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仗剑镇山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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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的有人会为我驻足。
单阳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他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停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一袭牙白衣衫，身形削瘦而挺拔，五官俊美，眉眼如画。他执伞而立，氤氲的水汽沾湿了他的衣摆。
他站在下雨的空巷里，像误入凡尘的仙人。
单阳像，如果世上真的有仙人，那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那人撑伞，停在他面前。然后半蹲下来，把伞撑到了他的头上。执伞的那只手很漂亮，白皙，骨节修长，像极了温热的玉。
单阳呆呆地问道：“哥哥，你是神仙吗？”他的声音稚嫩而恍惚。
那人笑了，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眼里有细细柔柔的光，“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他的声音很清润，让人想起叮咚的泉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我送你回家吧。”
单阳抬起头，满脸茫然，“可是我没有家。”他大概很久没说话了，干涩极了，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与讨好。
他说：“哥哥，我很乖的，我吃的很少。你带我走好不好？”
戚渝看着面前的孩童，生的瘦弱，眉眼生的很好看。缩在角落里，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看到了幼年的自己。
那年战乱，死了好多人，尸横遍野。
他在死人堆里被师父捡到的时候，身上都是尘和血，也是这样无助的神情，看着忽然出现的人，像是看到了神仙。他小心地拉住师傅的衣摆，问他，“我很能干的，吃的不多，你能带我走吗？”
那个时候师父怎么说来着，他走过来牵起来他满是脏污的手，只说了一句:“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从此春秋十载，教会了他一身武艺。
现在，面前的这个孩子，问他，哥哥我没有家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好像他蹲在那个时候的自己面前，看着那小小的孩子满脸的祈求。
你怎么忍心拒绝他？
戚渝蹲下摸了摸他的头，就像穿越时空，去摸了摸那个绝望的自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样温柔，怕是惊扰了什么美梦，“好。”
戚渝牵起他的手，那只比他小好多，那么冰冷，握住的那一刻有点冻到他。但是他不想放手，他只是握紧了那双手，感受到它慢慢的热起来。
他们在屋檐下等了一会儿。
戚渝喂他吃了东西，其实不过是随身带的水壶里的水和很普通的糕点。
但是那个时候单阳觉得这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
他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道：“哥哥，我以后该怎么叫你啊？”
戚渝轻轻擦去了脸上沾的碎渣，神色平和而温柔，“我叫戚渝，是我的徒弟，你该叫我师父。”
“师父”单阳乖乖唤道，温顺乖巧极了，像小麋鹿一样，惹人怜爱。
戚渝的眼神很柔和，应道：“恩。”
从此以后，他有一个小徒弟了。
雨渐渐停了，可以走了。
戚渝牵着他的手，走出那个小巷。
雨霁天青，天边见见有几丝阳光倾泻而出，树叶上的水滴在闪闪发光。
好似长夜过去，终将迎来破晓。
他们走了一段路。
单阳填了肚子，又被阳光晒得懒洋洋的，有些犯困。他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
戚渝注意到了，捏了捏他的手，“是不是困了”
单阳眨了眨眼睛，眼里有水汽，“师父，还有多远啊？”
“还有段路呢”戚渝答道，“你要是困了可以睡会。”
“我可以的，师父”单阳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他又重复了一边，“我可以的
戚渝松开了手，上前两步，在单阳面前蹲了下来，示意他上来。
单阳愣住了，他看了看师父的白衣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还有泥什么的，脏兮兮的。
那么好看的衣裳，不能给他染黑了。
他摇了摇头，“我不睡，师父，我们走吧。”
“上来吧，走回去还要很久呢’”戚渝催促道，声音里满是笑意。
单阳于是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爬上了师父的背，搂着他的脖子，被背了起来。
师父的肩膀并不宽厚，毕竟他看起来就是比他大几岁的大哥哥。但是那样瘦弱的肩膀，却好像那样有力量。
趴在他背上，就安心的不得了。
师父身上真好闻，像雨后草木的清香。师父像仙人一样好看还给他吃好吃的糕点，还摸他的头。
师父对他真好，他真的好喜欢师父。
他蹭了蹭师父，有眼泪不受控制的吧唧一下掉到衣襟上去了，晕染开来，还有的滑落脖子里。单阳慌乱去擦。
戚渝感受到那滴眼泪，他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个孩子。他把语气放缓放柔，“没事的，睡吧，师父在呢。你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
这句话带着神奇的魔力，单阳眼皮耷拉着，慢慢地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很清新很好闻，也许是因为他纯粹地信任他。
素未谋面的熟悉，无由来的信任。
这一觉睡得很沉，隐约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是马车轻轻的摇晃，他依靠着一个人，
有淡淡的清香钻进他鼻子里，他想睁开眼，却反而睡得更熟了。
单阳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耳边鸟鸣婉转欢快。
他在一个房间里，不远处的桌上有一盏小灯，但是已经燃尽了。师父大概是怕他怕黑。他起身下床，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
外间有人听到，掀开帘子进来了。是师父。他唤道。
戚渝应了一声，笑道：“醒了起来喝点粥，我刚煮的。”
他忙不迭应道：“好的，师父。”他利落地起床，简单梳洗了一下。
白瓷碗里盛着小粥，山间新鲜的青菜、蘑菇，瘦肉，小火炖起来。早晨喝一碗最是舒服。他喝了一口，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真好喝。”
戚渝摸了摸他的头：“喜欢那就多喝点，还有很多，师父喝过了，都是你的。”
单阳从碗里抬头，给了师父一个大大的笑脸，“好。”
吃完后，戚渝领着单阳到处转了转。
这是一处建在山谷中的小院，环境清幽。屋子都是竹屋。竹屋是旁有个小湖，湖边种了颗很大的梧桐，桐花如云，如梦似幻。
附近种满了各种花卉和树木，有常见的，也有根本叫不出名字的。
外围种满了竹子，有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松涛如浪。
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朗朗、微风拂面。
湖面在阳光下泛起了点点亮光，像一面晶莹的镜子。
很漂亮的地方。
戚渝看着单阳眉开眼笑的样子，知道他开心，却还是故意问了一句：“喜欢吗”
“喜欢”单阳响亮地应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戚渝弯腰捏了一下他的脸，也笑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这句话让单阳很开心，他伸出手缓缓握住了戚渝的手，
“嗯，我和师父的家。”
惠风和畅，花香鸟语，湖里清晰地倒映着师徒俩牵手的样子，一个宠溺，一个孺慕，那样美好，好似本该密不可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仗剑镇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