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记事录》梦与幻境

12、第十二章，这羊不错，宰了

　　本以为会是什么大事，所以加百列顺势丢掉了路西法，将他给了目的不明确的梅丹佐，然后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只因为一个信息的呼唤。

　　之前所见的担忧在重新见到对方那一刻起就烟消云散了，熟悉的红发，碧绿的眸子，依旧是那纤细脆弱的像一个水晶娃娃的米迦勒重新回到了他眼前，证明他又一次挺过了危险。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靠着窗的椅子上，由轻纱交织缠绕组成的衣服贴合着他身体的曲线，阳光从窗口洒落中他身上，几乎能看见从那薄而轻柔的纱下所包裹的肌肤色泽，透露着圣洁而美好的气息。

　　和上次相见比起来，虽然再度熬过困难期，但米迦勒看起来似乎更加脆弱，面色上也失去了几分红润变得更加苍白，仿佛稍微用一点力，就能让他消亡。

　　但如果不是过于了解，很难有人会那纤细柔弱的躯体依旧蕴含着不可匹敌的力量。

　　看见加百列到了，米迦勒冲着他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招手示意身边守着卡麦尔过来，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让对方皱了皱眉，随即很不乐意的看了一眼加百列，沉默的遵守命令离开。

　　默默的看着米迦勒，加百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短短十多年不曾见面，再度见面时，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依然没有丝毫改变，他自认为自己是米迦勒的所有物，但米迦勒并不属于他。

　　对方是特殊的，总能轻易撩动起自己不曾拥有的情绪，无数次，他内心也曾不可抑制的想过，就此抹杀掉米迦勒，好摆脱这份近乎如傀儡般被控制的生活，却又在准备实现这目标时，选择单膝跪下向对方表达了臣服，自愿签下名为束缚，并让生命被对方所控制的契约。

　　好像总是这样，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和不可理喻的决定，但偶尔也会如现在这样，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米迦勒身边，就这样一直注视他也好。

　　“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们两相互对立而坐注视对方，最后还是米迦勒开口打破了平静，为他沏好一壶茶，递过去。

　　加百列看着对方的动作，目光注视着那苍白纤细宛如稍微用力就能折断的手腕，安静而沉默着，蓝色的眸子映照着对方的身影，透露着点点温柔好似只能装下着唯一的存在。

　　在米迦勒收回手后，加百列才轻轻开口，语气柔和的不可思议，带着些许小心点试探。

　　“米迦勒，现在的你依然是米迦勒吗？”

　　“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我依然是我，不曾有任何改变，我是米迦勒，这点不会有任何争议。”

　　米迦勒轻轻抿了一口茶，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捧着茶杯双手，却微不可查的抖了抖，注意到这点，加百列起身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米迦勒身上，在将对方横抱来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随后点燃了壁炉的火。

　　“什么时候起，你居然会感受到寒冷，又是什么时候，你从我那里离开的？”

　　加百列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米迦勒是被他养在了房间内的，而且那时被圣痕侵蚀的程度相当严重，连同发色都被改变，在之后，他就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没有再回头去观察一次米迦勒的情况，直到这次被呼叫，才猛然想起这件事，仿佛被刻意遗忘的不合理处，使他感到了违和。

　　“这不重要，而至于离开……天国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阻拦我。”

　　“是的，可所有人都希望你不要离开一个固定区域，每天好好泡在药罐里，有拉斐尔他们这些顶级的治疗天使在你身边，这样你不会出任何事，世界没有你也会照样运转，你不是不可替代的，米迦勒。”

　　加百列如此说道，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将米迦勒按躺在沙发上，然后解开他的衣物，露出里面光洁的躯体，指尖轻轻点在米迦勒胸口，心脏微弱的搏动传递给他的信息是包含着凋零的衰亡。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米迦勒注视着他，问道

　　“是的，若可以，我甚至想迫不及待的为你造就一个冰棺，让你在其中永眠不在醒来。”

　　“那样不就等于死亡了吗？”

　　“不，对我来说，就够了，以任何活着的形式在我的世界中存在，哪怕对你来说等同于死亡。”

