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
-
莫离经所言的黑乌鸦并非真是乌鸦，而是一群黑衣人茂密的树叶中，经他猜测，前方那马车的问题，定是他们所为。
转念思索，他担忧问小七：“小七，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
小七不解，只是用力的摇头。跟随莫离经这么些年中，除了关在屋内，去过关口鱼庄，没有见过什么人，更别说得罪。
莫离经拍了拍胸口，轻轻缓气，这个角度已看到躲在树上的黑衣人，这些人拿着弓、弩，射穿他这薄弱的身子是非常容易的。方才高声呼唤势必能提醒马车内的人，除非那人没脑子，只是看着他们好像毫无动作，仍是在捣弄车轮子，他好人做尽，其余只能看天命，不能把自家性命搭进去。
斜阳被乌云遮，一阵风吹来，顿时觉得清凉无比。牛车慢悠悠地经过马车处，少顷，听到穿风而来的箭奴声唰唰，莫离经连忙低头，只希望不要射中他，就是射中了也不能是淬上毒的。
老牛受惊发癫，拉住缰绳的老伯喊了几声都拉不住，牛发了狂，路况又极差，颠得莫离经肝胆都快吐出来，老伯见打骂无用，手脚轻快地坐在牛的背上，啪啪几声，牛与车分离，将莫离经主仆狠狠地甩在路边的荆刺之中，身体多出划出几多细小口子，索性是保住一条小命。
莫离经如同有孕的妇人用手扶着腰：“七啊你没事儿吧，公子我的老腰快断了，速速来扶我一把，真是命运多舛啊，难不成我有着非洲血统吗！！”
他来到这唠么子的北国就没遇见好事，这副身体吸毒快要死，眼盼着快好了，又被一个小女孩追晕厥，大男人丢人不说还磕碜，这些且不论，这次又算什么鬼玩意，越想莫离经越不爽，脚底用力一踢，好了，踢到石块，抱着脚趾头此时在痛哭流涕，呜呼哀哉，天地不仁啊天地不仁。
小七被他拖着趴在地上，连忙问道：“公子可有事？”
莫离经哭丧着脸，双目硬生生疼出泪花来，带着一丝哭腔：“当然有事，七啊你家公子要死了。”
小七看着他家公子的脚，满是鲜血，还未来得及反应顿时晕死过去。
“得了，晕血症，这下玩完了。”他与小七都披头散发，脸上满是灰层，衣袍被挂得破烂不堪，就如衣衫褴褛的乞丐，一瘸一拐得拉着小七到路边等待，看能否拦住回顾村的牛车。顾村与雨镇相距只有三里路，非常近，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北国，没有汽车高铁变成太远。
莫离经抱着自己的脚，听见声音，他单脚起身用力挥手拦截马车，只是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
驾马车的便是在回春堂内见过的李大：“你拦我等作甚？”
虽然莫离经尽力挤出笑容，表现自己很亲和，只是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乞丐，他缓声道：“你们去顾村吗，稍我们一程子可好，我这走不动还有一个昏倒的。”
李大刚要拒绝，马车上传来一声：“李大让他们上来。”
李大愣头愣脑，下马车轻而易举地将小七抬上去，撩开帘子，莫离经看到少年，他不苟言笑，不知道对他们欢迎还是丑拒，反正就这么一段路。
“小公子放心，我们到村口就下。呵呵添麻烦了添麻烦了。”莫离经毕恭毕敬，有求于人不伏低做小怎能行。
他的脚趾头还在流血，一股血腥味迷茫在马车内，少年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李常面上堆着笑，客气道：“公子客气。”
莫离经一听才敢坐下，本以为松了一口气，却觉有东西正刺着他的臀部，有点疼，用手一摸，尖锐的东西。眼前两人该不会谋财害命吧，他这副模样也没有什么啊，不敢喊疼，轻轻挪了下，只见一只箭，是之前那辆马车！
这人看着面有不善，身上似透彻血腥气息，不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吧，那些黑衣人会不会是来缉拿通缉要犯，被他给搅黄了，罪过罪过，眼下不要害他性命就好。
刚逃出荆刺又进虎口，骑在虎背上不得其法，唯有一死方可休矣，做了壮士割腕的决心，一路战战兢兢的四方观察，马车内视觉有限，又怎会看出个东南西北来，双眼呆滞已忘记脚趾头与身体伤口的疼痛。
“之前开口提醒的可是公子？”李常还是挂着笑意。
莫离经猛地扭头，拒绝承认，决计不能淌入这趟浑水！绝不！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看我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力气提醒什么。”莫离经无心应付，生死关头，那些黑衣人赶上，这三人还能应付一群人吗，赤拳难敌众人锤！
