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上热搜 ...
-
凌晨，城市渐渐安静了下来，偶尔的汽车呼啸而过声显得尤为突出。路灯依旧亮着，昏黄的光洒在路上，反而显得街道上更为寂寥。某处高档小区里，一栋栋别墅都熄了灯，保安还在拿着电棒巡逻。落地窗前，安玖正打着电话，身后一片黑暗。
“嗯……嗯……对，他们已经把舞蹈和词曲编好了。”
电话那头的人，话语间是满满的感激和敬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谁能想到那李骁北团队的作品竟然是抄的呢？幸好何萧提前发现了，不然这节目真要糊了！要不是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玖笑道：“这下就解决了，温雅和隽辰您还不放心吗？”
“我肯定放心啊！那就这样吧！钱呢我们肯定会照付，绝对是李骁北的三倍还要多！”
“三倍就不用了，按照正常价格就行。我们隽辰第一次当导师，还请您多多关照。”
“没问题没问题！”
安玖和《天团99》总导演客套一番后，挂了电话，道：“明明说好不再参与录制的。没想到你硬是宁愿写词也不愿意退出录制，还拜托人家温雅编舞、何萧作曲，连酬金也不想收太多……你图什么呢？”
黑暗中，严隽辰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道：“图开心呗。”
安玖转过身，走到大门前，打开了客厅的灯。严隽辰被突如其来的光亮闪了眼，不耐烦道：“信不信随便。”
安玖走到严隽辰旁坐了下来，茶几上有两背冒着热气的热水。安玖看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心思却不在美甲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不眠不休忙着写词……”
“难不成我学着李骁北他们，去抄？”
安玖叹了口气，道：“我没那个意思。节目比身体重要？这个节目糊了咱还可以去别的节目。我记得《梦想阶梯》也准备录制了，也是个男团选秀节目，导师还没定下来，导演是我的熟人，并且主题曲已经确定了，邀请的选手都很有话题度。你不考……”
严隽辰摆手道：“不考虑。”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的芳草有且只有一株，我的树有且只有一棵。”
安玖奇道：“怎么说得跟你谈恋爱了一样？说得这么文艺干嘛？不就一个选秀节目嘛……知道你和你好哥们楚任匀关系好，干什么事都想在一起，但是……”
“第一，我没谈恋爱，第二，我和楚任匀关系不是最好的。”
“不是最好的？”安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你们俩高三就认识了，大学也经常联系，还一起参加过综艺，竟然不是最好的？那谁跟你关系最好啊？”
“他……”
“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如果是十八线小明星的话小心他蹭你热度啊。”
严隽辰被问烦了，道：“别问了……”
“行，我也是担心你，怕你被拉着炒作嘛……那你总可以告诉你们俩现在还有没有联系吧。”
“我觉得安姐你最好别问太多……我怕说得多了，你知道后会心梗。”
“心梗？”安玖更好奇了，喝了口热水，道：“那你跟他……”
严隽辰无奈扶额：“唉，那就告诉你吧，不过我说完你别打我……”
安玖一脸兴奋：“不会不会。”说完，捧起水杯喝着水。
严隽辰看安玖脸上写着“不会”二字，稍稍松口气，便小心翼翼道：“爱过。”
“咳咳！！”安玖猛地被水呛住，水杯差点摔到地上。她猛咳了一阵，差点把一腔热血咳出来，阖眼调整一番后，睁开眼弱弱道，“原……原来是个妹子啊……”
“不……”
安玖打断道：“有个初恋很正常，怪不得看你对别的女星不感兴趣。上次综艺里CICICOCO的Coco给你抛了那么多媚眼，就差没抱你亲你了，你理都不理人家，没想到原来是心里有人了。我居然还怀疑你喜欢男的哈哈哈。虽然现在的人们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提高了不少，但如果公开出柜的话还是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许多负面影响。像之前人气偶像汪乐研出柜了出，结果被雪藏……唉，不提了不提了，我真是白担心你一场。”
“……”
安玖笑道：“反正你又不是GAY，不用担心这些了。”
