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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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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他们开始了漫长的流浪,昼夜颠倒着做梦让我的身体变得虚弱,没过多久食欲也消退了。
那是一个雨天,一切都湿漉漉的。瓦姆乌在洞穴里为我升起了一堆火,我靠着火堆瑟瑟发抖,艾斯迪斯又在一旁嘲笑我弱小。我倒在兽皮上,蜷缩成一团,小腹开始痉挛。卡兹在一旁浅眠,没成型的面具堆在一旁。他的小腿横在我脑袋旁,我下意识枕上去取暖,被桑塔纳踹了一脚在背上,疼得我出了眼泪。
卡兹醒了,他面色不善的嗅了嗅空气,似乎在找什么。
卡兹用胳膊把我拽过去,掰开了我的衣服下摆,食欲消退让我的骨骼更加明显了。他的手抬起了我的大腿,用手掌抹过大腿根上的血,问我那是什么。
瓦姆乌狠狠的踹了桑塔纳一脚,责怪他把我踢伤了,瓦姆乌提议将我送去人类的部落寄养一段时间。
我嘲讽的笑了起来。
“你们不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吗?这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母亲就该把你们溺死在羊水里。”
“怎么?人类部落不会在孩子出生时将他们丢到河里进行试炼吗?”
卡兹从包裹里拿出一件衣服塞在我的下面,血慢慢渗了出来,我还是难受,小腹冰冷,挣扎着想要烧热水。
卡兹和族人之间关系淡薄,丝毫没有宗族社会之间的血缘羁绊,看样子其他几人也差不离,我从没见过这样没有教化伦理的部落,扭过头气的不和他说话。桑塔纳递过孩子的头骨,示意我可以拿去烧水,我接过孩子的头骨,用最大的力气砸中了他的脑袋。小孩的头骨在他脑袋上碎成了几瓣,桑塔纳扫扫头发上的残骸,没有理我。
艾斯迪斯说我是到了人类繁殖的年纪了,得去部落里待一段时间,人类的生命很脆弱,一旦部落里的女孩开始繁殖,离死亡也不远了。我曾经的侍女里就有人是死于难产,她的孩子先出来了一只脚,丈夫家就叫人拿剪子把她肚子割开取孩子。孩子活了,不过现在多半也死了。若是我家族还有人活着,多半会准备着为我招一个身体健康的男性,让我受孕即可,只要诞下女孩,任务就完成了。
卡兹在夜晚背着我去了不远处的一个部落,瓦姆乌拿猎来的一头老虎换来了我的住宿和伙食。我住在一个寡居的婆婆家里,我很少见到这么长寿的婆婆,我很尊敬她。卡兹临走前漫不经心的警告我不要乱跑,如果我消失了,这个部落的人也会四分五裂被桑塔纳吃掉。他和其他三人在夜色里向着北方的一个山林里跑去,去拿取下一颗红石。
隔壁住着一个猎手,是个年轻的男孩,阳光让他的肌肉泛着均匀的蜜色,他背上有一把长弓。我窝在窗子里喊他,他停下了。我告诉他今天西边的林子里有一大堆野山鸡在孵卵,他可以带上伙伴一起去。那猎手本对我的喊声不耐烦,抬头看见我的脸后怔了一会,红着脸告诉我他会去的。那晚我就喝到了白煮的野鸡肉,婆婆在旁边慢慢的嚼着肉,猎手也在旁边低头喝着汤。我拿脚蹭了蹭他粗糙的脚,猎手手里的碗都捧不住了,哆嗦着走人了。
婆婆和我一起在屋里偷偷嘲笑年轻的男孩。
几周后,卡兹带了一包裹的东西回来,他夹在腋下,推开了门,我正坐在地炉边上摸猎手的脸蛋,被他打扰了好兴致。婆婆今晚被我支出去了,我本想和猎人晚上成事。
卡兹把那团包裹丢在了我边上,带着一股重重的力道,包裹里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我打开那团包裹,里面装着一些好看的衣服,摸上去柔软又舒适,还有一些稀有的贝壳头饰,几十颗小小的宝石。
卡兹抓着猎人的头发丢了出去,我听到猎人落在地上的声音,不禁替他肉疼。
我往卡兹手里塞了一个野果,问他其他人去了哪里。
卡兹咬了一口没甚滋味的果子,扔到了火堆里,果子在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瓦姆乌被波纹战士削去了一条胳膊,现在在洞穴里休息,其他二人在陪他。”
我轻轻点了点头,又管自己翻包裹里的宝石和头饰,卡兹带回来的手镯被我戴上了。
卡兹把手轻轻放在了我的小腹上,问我人类是不是都有繁衍的冲动。
我认真的告诉他我要生一个孩子,人类的寿命太短了,尤其是巫女,我必须要有一个孩子。
卡兹略带嘲讽的笑了起来,“我来猜猜,你的这个能力是生来就有的吧,所以需要血脉传承。”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陪伴我而已!”我想要拍开他的手,卡兹的手纹丝不动的压着。
“那个人类,你喜欢他?他那么弱小,你也愿意让他成为你孩子的父亲?”卡兹嘲讽的说道。
