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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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经仔细打量赵初的神情，竟是瞧不出半点破绽来，只有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好奇。不过有时表象看不到里子，自然莫离经不会做定论，笑说：“表弟忘了我祖父是何人吗？这点事他老人家怎会不知，他知我便知。”
这理由很是充分，赵初在莫离经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却没有全然相信，他自会去验证。
此时驿站内，又来了一批人，这些人是跟在赵初身后的，不过极快便转出驿站。
赵初等人歇息完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北地。莫离经不紧不慢地去常州县，想快也快不起来，马车就是这个速度，听着车轮子发出的响声，莫离经几度欲睡着，越近常州县便越发的冷。
外头的顾管事停下车马：“公子，这地方有些古怪。”
“可是到了常州县地界之内了？”莫离经细细数着，从出发到了今日已有十五日，他能记得那么清楚，多亏了春花每日在手帕上刺上一横，这丫头也是无聊的紧。
顾管事道：“是的，公子。”
“外头如此喧闹，莫不是有什么喜事。”莫离经一说，顾管事便下马车去。
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烧尾宴。
何为烧尾宴，取鲤鱼尾做烧尾，意为跃龙门，一般是升官或者官员换地被人邀请。常州县地处苦寒，原来的县令苦哈哈守着那破旧的衙口度日，今时有日接替，他转入京都任职，自是喜不胜收。
莫离经知晓后，便让顾管事不用理会，他们几人到了县衙口，只有常州县主簿和两个衙役，这县衙口的确不怎么样，便是连挂在上头写着“常州县署”牌匾都有些歪了。
门口两个衙役，右侧的鼓蒙上了灰，此刻正在县衙门口负手走来走去的人，便是常州县的主簿高志，看上去有四十左右，他步伐时缓时急。
莫离经下了马车，走过去。
高志见人走来，便上前问道：“敢问公子是京都前来的的吗？”
他也不是来人都问，莫离经一行人身着与本地之人不一样，他察言观色之后方才问的，今日清早那些运往北地的马匹与兵器刚好到，无人递换文书盖章，护送队伍自是耽误了，若是今日无人来接任，怕是驻扎在此地的校尉又来催人。
“正是。”莫离经将文书给他看，二人互相介绍之后，高志已迫不及待地进去，过目文书送走那些瘟神。
往日都是这般省事。
莫离经还未站位脚跟，已来到衙门之内，中间挂着高高的牌匾用正楷写着“高悬明镜”。
虽说有些气势，不过掉色掉漆，似乎还有些坑坑洼洼在上面。
“莫明府？”高志唤了几声，莫离经才回过神来。
他拿起文书看了看了，这些马匹出自北地皇商，武器大部分也是，只有少部分出自司局，也是之前顾疯子所处的地方。
这些皇商莫离经一一记下，只是他未盖章，就是知县的官印。
高志急得满头是寒：“莫明府，若是看好了，就落下印章吧，那校尉凶神恶煞，我等乃一介文人招架不住啊。”
莫离经还是无动于衷，他仔细查看这些文书，拿起官印迟迟未下。
“高主簿，随本官去看看那些马匹与兵器。”这些事情本来是有他的上级太守所作，只是上头太懒，只好让下属出来跑跑腿了。
“这……这莫明府……”
本来此事有原来的县令做便可，不过原来的县令得知要离开此地，哪里还会管这些事情。高志硬着头皮，带着莫离经几人去。
春花与顾管事在衙内收拾整理，待他回来可安寝。到了常州县后，张木月也与他们辞别，一番道谢后房肯离去。
常州县地面积比旁人的县大，户籍人数都有一万多人，可人数太过不集中，可能是划分区域的人太过懒惰，将这一大块都归于常州县城吧。
“莫明府，那校尉就住在关口附近，就等着这些东西过去呢，他脾气不太好，虽然您的官职比他高一等……”
高志仔细告知他，不要惹怒了那人，毕竟对方是个武将，而莫离经是个文官，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莫离经笑道：“无碍，就去见见他。”
此人知晓这些马匹与兵器这样，会上报朝廷吗？他想知道的是这个。
可惜令莫离经失望了。当他见到那人时，只好长长叹息……
那人就是李广唤的结拜兄弟柱子，他早年流浪在外，机缘巧合之下被李广唤带进血炼营，跟着李广唤姓。
柱子见来人是莫离经，震惊之余，还是过来：“柱子见过莫公子。”
莫离经脸上虽然失望，却笑着：“你是这里的校尉？”
说着让跟过来的两个护卫与小七退到一旁，二人叙话。