　　加百列垂眸看着对方那美丽脆弱的模样，就像开放最盛时被折下的玫瑰，祛除尖刺后用精美的礼盒包装，即便在如何美丽，也阻止不了这缓慢到来的衰亡。

　　加百列的指尖描摹的轨迹从胸口向上游走着，最后轻轻触碰了一下对方唇瓣，眸中的色彩加深了许些，不知道在想什么。

　　“加百列，你知道吗，贝利尔真正的彻底消亡了，这一次，我再也感受不到那份牵绊了。”

　　加百列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陷入了思索。

　　“好久以前了，我那时将他杀死在最深处的一域，目睹了他连同生机一同消亡的过程，灵魂虽然依然存在，却也被我搅得粉碎，那时贝利尔就已经完全死亡了。”

　　米迦勒顿了顿，继续道:“可奇怪的是，双生感应的羁绊并没有因此断绝，我总能在精神放松时，防备最弱时感受到他的存在，若有若无却无法忽视，一度让我以为他还活着，但是你去过那一域也知道，实际上并没有。”

　　“但是，在前一段时间，那份感应却突然一下子断掉了，无论怎么去寻找，也无法得知……加比，你知道有什么原因吗？”

　　对于这个问题，加百列隐约知道一点模糊的答案，但却并不打算告诉米迦勒，最后，他微微摇了摇头，再度提议道:“不知道，只是路西法的事，真的不再考虑了吗？现在杀掉可以直接杜绝很多麻烦。”

　　闻言，米迦勒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有点苦恼的回应:“加比，这是最后一次讨论这个话题。”

　　“嗯，以后我不会再问，那么期限呢？”

　　“到那个孩子长大为止，那时在看他的选择吧。”

　　“明白了。”

　　加百列同意了这个决定，随后，米迦勒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伸手将加百列拥入怀中，像对幼崽一样的蹭了蹭加百列脸颊，语气轻快。

　　“难得你也来了，正好把路西法也一起带过来吧，一会一起吃晚餐，你做饭。”

　　加百列:“……”

　　啊，路西法……好像在梅丹佐那里，然后，梅丹佐住哪来着？

　　此时，忠心且可以使唤的人选，乌列尔，入了他的名单，由他去帮忙把路西法找过来。

　　“那在这之前，先让我吃点甜品，攒点力气可好？”

　　看着米迦勒笑的愉快的神色瞬间变得僵硬，加百列勾了勾唇，伸手将对方按在身下，温柔却不容反抗的将米迦勒抗拒的话堵在了嘴里，很快，房间里只剩沉闷的撞击声和破碎的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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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利尔因为南边监狱发生了一件离奇的死亡案，而不能亲自送来，就托人把路西法带了过来，当然，还抱着那只金色的羊。

　　路西法到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宛如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加百列，一度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原本常穿的警服换成了休闲家居服，套着与他个人风格极度不符合的淡粉色的围裙，还极其不贴身，比他本身小一了整个号。

　　此时，他一手熟练的包完了整个厨房工作，从洗菜，切菜，装盘等全部包办，厨房里隐约飘来的香气，引得路西法吞了吞唾沫，可是又怀疑其中有诈。

　　“哦？真是贴心啊，你来居然还自带食材？”

　　注意到路西法的到来，加百列只是随意的扫了他一眼，接着，目光停留在那只金色的羊羔上，语气顿了顿，随后，唇边浮现一抹笑意，语气意味深长道:“正好还缺一道主菜，刚好。”

　　还未等路西法反应过来，他怀中抱着想绵羊就已经消失，下一眼，看着加百列一手提着羊后腿，一手把它按进池子里，准备直接就地解决。

　　这简直把路西法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阻止，却奈何身高的差距，只能抓着扯到他的衣角，拼命阻止，尖叫着:“那个不是食材！！”

　　然而路西法阻止并没有用，就在羊命要贡献给这今夜的晚餐时，一个小纸团打在了加百列脑袋上，米迦勒有气无力的救援声慢慢传来:“别闹了，还给他。”

　　对此，加百列冷哼一声，又把羊从水池里提出来，上下遗憾的打量一眼，半开着玩笑的说出毛骨悚然是话:“那要不直接把这羊眼珠子挖出来吧，免得让它看见多余的杂事，让它主人操心。”