少年似乎看出这个脸上满是污秽之人的害怕：“那些人已经解决，你大可放心。”
“啊！”莫离经随有些年岁，但在他那个时代，没遇见过刺杀谋杀这等可怕的事，他发出怪声后，觉得有些暴露自己，稍作平静之后才呵呵两声：“不知公子所言是何，我们快到村口，这就下！”
鬼才相信他们的话，估计是逃脱了那些黑衣的攻击范围而已，难怪他觉得哪里不对，反正就快靠近村口，下了再想办法回莫家庄，可是村口离莫家庄有不小一段距离，苦恼苦恼。
一路没怎么开口的李修道忽然道：“还未。”
莫离经此刻才抬眸仔细打量少年，四个字“人模狗样”。相比之下，他原来的岁数已算高龄，饶是想了想，这个小朋友现在很累，只是硬撑着。忽然想起原来的莫离经，古人啊你们也不容易，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从精神上支持他们！现在是小命重要，不能让那些黑衣人知道他上过车，要是知道与这少年有什么关系，说不准尾随他回莫家庄！
马车缓缓行不过是半会儿，莫离经已觉过了一个世纪，沉默的少年，和蔼的随从鲜明的对比。
“到了到了，谢谢小公子了，我们这就下。”莫离经心中发苦，小七为什么还没醒来。幸亏李大这个大个儿帮他将小七抬下来。
莫离经连连道谢，李大就这样傻愣地看着他。果然，再看下他都以为自己的智商都与李大同一般水平了。只是他们为何将马车行进村里？
还未容他多想，小七已醒来。莫离经知他晕血，将脚隔着老远，就当是劈个叉，老腰不行腿韧性还差，这副身体一无是处。
小七知道自己身在顾村，迷迷糊糊地问莫离经，又说道：“小时候看见杀鸡，都会晕过去。”
莫府管事见他这般没用，便让他在外跑腿打杂，直到莫老爷子让人寻他来伺候莫离经，前尘旧事说起感慨良多，他扶着莫离经回去。
途径村中，见老头带着孙儿在村玩耍，莫离经不禁想起那莫老爷子，说来也是可怜之人，自然从他的上帝角度而言，将人关押多年，多得是怨恨。不过他知道莫离经本人并不怨恨，这人生来聪慧，若不是错用五、石、散，也不会这般落魄最后对生无望投湖而死。
迢迢路远如凉城，悠悠岁月知人心。
莫家庄在顾村南边侧面，临近河边，村户不多，草长树密，只有一条不大不小的路径通往，马车勉强可过，夜间经过可闻虫鸣阵阵，胆小的人是不敢走，人少静溢适合养病。
莫离经这时走这条路是不太好走，腿脚不便，那只脚又踢到东西，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倒霉起来谁都拦不住，准备大喊痛疼，却未觉疼，那东西是软的！
他用手爬开密长草，是尸体！
应该大喊吗？他不知道。主仆二人愣在原地，莫离经毕竟有些年岁，心里镇定后才道：“小七，把他翻过来，看还有没有气。”
小七慢吞吞地走过去，将尸体翻过来，手往鼻间一探：“公子，是个孩子，好像还有气。”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顾管事喊人，春花也叫上，春花力气大！”莫离经反应之下是先救人，不管好人坏人，救活再说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心好报不是！可能是之前他做的好事不过多，所以才魂落在这副残破身体。
这里离莫家庄不远。很快小七便带庄内所有人来了，所谓的所有人就是两人春花和顾管事。
春花虽然胆子小，可力气比小七还大，两三下就把人抬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牛车，莫离经拍了拍屁股坐上去，总比走路好，以后谁也别想和他说走路锻炼身体的荒谬之言！有车不做就是病！
顾管事嘴最笨，想说什么都要想半天才出口，直到莫离经啊了一声：“小七你脚程快，去把村里的大夫喊来，别让这人死在我们家里。”
我们家。三个字让其余三人心里咯噔一下。极快又恢复以往的状态，春花胆小说话琢磨半天，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才与小七说几句，顾管事嘴笨人勤快老实，心地好。小七机灵会做事，至于他嘛坐吃等死，让人伺候着。
小七麻溜地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几人回到莫家庄，将人安置在客房。
顾管事正在帮莫离经清洗伤口：“公子，那孩子全身发烫，一直说胡话，好像是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镇上有姓钱的人家吗？我看他脖子上带着东西刻着那字。”
顾管事摇摇头，只想着京都倒是有姓钱的人家，不可能来到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