“那些马匹兵器，李修道早有打算是吧。”早前知道这些问题，李修道没有打算上报，只好挑些好的用，够不够是另外一回事。
“将军说自有安排。”
又是只有安排，这说话倒是符合李修道的风格，上一次在宫门之外，他也是说这样说，最后将北地各郡县的兵力聚集一起，才惹出祸端。
“嗯，以后我就是常州县的县令，这事我也自有打算，帮我转达李修道。”他与李修道谁也不让谁。
柱子自然会将话带到，莫离经挑了一部分病马以及有问题的兵器留下，数量极少，倒也留下一部分证据，文书递换通行。
高志不得不佩服这个县令，能把暴躁的校尉镇住，总算松了一口气。
莫离经问起衙内还有多少人，果然没让他失望，就两个衙役，以及一个主簿，什么少府县丞捕快皆无。
这样的地方极少人肯来。
不会什么事情都让他亲力亲为吧，他真的是什么都不会。看到那个满是灰尘的大鼓时，心中竟是一阵愉悦，没有人来喊冤，应该很轻松。
说他被贬至此地也不尽然，从九品修撰官到七品县令，他是升了。
回去时，两个守在衙门口的衙役已打瞌睡，见他勉强撑起精神头，微微一怔！
莫离经心中苦笑。让高志将县衙的事情给他说一遍。
“北戎来犯，这些年常州县搬走了不少人。”
莫离经道：“是怕北地守不住，搬离了吧。”
高志苦笑道：“正是，衙中户籍转移之事最多，其他的事情甚少。”
莫离经头疼，只想回去喝一口春花煮的热汤，这样的地方，需要管辖吗？自然需要。常州县离李修道的所守的北地不算太远，就是因为如此，他们经常受到北戎人的侵扰，人口只少不多。
此处都是渔猎为主，种植的植物有粟黍，一年一季收成不怎么好，这度日都成问题，每年冬日都有人冻死。
此时已开春，这里的雪还未全部融开。
“这两年还算好，李将军用了我们地种东西，也给了银钱。”
这也不是办法，莫离经想了想，还需往前走一步。这个地方需要一个英雄来稳定人心，证明常州县北戎来不敢来犯。
这事莫离经让高志去做，他是土生土长的常州县人，这点好处口口相传李修道的事迹。
回去之后，莫离经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去北地找一找李修道，不知他能否相见。片刻之后，他起身疾笔行书，让小七送去给柱子，让他代劳，上面写着送信者：柱子，这是莫离经独有的风格。
第三日，春花将衙门里里外外打理干净，就连那大鼓也敞亮起来。柱子亲自来寻李修道：“莫公子，将军无法抽身，让末将带公子前去。”
只有他一人前往，小七不得跟着。李修道等人正在谋划攻进北戎之地的关键事情，不能透露任何军机，一个外人都不能放进。
莫离经出门一看，一匹马。他……他不会！
“柱子，这、你瞧我能驾驭高大威猛的马吗？”莫离经摸着马的脖子，他恐高……
柱子认真道：“公子，只有这个办法，马车不能去。”
马车太引人注目，也容易夹带什么出去。
莫离经道：“那你我一同骑。”
只有这么一个选择，当他上马背颠簸了半程，想着这事儿不是书信可写清楚，为何他要受着这般劳苦。
他一路思索，柱子的马很快，太阳未落山前赶到驻扎之营，看着一片营帐，他猛地明了。
莫离经才知道，其实他还是不了解自己，潜意识里是想来看看李修道以前军中生活的环境，又有着常州县的事情为借口，见上一面。
这是他真实的心境吗？他问自己，没有得到答案，半月多过去，他身后藤条打出来的伤口应该是好了吧。
也不知道他与他母亲杜氏的关系，是否在那日之后得到缓解，不知道他是否答应了他父亲所指的婚事，不知道他是不是给自己做了一些虎皮袍子。
这些问题，不停地冒出来，只是见到本人，话到喉咙却成了这样。
“看上去像个大人了，为兄心中欣慰啊。”
李修道一身银盔甲，威武不凡，那裂开的唇部动了动：“让莫兄惦念了。”
惦念？好像有那么一点，好像不久前才刚见到，想想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吧，一点点吧。
那日见李修道手持偃月刀，临风而至，凌厉地将刀刃架在莫离语的脖子上，，久经沙场的人就是不一样。
而如今在他面前的人，铠甲在身，压一丝浮躁，尽是沉稳地不符合他这年纪。
站在他身侧，莫离经才觉得此人如此高大，不容人违逆他。
几许之后，莫离经被冷风袭，他身上的外袍已经很厚，却不觉得保暖，出门时因要骑马，小七还给他又准备了斗篷，只是没什么效果，好像这些寒冷都是从他体内而出。
“今日来是为了一事，这事与常州县的那些土地有关系。”
李修道慢步走向前去，须臾，他道：“是要收回吗？”
“自然不是，就是军中有些老兵伤兵，可否让他们来帮常州的农人耕种，待你们军情稳，战事歇也可来帮忙。”
莫离经跟在他身后走去，不知觉间，前面的人停住脚步。
“到了，便是这里了。”李修道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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