“他在人类里不算弱小了,而且他年纪还轻,如果我死了他还能保护我的孩子。”
我突然好奇卡兹的年龄,凑上去问他到底几岁了。卡兹说有两万多岁了。
我兴趣寥寥的起身,准备回床上窝着。
卡兹问我有没有兴趣怀上他的孩子。
“你两万岁了,年纪太老,而且我们还不是一个种族的,身体差距悬殊,你是为了测试我后代是否还有预知能力吧?如果她们有,你就能一直利用我的后代来为你寻找红石了,岂不美哉?”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是比人类强大的多的存在,如果你真能怀孕,那就是很好玩的事情了。”
“对你来说是有趣的游戏,对我来说是致命的生育。”
我踩住了他不断靠近的胸膛,卡兹抓着我的脚腕带到了他的臂膀上,一双粗糙的手顺着我的小腿摸到了大腿根。
我心说完蛋了,卡兹是个很老的老人家,以前族里的婆婆们常说老人家生下的孩子都会被扔到山里去等死,那些孩子的体力和智力实在是跟不上一般人。
卡兹脱去了脖子上裹着的披风,来撕我的袍子,我推开他鲁莽的手,自己解开了袍子,叠好放在地上。
卡兹的躯体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是早晨被朝阳染红的云朵。他太高大了,我不得不让他平躺下,我坐在了他的腹部,双手忙着解开他的兜裆布。卡兹的凝视落在我的裸体上,冷冷的像是没有生命力的枯枝。
我捏了一把他那东西,上面长着一些奇怪的凸起,我没见过其他男人的这玩意,不知道是不是也长这样。我在意的不是他的躯体,我在意的是这些日子他似乎都没怎么洗漱过。
我兴致寥寥的爬下床,“卡兹,我觉得你最好先去湖里沐浴一会儿再回来,我怎么就忘记了呢,你不仅是个老男人,你还不爱洗澡。”
卡兹把兜裆布重新系上,我想要躺回床上,却被他一把捞起。
他把我抱在怀里,月光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我挤在他怀里看村庄慢慢的消失在眼里,卡兹在快速的向森林奔跑。
他升了一堆火,我们去了溪边,我用双手给他沐浴。他背上的沟壑有一些汗水流过的痕迹,还留在肌肉上,我把水浇到他背上,慢慢搓起来。卡兹把自己的衣服解开了,泡在了冷冷的水里,身上还是散发着热气。我又用水浇他的胸膛,卡兹的胸膛尤其的热,我将左手覆盖在了他胸膛的左侧,摸到了很缓慢的心跳声。索性将脑袋凑上去,听了一会他的心跳声。
卡兹拉着我的手起来,把我扔到了火堆旁,他低下脑袋贴在我的胸前,我的心脏跳的比他的快。我把手贴在他手心里比了一会儿大小,他躺在火堆旁,静静地看着我。火光照着他的眼睛像是上好的宝石,我心想,至少孩子的样貌不会吃亏。
卡兹在我身旁待了一周。
我梦到了我吃下的肉,逐渐形成了一个胎儿。
他还在每晚和我进行繁衍,我常常吃力的边动边睡着了,又被他狠狠的捣醒。白天,他就待在我的屋子里,阳光透过窗子照到他的身体,他变成了一尊石像。我顺着石像的鼻子,摸到了他的唇角,躺在石像的身旁看他。他能察觉到我再看他,他亦静静的看着我。我温热的身子贴近了他化作岩石的身体,能感觉到微弱的心跳。
我知道不久后,他会在我的预言里去往远方的部落,受到一次重创,和伙伴们沉睡几十年。
而我会在一次梦中,顺利诞下两个女孩。她们都有一双宝石般的眼睛,秀丽的长发。
几十年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而对我的世界来说,几十年足够我以自己的力量创造一个部落,抚养那继承他体魄的两个孩子,带着新的部落,去开拓新的世界。
如果有再一次的会面,应当是我成为月光,照耀在无垠的天空里,洒在化作石像的他的身上。身后天空无限闪耀的宝石,永恒陪伴我们缄默不语的灵魂。
我知道一切事情,我创造一切事情。
我知道自己是最后一次吻他,我就那么去做了。
卡兹活了太久,不知道什么是人类的感情,不懂得人类的爱。我不打算告诉他人类的秘密。
人类女性的爱,比死和恐惧更加强大,只有依靠它,依靠这种爱,生命才能维持下去。
或许有一天,我们的女性后代,可以用她的“强”去爱,而不是“弱”去爱,不是逃避自我,而是找到自我,不是自我舍弃,而是自我肯定。
那时,爱情对她和他将一样,成为生活的源泉,而不是致命的危险。
我最后一次吻了他化为石像的嘴唇,就像是千年后我要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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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
1、中国传统的祭月,一般以年长的女性长辈担任主祭
2、月亮,阴性→女性,塔罗牌中的大阿卡娜月亮牌
3、Hijo de la Luna 这首曲子(带私心安利一下,挺悲伤的故事)
4、致敬永恒的女性,结尾来自西蒙娜·波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