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最近不想回忆的东西 ...
-
“你好，请问，有时间听我讲个故事吗？”那时的小姜高二，小小的个子，还拥有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一双少年的眸子里却透着生人勿进却又渴望被关怀的目光，“我不知道该找谁倾诉了，所以，能听我说完吗。”
“我可能会有些语无伦次，但我能恳请您，无论我说了什么内容，您都暂时不要发表言论，听我说完吗”他的眼睛里带着渴望，以及让人无法拒绝的能力“我只是有些压抑，只是想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然后忘掉。”
在他所在的那所升学率全省数一数二的高中校园里，什么样的孩子都有，很难有让人惊讶或难以接受的事。
“去年，我失恋了。”对于这所以大学管理模式为核心的学校，走在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校园情侣的身影了。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会想尝试禁果，人类的本性罢了。他们敏感、脆弱，会把很稀疏平常的事情无限放大，矫揉造作。第六感却告诉我，小姜不是这样的孩子。
“啊，我是不是该从头说起会好一点。”她低头，笑了笑，有些腼腆和不适应。
“初中的时候，我曾经很喜欢一个男生。也是因为他，我来到了这里，但那个男生没有。好笑吧，他把我骗来了，自己中考却失利了。”可以看出来，这段故事她讲了很多遍，表情中透露着对这段话的熟悉。“那个时候我父母知道却没有说破，在填志愿前给我下了规定，高中阶段不准谈恋爱。我的父亲是一位在女性这一方面显得尤为传统的人，也是一位在这些事情上非常严厉的人。但或许是出于逆反心理吧，整个高一，我最渴望的事情不是学习有多好，考到多少名，而是走出自卑，遇到一个很好的人，喜欢上他。”
“与此同时，矛盾的是，我并没有忘记初中的那位，相反，还自作多情地托人帮我送给他生日礼物”她的神情看来，似乎是对过去的那段时光很是留念。“但那个人很显然在刻意回避我，高一一整年，我们一面也没见过。”
“啊，是不是又扯远了。”她本盯着交叉的双手的双眼望向了我，“我是不是很像自作多情的绿茶”
“那就进入正题吧。高一一年我都很自卑，跌跌撞撞地在校园里摸爬滚打。但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比如，做志愿者时声音很好听很温暖的小唐，喜欢碎碎念各种数学家故事的小曾，在面试前主动和我打招呼缓解了我紧张的小朱，会吹嘘但很可靠的电视台组长小胥……毋庸置疑的是，每一个人都让我很有好感。可始终没有感受到的，是那份在不知不觉中来临的心动。
“我有说吧，我那时候很自卑，不知道为什么地自卑。但高一下学期，有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我——学长团。”学长团是这所学校的特色，高二学生自主管理工作，操办新生入学教育以及校园适应等内容，是这所校园里很大的文化特色。“在一层一层的面试中，我一遍又一遍地挑战着自己，也终于，我做到了，我成为了学长团的一员，欣喜若狂，未来是明亮的。”
“学长团在新生入学教育前要先进行内部培训，就是在那时候，故事开始了。”先在多介绍几句吧。这所学校实施单元制，每个单元由几个班组成，小姜在的单元，是最大的单元，也是这所学校理科人才汇聚的地方，人才辈出。而不同的单元学长团工作是相互独立的，一般来说各单元之间交流很少。另外，小姜在的单元因为班级众多，和其他单元不同的是，是两两搭档共同负责一个班级——其他单元，大多是三四位一起。
“他叫小蓝，就暂且这么叫他吧。其实高一的时候我就认识他，我记人很准，一般只要我见过别人叫这个人的名字，我之后就能一直把人和人脸对上号，并且能很快认出来。高一我知道他，是因为他午休的时候经常来我的班上找初中同学聊天，很吵，但能感知到那是一个有趣的灵魂。直到现在他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有趣的，似乎没有谁知道他会是毁了我向往的人。”
