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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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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圣上便下旨,册封三公主静媤为荣贞公主,出降永兴伯世子。于次年四月完婚。又念及三公主生母琦嫔抚育公主有功,册封其为琦贵嫔,并厚赏其母家。三公主的婚事和琦嫔的册封礼本是应由皇后操持,但是自入秋以来,皇后偶感风寒,引发旧疾,卧病在床,实在不适合再受累操持。圣上便命两位嫡公主进宫侍疾,又命淑妃和德妃二人操持三公主大婚的相关事宜。
长春宫中,两位公主正陪着皇后说话。“大姐姐不知道,现在京都里已有不少人开始巴结永兴伯府了呢。”二公主静姀一脸的鄙夷,出身高贵,夫家显赫如她自然看不上静媤和新驸马。大公主静娴生得与胞妹有七分相似,又多三分雍容端庄,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常服,头上也只配戴了几支玉钗,显得整个人颇为素雅高贵,听闻妹妹讥讽小妹,莞尔道:“都说娶妻得公主,平地起官府。你不觉得什么,可放在寻常些的人家,这已是天大的喜事了。”“大姐姐真是大度,我向来瞧不上永寿宫那对母女,不过一介宫女,也配服侍君王,诞育公主。”静姀向来自持嫡公主的出身,自然看不上宫女出身的琦嫔,也看不上庶出的三公主静媤。“侍奉皇上不需出身高贵,只要合了圣意就可以。至于诞育公主,那就是上天恩赐了,与宫女出身又有何干?”静娴笑意盈盈,不疾不徐地反驳着妹妹。静姀被长姐抢白,有些郁闷道:“大姐姐可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亲妹妹,帮着永寿宫说话做什么,难不成她们能记得你的好?”“你别这样,在外面你就算再不喜欢三妹妹,也要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来。你是大周的公主,一言一行都影响着皇家的颜面,若是天家的姐妹都不睦,怎么教化民众呢?”静娴收起笑容,正色道。静姀自知不占理,便看向皇后,以求支援。不料皇后听了静娴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缓声道:“姀儿,你姐姐说的对,出门交际还需谨慎些,你虽是出身高贵的嫡公主,但也是沈家的媳妇。如今,你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就更需谨慎些了。有些话藏在心里就行,何必说出来惹是非呢。”静姀见母亲和长姐都这么说,不好反驳,只得撇了撇嘴,默不作声。
正说着话,皇后的贴身侍女玉姑姑亲自端着药进来,要服侍皇后喝药。静娴见状,忙亲自捧了药碗,玉姑姑恭敬道:“不敢烦劳公主,让奴婢来吧。”静娴笑了笑,温言道:“平日里事忙,难得在母亲膝下尽孝,如今母亲病着,不过是侍奉汤药,怎就使不得了。”玉姑姑听此言,也就不多让,放好蜜饯和清水,便退出去了。如今的皇后已是有了年纪的人了,无论平日里如何精细地保养,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皱纹。皇后倚靠在垫子上,满眼慈爱地望着长女,道:“平日里辅国公府上事多,你已是多操劳了,在母亲这里你何需还要如此忙碌呢?”“母亲这是什么话,哪儿就忙碌了。”旁边的静姀看着母慈子孝的母亲和长姐,故意吃醋道:“呦,说的好像就我不孝顺似的,大姐姐真是会讨好母亲,母亲也是,只顾着偏疼大姐姐。”皇后满脸慈爱,笑道:“你呀,就是平常好日子过惯了才养出这样不饶人的性子,你大姐姐在婆家的日子可没你好过。平日里你们姐妹两个虽能时常进宫请安,但也是坐一会儿就要回去,难得像现在这样,咱们母女三人能好好待上几天。我也能多疼疼你大姐姐。”
皇后一席话引得姐妹两一番愁肠,静娴的婆家辅国公府虽是钟鸣鼎食的显赫世家,但是夫婿常年在外征战,回来也是喜欢和那些莺莺燕燕的厮混在一起,是以陪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辅国公很是敬畏公主儿媳,也时常约束那些不安分的族亲,倒是那出了名的护短的国公夫人是个厉害的,常常在公主儿媳面前故意提起世子为国征战辛苦劳累,应该多添些人在身边服侍,继而又要向儿子房里塞几个温柔体贴的美婢。不过静娴这个当朝最是端庄持重的嫡公主可不吃这一套,每每当婆母提起夫婿辛苦时,静娴便回为国尽忠是为臣子的本份,或是夫婿能干,圣上倚重云云。若是国公夫人执意要塞人给夫婿,静娴便说房中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多恐怕会有谏官参奏私德不修,闹得狠了,静娴就一句话,为国征战是尽忠,侍奉公主也是尽忠,你若执意纳妾就是违逆公主,对君不忠。这样一来,国公夫人便不敢多言。不过静娴深知自家婆母那记吃不记打的性子,所以每次闹得狠了,静娴便回宫向皇后诉苦,皇后贵为大周最尊贵的女子,可没有放任女儿吃亏受委屈的道理。第二天就宣国公夫人进宫请安,从恪守妇德到为臣本份,讲得国公夫人头晕眼花,还不敢露出丝毫不满,这还没有完,回到家国公夫人还要被丈夫一通埋怨,说什么公主是君,你有几个脑袋敢违逆公主或是大骂妻子是无知蠢物,不如早早休了,以免连累家族。每次闹过后,国公夫人都能消停一大阵子。
国公夫人是死性不改,静娴也只能见招拆招,大周朝以孝治天下,静娴也不好太扫国公夫人的颜面。静娴和辅国公世子育有三子,其她妾室皆无所出,这也是国公夫人常常挑刺儿的地方,每天乐此不疲地在静娴的耳边絮叨多子多福,家门兴旺。大驸马虽喜欢妾室姨娘,但是对正妻公主也是敬畏尊重,尤其疼爱公主所生的三个儿子。静娴的这门亲事是当今圣上亲自定下的,皇后也不好多反对,同为女人,皇后觉得表面的风光远不及切实的幸福美满重要,但是圣上的深意,皇后也晓得,身为公主,长于皇室,总有身不由己的地方。是以,每每国公夫人提起纳妾一事,皇后总是十分严厉地训斥,好为长女出一口恶气。辅国公手握兵权,在军中根基深厚,圣上忌惮又倚重,所以将长女许嫁,以达到拉拢的目的。且辅国公也是聪明人,深知功高震主的下场,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得知圣上将长女许嫁,国公爷甚为欣喜,忙命人开祠堂好好祭拜了一番先祖,都是祖宗保佑,才有今日家门幸事。
皇室和国公府的关系微妙,皇后也不能将国公夫人怎样,只能是训斥约束国公夫人。这样的戏码,时隔些日子就要在长春宫上演,只是这办法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皇后日思夜想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到头来也只能是徒增心病。长女在婆家过得不顺心,皇后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心疼,做不了别的。如今自己生病,女儿奉旨入宫侍疾,倒全了母女之情,事此,怎叫皇后不多疼爱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