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时间》舒远

26、 chapter 26

　　82 .

　　很多读者好奇我和他怎么认识？相亲。

　　好像是他妈在朋友圈发了一张他的照片，问有谁认领。然后我姑婆，也就是他妈同事，把我的照片给了他妈。

　　还是一张我穿着绛红色西服的工作照。

　　那是我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春天，穿着工服去拍照片，还一脸病秧子的样子，瘦瘦的，短发，一边别在耳朵后边，不像24岁，实在难以置信会有人喜欢。

　　他妈给了他最后通牒。

　　据他后来的回忆，那天他，他妈，他表妹，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挑着茶几上收到的一些女孩照片，他妈和表妹兴致很好的在里面挑喜欢的女孩样子，而我的照片孤独的被放在一边。

　　他这个人，就有点意思。

　　大概也是破罐子破摔，就是想和他妈对着干，然后对着那张桌角孤独的我的照片说：“我就要这个。”

　　于是，我俩就这样拴在一块了。

　　2019年，他27岁 ，我25岁。

　　83 .

　　25岁的时候，我不打算谈恋爱。

　　有一晚上，特别和我爸我妈聊过，再给我一年时间。可是这一回，我姑婆强势牵线，给我打电话。

　　我不太用微信，性别标注还是男。

　　他加我微信那一晚上，我俩聊了五分钟。第二次聊天，是一周之后。我没打算，他也是被逼走过场。

　　姑婆给我俩同时打电话，说要主动。

　　于是在我已经算是客气的一句“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就做朋友，实在不行，就算了”的回复里，他发来了消息，先是道歉，然后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有些奇怪，我俩聊的乱七八糟，很少冷场。

　　第一次打电话，是有一个夜里，他和同事应酬，喝醉了酒，半夜两三点给我发微信语音：“你说人活着是为了啥？”

　　我很懵逼：“…………”

　　大概是他的声音很好听吧，喝醉了酒，也很好听，我居然笑了，听着他这句话好些遍，笑的可大。

　　84 .

　　昨天他们单位有活动，他要讲演。

　　给我发过来同事拍的他的视频，穿着西装，拿着话筒，说着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可是声音真的好听。

　　像是那个晚上，我缠着他唱歌。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支烟，说走就走，我有的是时间。”

　　85 .

　　前两周的星期天，有一天中午回他老家，吃完饭，我俩都困了，去睡觉，他妈去洗车。一觉醒来，已经五点。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正和他妈在客厅收拾东西，听到床铺的声音，走了进来，看着我一脸懵懂的样子，坐在床边，笑着说：“醒了？”

　　我：“我睡了很久吗？”

　　他：“很久，我亲都亲不醒。”

　　我：“……”

　　他看着我笑了，说：“起床，我们回西安。”

　　他妈路过门口，看着我俩，笑了。

　　86 .

　　有一次去吃海底捞。

　　隔壁在过生日，听起来特别热闹，可是旁边的挡板太高，我看不到，就有些沮丧，对他说：“我站起来会不会很尴尬？”

　　他说：“我跟你一起？”

　　于是，我俩真的站了起来。

　　对面在唱：“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

　　87 .

　　睡前一问。

　　我：“大象放进冰箱分几步？”

　　他睡的迷糊：“一步。”

　　我：“错。三步。冰箱门打开，大象放进去，冰箱门关上。”

　　我：“长颈鹿放进冰箱分几步？”

　　他：“一步。”

　　我：“错，四步。冰箱门打开，大象拿出来，长颈鹿放进去，冰箱门关上。”

　　动物园开大会，青蛙要经过一条鳄鱼河才能去，我问他：“怎么办？”

　　他：“不知道。”

　　我：“游过去，鳄鱼去参加大会了。”

　　最后一个问题。

　　我：“动物园开大会，谁没去？”

　　他：“长颈鹿。”

　　挺清醒啊这人。

　　88 .

　　晚上和他打电话。

　　他问我：“在哪儿？”

　　我说：“在床上。”

　　他：“你这人，我是问你回家了还是在单位。”

　　我：“哈哈。”

　　有点胀气，就和他诉苦：“人活着太辛苦了，你不算计吧，会被欺负，算计吧，做人太累，想去流浪，你会同意吗？”

　　他说：“一般人不会选择奇奇怪怪的路。”

　　“流浪很奇怪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么给你说吧，最近市面上出了iPhone 12和iPhone 12pro，对一般人来说12就够用了，可是很多人也想买pro，功能稍微好一些，如果对pro有些犹豫，我建议还是不要买，没什么用。”

　　我：“…………………………………………”

　　他说：“你现在就处在12的阶段，目前一切都刚刚好，如果对未来犹豫，就不要急于选择做决定。”

　　这一瞬间觉得他光芒万丈。

　　89 .

　　最近胖了。

　　刚打电话，他安慰我说：“你见过那种灵活的胖子吗？”

　　我听错了：“灵活的胖次？”

　　他：“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还是没明白：“胖次（日语）不是内裤吗。”

　　他悠哉道：“这就叫仁者见仁。”

　　我想打人。

　　90 .

　　忽然想起，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微信聊了两个月后，他要来咸阳培训，说顺道和我见一面。我当时不太愿意，当时姑婆介绍的时候，我说年前不见，姑婆说男方同意，先聊着。

　　后来说起，他给我的回话是：“没这回事。”

　　我：“…………”

　　那次见面，我第一次花了钱专门化了个淡妆，穿着白色羽绒服，打底裤，棉质短裙，在单位紧张的等待。

　　手机响，一看。

　　他发消息说：“堵车，等我一会儿。”

　　我喘了一口气，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直接响了。

　　他说：“我到你们单位门口了。”

　　我匆忙从床上爬起来，捯饬了一下头发，走了出去。他的车停在门口，我出去的时候，他从车上下来。

　　短外套，敞开着拉链，瘦瘦高高。

　　有些腼腆，身高178，整齐干净。

　　我们在咸阳湖走了一圈，吃了顿普通的饭，他送我回单位，天已经黑了，正要说再见，他特别正经的看着我说：“我觉得挺好的。”

　　我：“…………”

　　然后忽然倾身抱了我一下，抱了很长一会儿。

　　91 .

　　后来提起这一次见面，他说我：“第一眼就觉得和照片不一样，你把头从大门探出来，小小一只，比照片上可爱。”

　　这还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