“但我始终没有双向的认识他，高一的时候，因为我活的太卑微了，卑微到尘埃里，只想关注这个世界，而不想让世界关注我。进入学长团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而真正进入学长团，我却透支了，我再次变成了内敛到透明的我，在内部培训，我们管它叫团训的时候。而他，却是团训时候最闪耀的人。十二个人，六男六女，男女隔膜很大，他却可以很自如地和女生聊天开玩笑；气氛压抑的时候，他是那个活跃气氛的人；有挑战项目需要人打头阵的时候，也是他站了出来。于是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我的内心生根发芽了，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和他成为搭档，我们俩搭档一定会互补的刚刚好。”
“然后故事的主角出场了，以姓代名，叫她小李吧。小李和我是初中同校，高一同学，但我俩一直只是点头之交。在为数不多的了解中，我那时候只是知道，她初中是文体两开花的天才少女，相比之下我只是学习好；而高一有一次我回母校见年级主任，老师开玩笑似地告诉我，小李来的时候拿着成绩单说我又比他高。虽然知道是无心之举，但那给人感觉很怪。可笑的是，人家的排名现在快成我排名的零头了。讽刺。”她摘下了头绳，鼻尖有一丝泛红，有些愤愤地说，“为什么我给别人作了这么完美的嫁衣，最后还得落得里外不是人、小肚鸡肠的下场呢”
“后话了”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平静，”团训第二天早上，为了团队的磨合，我们一起出校吃早餐，吃完就开玩笑似地开始聊心仪的搭档，还各自在小票的背后写了下来，玩牵线游戏。然后我选了小蓝，小蓝选了小李，小李选了小蓝。接下来的半天进行的活动里，他们坐在了一起，俨然一副已经牵手成功的样子。可奇怪的是，平常容易妥协的我在这一回，心里异常地坚定告诉自己要再尝试一下。然后我尝试着走出所谓的不自信，竞选了七单学长团的单元负责人，半个小组长。“
”我记得很清楚，团训结束的那天，天已经灰暗了，昏黄的灯光打在学校通往地铁站的小道上。拖着行李箱，我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然后小蓝走到了我身旁，很礼貌地问我，我觉得我和他合不合得来。我的机会来了。我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故作理性地分析和阐述着自己的观察结果。‘我回去会好好思考的，或许我们可以多了解了解，你地铁哪个方向？‘不巧地是，方向相反’噢，那没法一起了呢，拜拜，谢谢’我把心里的激动解释为心想事成后遗症。”
“但我却忘了很重要的一句解释，他说，小李和谁搭档都可以很好，他们俩搭配太浪费资源。我只是开心自己的幸运，忘记了自己是被施舍的可怜人。”
“我们成为了搭档。我们在入学教育期间，方便辨别，需要换情头。确定搭档后不到几秒，我就开始搜情头，且乐此不疲。我把这份激动，理解为要开始工作的期待。”
“到了入学教育前一天，我们需要提前到达打扫卫生。我记得很清楚，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寒暄了两句，我们便开始进入正题，开始打扫着即将被新生的活力填满的，那时候还布满灰尘的桌子。我忘记我们聊了什么，只是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能够和一位认识不久的异性如此放下包袱地畅谈，就好像，我们是旧相识一般。我对未来充满期待。”
“但，傍晚我们得知，我们所带的班级，因为是竞赛班，五十人，共三十人请假。‘班级变成小型旅游团了’，我们开玩笑。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吧，我想。但我们还是六个班里准备最久的。凌晨的校园里，我一遍一遍改着黑板报，他在身后的座位上核对名单。‘淦，我好不容易核对完的实到名单，刚弄好班主任就给我发了份现成的’噗嗤，我们相视一笑。大概是一点多吧，我们终于结束了筹备。‘是不是要自拍一张’不记得是谁提的了，也不记得是谁拿出了手机。只是记得，他抿着嘴，我比了个V，我俩都有些不自然，气氛却朦胧而美好。然后拉闸，打着手电筒走过凌晨一点的走廊，道别。为了商讨细节，各自回到宿舍后，没休息多久我们又连上了麦，他在那头不情不愿地听我唠叨着一个有一个的细节。不记得是谁开玩笑那这件事说，我是能让他夜不能寐的女人。”说到这，她又苦笑了笑。
