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灯》请享受孤独

4、你想离开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如果除去被人骗来这一点，石荨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每天都能吃到很多好吃的，再也不会食不饱腹了。
　　虽然石荨算不上是一个好学生，但是也还算听话，每天也乖乖的上课，认真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只是可能真是没什么天分，在58个孩子中，算不上拖后腿的，但也不算优秀。
　　每天苏婉玉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在外面瞎逛，到处溜达，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已经被她光顾了好几十遍了。
　　这天，出去晚饭后，石荨按照惯例，又开始出来散步了。她一路走走停停，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
　　走着走着，走累了，就坐在一把木椅上休息一会儿，把被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看看天空，看看天上飘着的云彩，看看自由翱翔的小鸟。梦想着自己也是一只鸟儿，可以无拘无束地在天空中飞翔，那是多么的美妙啊，到那时，也许那里都会是人间天堂吧。
　　看久了，石荨感觉脖子有点酸酸的，就扭了扭脖子，想要缓解一下。
　　突然目光一转，就看见了四楼的玻璃窗边，正在看书的明伏。
　　石荨看着看着，就开始碎碎念道：“原来大家都这么喜欢看书呀，那为什么我不喜欢看书，难道就只有我不喜欢看书吗？奇怪了。”
　　过了一会儿，石荨就又开始散起了步，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她再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发现明伏还坐在那里看书。
　　“真好学啊，大家。”石荨感叹道。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表，指针显示现在已经9：20了。
　　“也不知道她坐在那里多久了？居然比芋头还能学，这些人也太恐怖了吧。”在石荨的印象里，苏婉玉每天9：00之前肯定会回宿舍的，然后洗漱完就会去睡觉了。以往这个时候石荨也会回去了，因为她和苏婉玉的生物钟已经同步了，所以她总是会踩着点回去找苏婉玉聊天。今天她之所以会到现在还在这儿，就是因为她很好奇明伏什么时候会走，真没想到她居然到现在都还没走。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说着，石荨就起身回了宿舍。
　　石荨一推开门，就跑过去搂住了正在擦头发的苏婉玉，“芋头，我回来了。”
　　苏婉玉把毛巾放下，看了一眼石荨，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
　　石荨就把自己今天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跟苏婉玉说了。
　　“嗯，我知道，她一直都在那儿看书，每天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儿了，走的时候她也还在。看得出来，她很努力。”苏婉玉说道。
　　“哦，那我们芋头也很努力，很优秀呀。”石荨抱着苏婉玉晃来晃去，笑着说道。
　　苏婉玉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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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的每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后，石荨去散步的时候，走累了之后都会去拿把木椅上坐上，然后她发现，明伏总是喜欢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上，一个水杯，一本书，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除了翻书喝水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石荨很好奇，她难道就不会觉得闷吗，就这样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她难道就不无聊吗？她自己平常看课本的时候，最多坚持20分钟，她就会去干别的事情，不是吃东西，就是找苏婉玉聊天，再不然就是看着窗外的树发呆。
　　也许是因为她对于学习这件事情真的是没有什么天分吧。
　　之后的每一天晚上，她走累了，都会坐在木椅上盯着明伏发呆。
　　那就像一副美景一样，明伏盯着头认真地看着书，而石荨则是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明伏。图书馆里白色的灯光照在明伏身上，而木椅旁的路灯鹅黄色的灯光打在石荨的脸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宁静。
　　有人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石荨就这样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明伏的身边，这一伴，便是8年。也许，连石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看着别人发呆，也许只是因为无聊，也许是因为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赏心悦目。但是在石荨以后几十年的人生中，她知道了，那个她曾经陪伴了8年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住进了她的心里。此后，她再也分不清是她在陪着明伏，还是明伏在陪伴着她了。
　　而更加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明伏早就已经知道在某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小傻子一直都在那里傻傻地看着她。在以后的日子，明伏也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种另类的陪伴。每天晚上坐在书桌旁看书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不再只有那些枯燥乏味的文字了，她总是会关注着楼下的动静。当她看到那人坐在木椅上打瞌、烦躁地驱赶蚊虫的时候，那搞笑的动作，总是会引得她不住地勾起唇角。
　　彼此的陪伴也成为了她们在未来那些艰难的岁月中，一丝温暖的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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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又过去了三年，这一次，她们又有了新的安排，那就是跑步。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真是要求晨跑，每天两圈，每次都有专人监督，还有摄像头。每隔一个月就会加上一圈，跑步完就不准吃饭。直到加量到6圈时，终于有人扛不住晕倒了。
　　当大家都开心的以为那些人会因为此事而放弃这一项目时，她们却被告知还是要每天坚持跑步，只是可以暂时不再加量。可是那个女孩子的身体素质好像实在是不行，一个星期已经连续晕倒了三回了，并且她也并没有被允许休息，只是晕了就往医务室抬，当她第四次被抬走之后，大家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
　　每个人都很好奇她究竟去了哪里，可是那些黑衣人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已经回家了。”
　　大家心里都非常的清楚，她们都是孤儿，父母早就已经不在人生了，更何况如果她们真的还有什么去处的话，又何至于来这儿呢。