严隽辰严肃道：“安姐，你号称圈子里的最强经纪人。那么……如果哪天我出柜了，你会解决舆论问题吗？”
“出、出柜？”
“‘如果’，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安玖喝了口水，正色道，“卖腐炒cp可以，但如果你来真的，那真的不好办了。你要是现在有这个苗头，赶紧给我掐了。多少艺人因为被曝是同而万劫不复，你难道不清楚吗？”
“……”
“你现在既然心里还有个妹子，那就代表你不是同。所以别担心这些了，这不是你该想的。既然自己是直的，何苦把自己硬生生掰成弯的呢？”
“我本来……”
“是啊，你本来有个喜欢的女生，却没有追到，这多正常啊！何必因为这个就拒绝别的女生呢？我希望你说的‘我是gay’，只存在于你的‘如果’里，私底下说着玩玩就算了。”安玖定定地看着严隽辰道。
“我……”
“好了好了，别聊这个话题了，看你也没有想睡觉的样子，唉……你不是还要写词吗？写完了？写完了赶紧跟人家何萧讨论讨论，净想些有的没的，聊这种话题干嘛？”
“……”
听到严隽辰关上房门的声响后，安玖微微松口气，攥着手机的手却毫不放松，眼镜盯着黑色的屏幕，眉头紧皱。
殷思扬起床时，习惯性的往枕边一摸，空荡荡的，手机不见了。
没错，他们的手机还是被收了。
工作人员好像掐着点般——游戏刚结束，玩家数据刚总结出来时，他们就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手机收了。
程子遇还一边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一边感谢道：“你们太贴心了，为了不让我们因为挂机被举报，硬是等我们打完了这局再收手机。太谢谢你们了！”
工作人员走后，洛一彦道：“是严哥告诉工作人员的吗？”
殷思扬摇头道：“应该不会。当时严哥……呸，严隽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有个摄像，估计是摄像拍到了我拿手机的画面，然后就……唉，是我对不起你们。”
“无所谓啦！”程子遇拍了拍殷思扬的肩，“明天就要忙起来了，早点睡吧。”
“嗯。”
“话说严哥一个大乔居然能当上mvp，真是厉害。”
“是啊是啊！”洛一彦感叹道。
说好早点睡，结果四人一直聊到两点多。
本以为自己年轻而又热情，旺盛的精力像风在吼，澎湃的生命似水在流，没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里，殷思扬的自我认知被打破了。
太、累、了。
程子遇和林未舞蹈天赋极高，学得很快。而洛一彦学过两年民族舞，学起《燃月》来不能说轻松，但也没有那么吃力。
而他，没有什么舞蹈基础，唯一会的舞还是大学联欢会时和室友一起学的，所以只能拼命地练习，最后终于能够流畅地从头跳到尾。虽然跳起来还是有些僵硬，但是进步很大。导师温雅负责他们的舞蹈部分。她亲眼见证了殷思扬的舞从坑坑巴巴让人心烦颓废到初具人形，欣慰不已。
殷思扬和林未在练习室里练到凌晨三点，便回了寝室，惊讶地发现走廊里还有人游荡。
那人穿着皮卡丘连体睡衣，殷思扬一看便认出了是谁。
“未未哥，思扬哥。”那人小声地唤了一声。
殷思扬有些惊讶：“诺诺，你怎么还不睡？”
王席诺愁眉苦脸道：“今天……不对，昨天，昨天是节目首播。”
林未一拍脑袋：“我咋连这个都忘了！你……有手机吗？”
王席诺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寝室都没有。本来有备用手机的，但前几天被节目组收走了。”
殷思扬叹口气：“我们也是。”
王席诺眼眶红了，深吸一口气，道：“若是有手机，我也不至于睡不着觉了。初评舞台上我摔了一跤，还……还口误叫错了导师的名字！”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所以我很担心啊，万一网友们以为我是博人眼球怎么办？我也不想这样的啊……而且，最后我竟然还得了A！我自己都觉得不配，网友肯定会骂我啊，说我走后门，我……诶？”
还没说完，殷思扬便抱住了他，林未则抱住了他们两个人。
“你是走后门的吗？是公司花钱才得的A吗？”殷思扬问道。
“肯定不是啊！”
“那不就好了！我还是楚任匀老同学呢，要骂也是先骂我！你就不用担心啦！并且，谁说你不配A了？跳舞跳得那么厉害，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林未拍了拍王席诺的背，道：“谁说我家诺诺不配A了？你值得！我这张木头脸估计才会有人骂呢！”
王席诺破涕而笑：“才没有！一点也不木，上次在食堂我见到你笑了！超帅的！未哥最帅！这叫冰山王子颜。”
