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后是阳光》Mukike

2、02 皆散

　　“去逛逛超市呗，哥。”
　　程逸早将那一碗炸酱面吃完，坐在程念对面看着手机，手指不时的在屏幕上点几下。他抬眸看了眼程念，鬼丫头嗦着碗里所剩不多的面，他又低下了头浅浅嗯了一声。
　　“快吃吧，面都冷了。”
　　程念皱了皱鼻头，哼，语气凶死了。凶什么凶，吃饭快了不起吗真的是。
　　过分!
　　“嗝儿～”
　　程念赶忙伸手捂住了嘴。
　　不久。
　　“哥，你今年过年在哪过啊?”
　　程逸将手机放下，看向程念。程念双手托着下巴，嘟着个嘴。
　　“自己过。”
　　程逸偏头看向外面。他素来是喜欢清净的性格，逢年过节的也不例外。
　　“那我陪你过啊。”
　　程逸浅浅勾了下嘴角。
　　“程远说，他今年送你回你妈那。”
　　程念眼皮跳了跳。
　　“别吧。”
　　程念眯了眯眼。
　　“我妈她现在，过的挺好的还。说真的，我妈现在找的这男的比程远好多了。程远多渣啊，我这辈子都对程远无语。”
　　程逸抬头看了眼程念。

　　程念出生的时候，他小学一年级。程念出现在他身边时，他初中一年级。
　　“向叔，我爸呢?”
　　向叔看了眼后视镜，程逸正低着头看着一本书。
　　程逸自认为父母的感情维持的不错，从小到大，母亲都是在家中陪着程逸长大，而父亲是一家小公司的董事长。渐渐的，小公司变大了，父亲陪伴母亲和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但，父亲坚持每天接他放学，回家陪他们吃一顿晚饭。偶尔，他会休假和一家人出去旅游。
　　他见过别的朋友的家庭气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家和别人的家已经，相差甚远。
　　那种相敬如宾的过分疏离感，太明显了。
　　“老爷，有些事。现在应该在家中。”
　　程逸浅浅的嗯了一声。
　　向叔心里叹了口气。
　　程家离程逸的学校不太远，二十多分钟足够到家。
　　“少爷，到了。”
　　程家打开的门和向叔的话仿佛预示了什么。
　　“嗯，事情很大吗。”
　　程逸坐在车上看向程家打开的大门，向叔没有说话。
　　良久。
　　“我回去了，向叔回家慢些。”
　　程逸朝向叔微微笑了笑便向家走去，向叔站在车前，看向程逸。
　　都是孽缘啊。
　　就是苦了孩子。
　　程家里，倒是冷清过了头。他走上了二楼，狼藉才得以显现。平时被珍藏的那些古董玻璃瓶现在全部都被砸碎在地上，玻璃渣，到处都是。
　　“妈。”
　　他背着书包站在了主卧门口。房里，不只有他爸妈。
　　“你，你是我哥哥吗？”
　　是怯生生的语气，他看到是站在一个女人身后的小女孩发出的。
　　扎着两个小辫，表情有一点慌张。
　　“谁是你哥哥，你个杂种凭什么称我儿子叫哥哥......”
　　母亲并不冷静，污言秽语也不断被放出。程逸皱了皱眉，女孩儿不断向后躲着。他走过去，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
　　“妈，至少，她是无辜的。”
　　他的母亲死死盯着他。
　　“我先带她去我的房间，待会过来。”
　　他带走了女孩。
　　他知道这是在惹怒母亲，但是这个女孩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实在不是承受这些事情的年纪。
　　他从书中和电视里，也明白了很多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
　　尽量避免吧。
　　“哥哥，谢谢。”
　　女孩跟在他的身后。
　　“你先在这待一会，没人来接你不要出来。”
　　女孩揉了揉眼，低下头，嗯了一声。
　　“困了，就在床上睡会吧。”
　　他是有洁癖的人，但现在，实在是无奈之举。
　　他关上了房门，浅浅吸了口气，又吐出。
　　所以，出的事便是他的父亲出轨了，他的家，要破碎了。
　　“妈。”
　　他再进主卧，轻轻喊了声打破了这僵局。眼看着母亲又要发飙，他便先开了口询问解决办法。
　　可父亲，并没有办法。
　　“出轨的时候想过后果吗?”
　　连爸这一声敬称都没有了。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旁边的女人也低着头默不作声。
　　“所以，妈，这段感情，你还想继续吗?”
　　他看见他的母亲猛的抬头。
　　“他想得美。”
　　母亲瞪着他的父亲。
　　“程远，我和你说，这辈子你都别想和我继续过下去了，离婚。我要离婚。”
　　程逸没有说话。
　　父亲支支吾吾。
　　“你呢，你想和他一起过日子吗？”
　　问的是女孩妈妈。
　　“不，我也不要。我就想把程念给他，那是他的女儿。我会出赡养费，但是，我不能带着她，我得开始新生活。如果，如果，如果我把程念带在身边，那我这一辈子就毁了。我才26岁，才26啊。”
　　程逸没有说话。
　　“所以，程远，离婚吧。”
　　母亲无力的说出了这些话。
　　“我不需要你们谁来照顾我，我自己生活。还有一个女孩，怎么办？”
　　程远抬着头，程逸看见他的眼眶里全是泪。也许他是后悔的，但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了。
　　“我把她接来，你们问问她的意见吧。虽然她是个小孩儿，但我想，她的想法也很重要。”
　　他低着头走出来主卧，去了他的房间。他在放门口愣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
　　“哥哥。”
　　女孩儿仍旧是怯生生的语气。
　　“走吧，那边有个事情想要问问你的想法，不用害怕。”
　　程念点了点头，跟着程逸走了。
　　进到主卧，她还是害怕的躲。只不过这次躲得对象，是程逸身后。
　　“程念，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了。你想跟着谁生活啊？”
　　程念母亲的声音很温柔，程念低着头，程逸看着她。
　　很久。
　　“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