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倾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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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谈
温暖整个人显得非常忐忑不安，相反的，付英倒是很放松。虽然他有点意外在这个地方见到温暖，总归是一种缘分吧。付英可能感受到了温暖的忐忑，他特地从窗边走到了温暖的身边，请她到小圆桌边上坐下。温暖这时才注意到今天的付英和昨天见到的似乎很不一样。昨天的付英穿的是休闲装，淡蓝色的T恤配的是乳白色的运动裤，穿着运动鞋，整个人看上去很年轻又充满朝气。今天的付英穿着黑色的衬衫陪着灰色的西裤，脚上棕色的皮鞋蹭亮蹭亮的，给人一种权威感。所以温暖的忐忑是有道理的。但是可能是温暖的个人性格所致，她对于陌生的人和环境总是有一种惊悚的感觉，幼年成长的经历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的伤痕了。
付英凝视着温暖如小鹿受惊般的眼神，突然萌生了想了解这个小姑娘的一切的冲动。对于自己脑子里冒出的这个想法心下不禁一惊，自己也是三十大几近四十的人了，多多少少也是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的人，此刻怎么会如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般冲动？可能是此时此地，并非因此人吧。
两个人各怀心思，空气似乎有点凝固了。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温暖开口问付英怎么周末也会来学校，是来加班的吗？付英说自己在思考一些问题的时候喜欢来学校，来这个地方，因为清净。但是他没想到温暖也会知道这个地方，并问温暖是怎么找到这个秘密基地的。温暖知道对着付英没有必要撒谎，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如何拿到钥匙，怎么来的说了个大概。
付英：“你老家是不是海城的？”
温暖：是的，付院长怎么知道的？
付英：我以前有个很好的故友，她也是来自海城。和你的口音很像，说话的时候会把尾音拖得很长。结语喜欢加一个“啦”字。比如她很爱说“就是这样的啦！”“你答应了就好的啦！”其他朋友听起来以为她是撒娇，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后来和她去了几趟海城，发现这个地方的人都是这样讲话的，并不是撒娇，听习惯了感觉特别好听。昨天听你说话也是带着这个口音，我就猜想你是不是那个地方来了，果然猜的没有错。
温暖：哦，那你这个朋友是我老乡呢？我刚开始来这个大学，我室友也觉得我是在撒娇，但是我自己没有感觉自己说话有问题。有几次我特地把自己说的话录下来我就发现我和班里的同学，特别是北方的同学口音不一样，我的家乡口音特别重。那您的故友后来是回到海城了吗？
付英：她是海城江山人，是你的老乡呢。她没有回到海城。我们两个人一起在英国留学，她学的是舞蹈，我学的是设计。我们都算是艺术类大类的，经常会在酒吧一起喝酒。她经常喝醉，喝醉了就给我跳一段舞蹈。边跳边问我，是不是这样的啦？所以那天你跟我说话我就一下子想起了她。
温暖：那您现在还和她经常见面吗？
付英：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再见面了呢。她很不幸，在自己事业最辉煌的时候得了骨癌需要截肢，这对于一名舞者是非常残酷的事情。虽然生命留住了，但是她的心从此死去了。最后带走她的不是癌症，是抑郁症。非常遗憾，是一位非常非常有天赋的舞蹈家，如果活到现在，估计中国在世界上被记住的艺术家会多她一个吧。
温暖：对不起，付院长，没有想到是这么悲伤的一个故事。我不该打听那么多的。
付英：没事。你这不算是打听，是我主动把故事说给你听的。你周末都安排得很紧张吗？
温暖：也没有。我就只有周六半天给付爷爷和付奶奶上课。其他时间都是我自己的。
付英：给两个老人家上课是不是特别累？他们没有任何英语的基础，虽然游历过几个英语国家，但基本上都是靠翻译。况且他们人也老了，学新东西比较困难，即使学了也是很快忘记的。
温暖：不会。虽然我还没有教几次，但是付爷爷和付奶奶并不比我们年轻人差。最主要的是爷爷和奶奶两个人相互监督，相互学习，每个星期不仅完成我布置的任务，他们还能自己找来简单的动画片看。他们真是我见过的最恩爱的夫妻，最爱学习的夫妻呢。
说到这里，温暖的脑海里出现了爷爷奶奶两个人学习时的情形。爷爷和奶奶每次学习的时候，一方读什么或者写什么，另一方总是深情地望着，一副看不够的表情。无论另一方怎么样，总是能得到表扬和赞赏。虽然偶有争执，但是爷爷无论对错，总是会先认错先妥协。每每看到那个时刻，温暖就开始相信这世界上是有绵长的爱情的。