“然后是入学教育。不争气的是，先来不善言辞的我即使是面对人数减半的旅游团，也无法做到完全放开，而救场的人永远是他。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我们之间搭建了起来。我看着他为了实现对学弟学妹游戏的承诺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水，看着他在请假的学弟学妹回来捣乱的时候闷闷不乐，看着他为了做好总结而一直用备忘录修改着发言内容……一点一滴的相处都让我对身边的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也愈发坚定自己的选择和坚持。”
“记得很清楚的是，入学教育第一天晚上我们开会，我坐在桌子上，他坐在我左手旁的椅子上，几乎是紧挨着我。到了深夜大家疲倦不堪的时候，我知道他比我更加疲倦的时候，他把头慢慢地靠在了我双膝上。对于一个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少女，那个举动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全身酥麻，以至于甚至不知道接下来想说什么。”或许是坐麻了，小姜直了直身子。“我不去判断这个动作本身。但现在的我才意识到，对一个互相了解一周不到的女生，无论有多累，做出这样的举动，都只是油腻而不是浪漫。令人作呕。”
“后来的内容大同小异了，我一点一点地和他相处磨合，到了入学教育结束，甚至产生了我们是soulmate的弱智想法。举动的不堪我置之不理，周围人的警告我不听，自以为是的用那份倔强，慢慢靠近着那个看似明亮的深渊。”
“然后开学了。对了，没说，我和小蓝、小李，以及后面可能会时不时提到的小邱在一个班。开学第一天，有个暑假和我聊得很好的男生，呃，算是个网友吧，现实没啥交流的那种，脱小蓝给我生日礼物，拆开一看是不便宜的口红，着实让人有点尴尬。然后小蓝打抱不平一样地说那个男生怎么能做到这样，谁都泡。之后他替我还回去了。”
“整个九月，我的内心都在挣扎。挣扎着我和小蓝的关系。我们走的很近，但每当我觉得我们有一丝暧昧的可能时，却又发现他和小李走的一样近，可他又总会在语言中说暗示性的话，比如有一天借了我的语文书去，还回来的时候在逍遥游那一课加了张字条说什么觉得我们是柏拉图式友情，又比如上晚修听歌跑来坐在我前桌，无线耳机分我一半。最后我没抗住，我输了，我输给了理智，告诉我只能做朋友的理智。我其实不明白我的心理，因为记得很清楚的是，他那段时间几乎每晚都会给我打电话，我室友时常打趣我；但后来我不经意间知道，他每天也给小李打电话。”
“明明知道是深渊却还是忍不住诱惑，也活该我落得这个下场吧。”
“九月三十号是小蓝生日。我悄悄联系学弟学妹，给他签了一张全班的祝福，又让他们一人写了一句话写在星星里，自己再叠了一点，满心欢喜地送给了他。我还写了封信，大概就是感谢他，成为了我的朋友。我们一般会十二个人一起给团员过生日，所以，他生日那天大家一起出去玩了桌游。狭小的房间里，他坐在我左手边，我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呼吸。时不时，他还会暗搓搓地想要摸我的手。”小姜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对于她来说，那或许是少女生涯中悸动的瞬间，可客观地看，小蓝的举动只让我觉得有些反感、难以捉摸，且不合时宜。但他太会把握人的弱点了，以至于让小姜在不知不觉中默许了出格的举动。
“然后国庆节，我爸妈带着弟弟回老家，家里只剩我和姥姥两个人。姥姥喜欢中午出去打牌，打到下午四五点，晚上也是，所以家里大部分时间是我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乱想些有的没的。所以我想着想着，忍不住点开了微信，问他：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经历了冲动、冷静与朋友的怂恿，我问他：那你选吧。关系是进一步、退一步、还是停在这里。然后，我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恋爱。没有轰轰烈烈记忆深刻的表白，没有感动，起因只是我的百思不得其解。这大概就是沉不住气的下场吧。”
