄面。
我可从来没遭受过这种罪！太宰治整理衣服，打量了一圈在远处用异样眼光盯着他的人。
而这时大岛美江早已离开，去寻自己的未婚夫。
见女人向自己走来，兰堂摇下车窗，将抽到一半的烟碾掉。烟头落在窗外的空地上，女人恰好坐上副驾驶。一股浓郁的烟味扑面而来，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刚刚被殃及的池鱼，方形的暗黑色玻璃里全是烟蒂和烟灰。
她看向后视镜中越来越远的□□大楼，与其说它们是港口黑手党的据点，倒不如说它们是这座城市强有力的证明，无声地镇威一切对横滨不怀好意的存在。
那个男人……
车内很安静，待烟味全部散去后，她才扭头，轻柔地询问：“兰堂，你还有想邀请的人吗？”
有，当然有。
兰堂想到最近在脑海浮动的一个模糊人影，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只是潜意识有东西告诉他，他们应亲如兄弟。
“让我再想想。”他回答，在交通灯变动时停车，问，“真的不邀请武装侦探社那边吗？”
“算了。”大岛美江想到江户川乱步在电话里的话——你这样会后悔的。
如果将她耐心对待的人排名，江户川乱步必定名列前茅，她照顾他，就如对亲兄弟一般。可了解这段关系的男人，不管是森鸥外，还是他，都对这事诸多意见，让她觉得自己处境孤立。
她少见地语气加重：“我觉得他很好。”
江户川乱步瞧不起兰堂，她一直都知道，可为什么他不能看在他们的关系上，表现得不那么伤人呢？
明明可以做到。
“超越——”
“他现在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将零食扔在床上，江户川乱步掏出眼镜，准备戴上——
“乱步，我只能接触到他这样的男人。”
“现在、未来，都是如此。”
他没再动弹。
“你不明白订婚意味着什么……”男孩的手指跟随水箱纠缠的金鱼们，它们在淡蓝海水中喧闹。
“我很清楚。”
我又被一个男人绑住了。
“如果以后，你感觉他做出危险的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
笑声传来，他收回手，叹气，说：“至于婚宴，我没办法参加，那天我要出差。”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 6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