付英：是啊。他们相爱了一辈子都没有觉得腻烦，还时常觉得不够。经常嫌弃我们年轻人去打扰了他们。所以我们做晚辈的就是尽量不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不过他们倒是很喜欢你，昨晚等到很晚还给我打电话问我把你送到了没有，怕我把你弄丢了。难得他们在关系彼此之外还关心别人。
温暖：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那么晚了还影响了两个老人家休息。
付英：哈哈，可能这就是他们喜欢你的点吧，你替别人考虑得很多，鲜少考虑你自己。
温暖：也不是，我是个知道别人的好必然要回报的人。这样我才觉得心里舒服。好像从来我就是这样的人。
付英：那你在爱情中也是这样吗？你男朋友对你有一点点好，你就要加倍对他好？
听到付英突然把话题转到爱情和男朋友上，温暖瞬间觉得有点尴尬。虽然在她这样的年龄谈恋爱很正常，有男朋友也是很正常，但是和付英聊爱情和男朋友似乎是不恰当的。
付英看到温暖为难的样子，继续问到：你是不是也是对男朋友这么好？
温暖：嗯，我现在暂时还没有男朋友。不知道会不会对他这样？可能将来有了才会知道吧。
付英：你将来的男朋友会因为和你在一起而幸福的。
温暖：谢谢付院长。我从来不设想将来。总觉得活好当下就好了，特别是在爱情这方面。看多了身边的分分合合，生死离别，感觉爱情真的是一种奢望。找到合适的人且彼此相爱感觉很难，更何况要长长久久生生世世。可能是我太年轻了，没有想那么远。
付英：你这些想法还真不像是你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你这个年龄应该是不顾一切地去爱，去经历的年龄。你这话听着好像是历经沧桑的人说的。你不该顾虑那么多，碰上自己喜欢的就要不顾一切去爱，这样才不枉此生啊。
温暖：哈哈，您这话说了我就感觉我们之间不仅是年龄上的差异，还有辈分上的差异了。您说话和我外婆说话一样。是老一辈的语气。
付英：我在你们这群年轻人之间是不是已经很老了？
温暖：那没有的。您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呢。我室友对您崇拜得不得了，视您为白马王子，恨不能马上嫁给您。
可能是说得太多了，温暖没忍住把许巍对付英的感觉说了出来。说完自己把嘴巴给捂住了。好像犯了大错一样，惊悚地看着付英。
被温暖这么盯着，付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他问到：你说的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我是不是你们夜聊的主要对象？
温暖：没有的。没有的，我只是随口说的。您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崇拜您的人很多，成熟又博学多才，最主要是长得帅，他们说您要是当明星就没小鲜肉什么事了呢。所以我们都很崇拜您。经常聊您也是正常的呀。
为了防止付英进一步问是哪位同学视他为白马王子，温暖尽量把话题引向了大众身上，如果是大众都是有这个印象，那么付英也就无法追问了更细节的东西了。
付英不是第一次听到学生这么说。这么多年待在校园里，不仅有很多学生对他有各种心思，就是一些年轻的老师，也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接近他。但他都拒绝了，在感情上他永远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总是有那么一些大胆的学生和年轻教师，不怕他的多次拒绝，总是以各种借口接近他，向他表白。好在虽然仰慕者众多，但是付英都处理得很好，即使在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因为个人问题而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就在付英还想和温暖多聊的时候，温暖的电话想了起来。是许巍她们打来的，她们说吃到了一家非常好吃的披萨，准备给温暖带一个回来，所以温暖晚上务必要留出肚子来吃披萨，不要和老乡吃得太多。挂完电话，温暖想着也不能继续留着了，反正也无法学习了。就借口说自己室友在等着自己，要离开了。就在温暖准备走的时候，付英叫住了她，说希望能留一个电话号码，以防下次爷爷奶奶有什么急事找不到人，温暖可以联系。
于是就这样，他们之间相互留下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倾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