　　“别闹了，还给他。”米迦勒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动作尽可能轻柔的小心移动，将自己的坐姿拜访端正，然后，对着路西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张开手:“来，抱抱，好久不见，路西法你长大了。”

　　这个声音有几分耳熟，路西法缓缓转过身，才看见看着那个红发美人时，委屈咬了咬唇，不知道为何心酸。

　　他在很小的时候离开了米迦勒身边，从婴儿期到幼儿期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已经近乎忘记了对方的一切，却依然有着一份牵绊，埋藏在灵魂，在熟悉的声音呼喊他时，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

　　“砰”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比起路西法，直接从加百列手中摔下的小羊羔以更快的速度奔向米迦勒，湿漉漉的羊毛紧贴在身上，一双闪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惊恐的光芒，紧紧贴在米迦勒怀中瑟瑟发抖，似乎意识到这里才比较安全。

　　路西法犹豫了一下，也小跑着过去，接着被米迦勒笑吟吟的抱在怀中蹭，熟悉温暖的感觉让他内心的委屈减少了很多，但是依然很难过。

　　看着路西法的样子，米迦勒观察着他整个人，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语气轻快。

　　“嗯，长的真快，脸上也有肉，看来加百列把你照顾的很好呢，你们关系应该很不错吧，这样我也就放心啦。”

　　这句话将路西法心中的种种情怀击碎的一干二净，一口老血哽在喉中难以吐出，伴随着成长，记忆总是是新增，替换，消失中交替，有很多事情他不记得了，但是加百列很狗，这个事实依然深深刻在他脑子里，宛如写进了DNA。

　　“还记得我吗？米迦勒，米迦勒，小时候是由我带你哦~”

　　完全没注意路西法起伏波动的米迦勒依然开心的做着自我介绍，时不时揉揉路西法的小脸，声音轻快，还狠狠亲了路西法脸蛋一口。

　　原本这没什么，但是在亲完后，准备撤离的米迦勒，在那一瞬间，突然被路西法搂住，随后，他踮起脚尖，仰头靠近如行云流水一般……

　　“唉……？”

　　米迦勒愣住了，路西法也呆了，彼此唇瓣相互触碰的时间虽短却真实存在，厨房里一声尖锐的响声，刀插进案板的声音刺的耳膜发疼。

　　路西法慌了，慌忙解释刚才那奇怪的现象:“我……哎？我不是故意的，刚刚不知道为什么……”

　　但米迦勒并没有在意，安抚的摸摸路西法脑袋，随后目光转向厨房，声音变得严厉。

　　“加百列！！路西法年龄还小，你都教给他了什么！！？”

　　加百列:“……”

　　我发誓我虽然做事很狗，但绝没有在他面前搞这个，之前做过那也是婴儿期很早的时候了。

　　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指责的加百列，将黑锅背了上去，过了一会，伴随着浓浓的香味，美味的晚餐被一份份端上桌。

　　看着坐在米迦勒腿上的路西法，加百列似笑非笑的神色让路西法有点不安，在米迦勒的投喂下，路西法吃上晚上第一口热菜，难以想象，这样味道还真不错的佳肴居然出自加百列这狗比之手，不可思议。

　　当米迦勒投喂第二份食物时，看着叉子上卖相极好的肉块，加百列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那只羊身上，不死心道。

　　“米迦勒，这羊挺漂亮，要不还是宰了吧，今晚还能再加一道新菜。”

　　“别闹了，加比，不过是区区一只羊而已，担心就算再多，最后终究不过是看它身后主人，能不能把它养乖而已。”

　　米迦勒笑眯眯的回绝了他的话，熟练的使用餐刀切割着烤肉，继续投喂了路西法一块肉，看着对方吃饭可爱的样子，有着满满的成就感，眼中的笑意更加温柔了。

　　面对加百列依然打量的目光，路西法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小羊羔，一口一口的被投喂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米迦勒的话，似乎有点点奇怪，这应该是错觉。

　　毕竟，米迦勒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会和加百列这狗贼一样！

　　如此一想，路西法也就安心了，手却更加抱紧了自己的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