“有个小插曲，确认关系的那天，我和朋友去书城学习，我初中毕业之后第二次见到了初中喜欢的男生，噢，他叫小比。现在看来，小比和小蓝是完全不同的人，如果让现在的我选择，我或许会选小比吧，他只会死守界限，绝不越界，即使是在最朦胧的阶段，我们最近的接触，也只是并肩的课堂。我心心念念一整年的小比，却在我放下的第一天出现了，毫无预料地。然后我动摇了，但我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感叹了一下造化弄人。”
“第二天，同样是在书城，我和小蓝第一次所谓约会了——实际上只是坐在星巴克写了一下午作业，然后他把我送到了家门口的地铁站。后来国庆结束，我们重回校园，时不时说两句甜言蜜语，在没人的楼梯口悄悄牵个手然后听见别的脚步声匆忙放开。到此为止，都还是美好的校园青春。”
“然后，事情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那段时间我很忙，一边要筹备小组活动，一边在女篮打篮球赛，连轴转个不停。我们女篮势头很猛，冲进了半决赛，结果一一分之差输了，而那场比赛，作为高二的队员，我全程替补。我不记得那天我和他有了什么矛盾，我在控制着自己要失控的情绪，而他在一点一点的敲破爆发的那层保护罩。”
“荒唐的事开始了。校园里有一个小长廊，晚上一般因为偏僻所以没人，那天我们在那对峙。我说着说着，失控，哭了。然后拥抱。然后，初吻。趁人之危这四个字他真的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种奇怪的模式渐渐形成了。我们每周都会因为性格观念和理解不同而争吵，最后以拥抱亲吻握手言和，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是性幻想实体体验对象。现在的我只想把这些记忆烧了洒在他的脸上。我们的各种观念准则其实一直都有很大的差别，对他而言，享乐最重要，他认为恋爱就是生活的娱乐面，为了快乐；而对我，喜欢一个人，是给自己对未知的不安找一个寄托，为自己的奋斗找一个切实的目标，我告诉他‘这是一种寄托，就比如以前的我跑步跑不动却要冲刺的时候，我会脑补出某个男孩就在前方，追到了就成了，追不到就活该永远错过，而现在不用脑补了，因为真真实实地有你’”
“十月我们很忙，所以即使是冲突，也还算可控。十月小李也很忙，她是街舞社的成员，忙着招新带学弟学妹。但十一月，小李和小蓝因为座位的调整，成为了前后桌，交流也渐渐变多。不记得是哪天，小蓝对我说，其实一开始真的没想到会是我，他还想过追小李，打算把我当妹妹。又不记得是哪天，小蓝主动问我要不要看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然后我看了。露骨的暧昧，以及，只言片语中提及到的我。但小蓝说，都是过去。我也还就真让它过去了。”
“印象最深的那天来了。那天我们还是吵架，聊着聊着缓和了，聊到了小李。‘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你真的应该和她深入了解一下。’然后我说这很奇怪，我男朋友让我和同他交好的女生交朋友。‘她是一个很细腻的人。她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确很脆弱。你能想到她也是个会很悲观的人嘛，她一周起码要哭一次。’”小姜停顿了一下，苦笑了一下。“‘不像你’，他加了这三个字，‘你的话，我也就看过一两次吧’。最可笑的是，我后来走神了一个晚上，想的不是渣男要赶快摊牌分手，而是自己有多卑微，又该如何改正。那段时间很流行一个词叫pua来着，现在看来，我这真的是pua实录了。我真的很想回去扇一巴掌那时候的自己。”
“后来我给他发了近一百条消息，告诉他我的初中生活、小学生活，告诉他我走出自卑花了多大力气。他回了很真挚的话，还说他也是，他想到自己还哭了。那天虽然是周末，但为了学习我留在了宿舍，晚上吐露心声后很安稳地睡了，第二天醒来感觉世界再次美好。可打开手机他告诉我，一觉醒来发现我说的话不成立，不赞同我的话，觉得我sb。”
“不记得是冷战还是什么。只记得再后面，某一个工作日，放学，我们又在争论，我说了很冷静地话，他说他的心碎了，后来我又后悔，他告诉我破碎的心怎么是这么容易就能填补回来得呢。”