　　不仅仅是每天跑步，她们还要坚持上课，如果上课睡觉或者是考试不及格的，还要接受体罚。而石荨就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所以时常会受到各种体罚的眷顾。对此，她也是怨声载道，恨不得变成透明人，好好地回去睡一觉。
　　终于有一天，在晨跑的时候，石荨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也有些轻飘飘的，怎么也使不上力，眼前的人影晃来晃去的，头晕的厉害。
　　没过几分钟，石荨就彻底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看见头顶上的天花板，白的有些刺眼。耳边传来苏婉玉焦急的声音，“小石头，你终于醒了。你真是把我给吓坏了。”说着说着，就感觉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石荨偏过头看着苏婉玉，说道：“我怎么了？”
　　苏婉玉抹了抹眼角，担忧地说道：“你在跑步的时候晕倒了，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哦。”听到苏婉玉的话，石荨的反应就淡定多了。
　　“哦？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呀，你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的吗？”听着石荨有些无所谓的口气，苏婉玉有点生气，“你都晕过去了，还不好好长长记性。”
　　“哎呀，这不是太累了吗？刚好可以趁机休息一下呀，平时哪儿有这么好的机会呀，你说是吧？”石荨忙哄着苏婉玉道。
　　苏婉玉看着略显憔悴的石荨，满脸的心疼，“辛苦你了，你饿不饿，我去跟你打点饭来，你想吃些什么？”
　　石荨想了想，说道：“我想吃蛋挞和慕斯蛋糕。”
　　苏婉玉揉了揉石荨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好，我这就去给你拿，再睡会儿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石荨乖巧地应道：“嗯，我等你回来。”
　　苏婉玉走了没几分钟，门就被推开了，石荨以为是苏婉玉回来了，因为医务室和她们平时生活的地方根本就不在一处，这里平时根本就不对外开放，以至于并没有什么人会来，所以石荨也并没有多想，用双手撑起身体坐了起来，随后便开口说道：“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呀。”
　　对方并没有回应她，石荨心想到：“难道不是苏婉玉，那会是谁？”
　　正当她疑惑时，床旁的帘子被拉开了，石荨一抬头就看见明伏抓着床帘定定地看着她。
　　想想平时都是她傻傻地看着人家，哪想得到有一天她也会被明伏这样盯着看呀，想着想着，石荨的小脸就爬上了两朵可爱的红晕。
　　明伏看着石荨，认真的看口说道：“你没事吧？”
　　“啊，没事，就是还有点儿头晕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石荨有点儿紧张，手里紧紧地抓着被子。
　　明伏走过来坐在床旁的凳子上，看着石荨的脸色好像确实是好了很多，感觉自己胸口的气都顺了。
　　“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明伏再次开口道。
　　“嗯，其实我的身体素质一直以来都不好。”石荨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你有身体疾病？”明伏忙问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容易累而已，身体还是很健康的。”石荨赶紧摆手解释道。
　　明伏心想：“我想也是，普通人谁会没事每天晚上都去走3个多小时的路，她的身体应该比谁都健康才对。”
　　“那你还是每天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吧，少被罚一点，就不会这么累了。”明伏认真地指导着石荨，“如果，你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以……”
　　“可以什么？”半天没听到她说话，石荨好奇地问道。
　　“可以让你舍友给你辅导一下，她的学习不是挺好的吗。你们住在一个宿舍，也方便。”明伏随意的答道。
　　“可是我真的是很不擅长学习呀，怎么办？”石荨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那你就想想已经离开了的那个女孩。”明伏咬着唇轻声说道。
　　“啊，想她干嘛？我跟她又不熟。”石荨有些不解地问道。
　　明伏看着石荨，突然十分严肃地说道：“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那个女孩是回家了吧？”
　　石荨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那不然她能去哪儿？”
　　明伏转过头看着窗外，淡淡地开口道：“你真的以为，这些人会有这么好心，白白养了你们五年，最后因为你们的身体素质不达标，然后把你们退回去吧。”
　　“你是说，她没有被送回去，而是被送到了别的地方去。”石荨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相信，同那个地方相比，你一定会更想要待在这里，所以，绝对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天底下那儿会有这么多好人。”说完。明伏就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好人，我知道的。”石荨对着明伏离去的背影说道。
　　明伏听到石荨的话后，身形明显地顿了顿，然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石荨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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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婉玉回来时，就看见石荨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饿了吧，快起来吃吧，看，我还带了你最喜欢喝的焦糖奶茶，开心吗？”苏婉玉一边把东西一个个地摆出来，一边笑着对石荨说道。
　　“哇，喜欢，喜欢。果然还是芋头最懂我了，要爱死你了。”石荨一看见吃的就开心地不得了。
　　“嗯，快吃吧。”苏婉玉微笑着说道。
　　“你吃过了吗？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石荨对着苏婉玉问道。
　　苏婉玉走到床旁坐下，看着石荨回答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快些吃吧。”
　　石荨也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吃着没事，喝着奶茶。她老人家一睡就是一整天，直接从天亮睡到了天黑，所以自然而然地就错过了早饭和午饭，这可把她给饿坏了。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桌上的食物被一扫而空。石荨满意地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肚子，躺会了病床上。
　　苏婉玉则开始收拾起了桌上剩下的垃圾，等她收拾好了之后，两人便手拉着手往宿舍走去。
　　“芋头，要不然你给我补习一下文化课吧，我真的不想再被体罚了。”石荨双手挽着苏婉玉的胳膊说道。
　　“嗯，这次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给你好好辅导一下的，下次可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苏婉玉也伸手握住了石荨的手，认真地说道。
　　“嗯，谢谢芋头。”石荨开心地用头蹭了蹭苏婉玉的肩膀，说道。
　　“嗯 ，不用谢，其实我们俩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能为你做这些事情，我觉得很开心，以后可不要再对我说谢谢嘞，显得多生疏呀。”苏婉玉摸了摸石荨的头，咧着嘴笑道。
　　石荨把脑袋搭在苏婉玉的肩膀上，开口说道：“嗯，好，那我以后都不说了，好不好？”
　　“好。”苏婉玉同样笑着答道。
　　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借着月光，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