殷思扬装作吃味，道：“他最帅，那我呢？”
王席诺想了想，道：“你这是神颜。”
“过誉了过誉了！”
“才没有，思扬哥，我见你第一面就被惊艳到了。我当时是第五个上台的，表演完后就上了练习生席，看到最后几名练习生的时候真的是有些困了。橙子先让我High了一番，然后你就出现了。你都不知道，当时你上台的时候，全场都倒抽气的声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很美，但是又不阴柔，说帅，但又不准确。总之就是无法形容的好看，很自信很阳光的那种。”
林未道：“这倒是真的。说实话，你的颜真的是难见到。”
殷思扬松开了王席诺，摆手道：“得了得了，明明是安慰人家诺诺的，怎么扯到我的脸上了？”
林未也跟着松开了两人，道：“诺诺，别想这些啦！做好你自己就好了！如果说网友们对你的评价真的不怎么好，那你就用公演舞台说话！实力永远是最好的证明！”
“嗯嗯！我会努力的！”
殷思扬隔着老远就瞅见远处的摄像头了，他无奈地冲林未笑道：“得……你熬的心灵鸡汤被录下来了。”
林未往远处一看，果然看到了摄像头，立刻做出了“剪刀”的手势，示意剪掉。
王席诺连忙阻止：“别！未哥，你越是让节目组剪，节目组就越不会剪，反而还会连着你要求把这一段剪掉的动作一起播了！节目组套路深啊……”
“大清早的，你把我拽出来干嘛？”
殷思扬现在很生气，因为他美梦刚做一半就被楚任匀一通电话叫醒。楚任匀把他拉到食堂，带着他坐在了窗边的位置。桌上是他早已点过的小笼包和黑米粥。
楚任匀吞吞吐吐道：“你……你上热搜了。”
殷思扬：“哦。”
楚任匀：“热搜第一：#殷思扬盛世美颜#，第三：#殷思扬弹唱#，第五#殷思扬手机#……”
殷思扬听到“手机”二字后有些惊讶，随后平静道：“哦。”
楚任匀：“你知道第二是什么吗？”
殷思扬心道不就是咱俩是老同学的热搜嘛，不过还是配合道：“是什么？”
楚任匀：“#严隽辰眼瞎#”
“噗——”殷思扬连忙拿纸清理着桌面上被自己喷出的粥，狂笑道，“哈哈哈终于有人知道他眼瞎了！严隽辰竟然也有今天！观众怎么看出来的？”
楚任匀冷漠道：“你拿着手机，他却视而不见。”
“呃。”殷思扬呛了一下，摸了摸头发：“哦。”
楚任匀：“观众们对此看法两极化。第一种看法是你们俩关系超级好，他对你手里的手机视而不见。第二种则是你们俩关系超、级、不、好！不好到他懒得搭理你，直接把你当空气的那种。”
殷思扬松了口气，道：“害，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一看就是第二种啊。”
楚任匀扶额，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能够告诉殷思扬“严隽辰点赞了说你们关系好的微博与评论，还截了个你拿着手机跟他对视的图，发了条微博说：无法忽视的存在。”然而，他现在已经不能这样没心没肺地告诉殷思扬，然后两人一起笑严隽辰了。
昨晚他和严隽辰一起看节目首播。虽然他和严隽辰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但能明显看出来严隽辰不在状态。直到殷思扬出现，严隽辰眼中那闪耀着的光芒好似是把满天的星光都揉在了一起。或许那是灯光效果，但是楚任匀觉得不像，或者说，他能肯定这不是灯光的作用。
这个光芒他太熟悉了。
曾几何时，他就见过。同样的主角，不同的地点。高三时，严隽辰转到一中，他话不多，面部线条冷峻，面无表情时让人莫名发怵，大家都有点怕他。他看别人的目光总是冷的，甚至可以看出来他的心里毫无波动，而殷思扬一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他的眼里瞬间就迸发出光彩。
以前他从来注意到了，想过很多原因，却从未往深处想过，还跟严隽辰开玩笑说“殷思扬那小崽子的颜值能照亮整个世界。”
如今，他不愿想了，也不愿说了。
他曾经看过一个说法：
当你看向自己喜欢的人时，眼里的光是藏不住的。
他也曾好奇过这种满是爱意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从未有过恋爱经验，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因此对这方面更加好奇。而现在，他找到了渴望已久的答案。或者说，原来他早就见过了。这样炽烈的爱意，怎么藏得住呢？
只是真相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上热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