“最终，我们一致认为，退回原来的关系，再进一步了解会更好。我天真地认为，退一步，让我在多喜欢他一点，我们再继续，没什么不好。我开始比恋爱的时候更加努力地去做一个关心者，即使我的性格本来不习惯做那样的事。他肠胃炎上吐下泻找我抱怨自己太累，我开导他，作为一个肠胃炎惯犯告诉他注意事项，多吃药少吃夜宵，半夜给他发微信叮嘱；他因为吃不下没吃午饭，直接那我带来的橙子吃，吃完又吐了，小李去问候他，给了他巧克力，他晚修之后就去献殷勤，一边对我说你橙子是不是有问题，一边对小李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你的巧克力我真的没命了，所以赏个脸和我一起去吃夜宵好不好’；小李没有理他，他就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我去了又动手动脚，说‘照顾病人’，临走前又说‘你穿这样不就是给我摸嘛’，晚上回宿舍又改口‘我以后不会了，原谅我’。”
“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与妥协，让我覆灭。那段时间，我的世界没有欢乐，没有学习，只有各种各样的小蓝。”
“周四，我站在药店门口给我妈打电话说没钱吃饭，为的是要到钱给他买药，而他拿到了却对着小李抱怨好苦。周五，他们俩打哑谜似的在我面前玩暧昧，‘那你现在喜欢谁’‘真的是他吗，为什么，我想不通’‘有什么为什么，这种东西不就是没有理由的嘛’然后他告诉我：他喜欢小李。我问他那我是什么。“白月光”，只可远观。一字一句都那么理直气壮。‘我想，如果互补的性格不行，那相似的呢。’而那时候的我心里有的，竟然还是自卑。”
“后面的事情更加可笑呢。之后，我们的关系还是忽冷忽热，他心情好了，即使我可以回避也要在我身边打转，他心情不好了，我就是被仇视和咒骂的对象。一切都无关我的想法，全凭他一人操控。12月31号，我们学校有晚会，我们有节目。直到那天我都还心存幻想。我那天穿了裙子，化了妆，在我眼里我比以前漂亮很多。我们要一起去给学弟学妹送惊喜。他一面问着小李‘现在事情忙完了，可以有时间了吧’，一面甩给我冷脸，说我不卸妆很恶心。元旦回来，他的态度却大变了样，问我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我说，你考虑清楚，你再仔细想想。于是态度变成了一天想复合一天做朋友。”
“我问小李呢，他到非常坦然，告诉我小李拒绝了他，小李说‘我比较喜欢一个人’，他告诉我，他不想做白痴舔狗，小李让他恶心。可第二天他们依旧谈笑风生。”
“后来又有一天，他说他终于想明白了，还是算了，单身万岁。‘那再骚扰我呢’‘我给你列个字据好吧，条件你随便填’‘再骚扰我我扇你耳光’”
“我的室友知道我分手的事，一直在拿我和另一个男生打趣。但只是打趣，我也就没在意什么。那个男生叫小唐，和小蓝算是半个舍友。”
“小蓝立下字据之后听说了我室友和小唐的事情，又是把我拉进黑名单，又是发短信骂我。而那时候的我，心里唯一剩下的想法只有让他消失了。”
“他的心态是扭曲的。一面说着要重新追我，一面听说了别的事破口大骂，还有一面，自作多情的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告诉自己自己很惨，于是心情更加压抑和扭曲。”
“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我期末考砸了，前所未有的砸。他也当然，于是他又开始病态的作为了。上学期最后两天我们的关系是怎样的呢，‘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是真的想捅死你’，我的室友这么描述。而我呢，我唯一的念想就是回家。”
“分手的时候我送了他一本手账本，里面写的是我的一些他不了解的事情，比如家人、朋友、爱好，一切无法快速了解的我；可笑的是，期末的最后一天，他把手账还给了我，最后写了一页和我内容相仿的话。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抄袭的痛”小姜这回脸上的笑倒是比前几次自然了不少。
“小姜啊，要我说”听了这么久，我可要闷坏了。
“还没完呢。寒假，他说他知错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追求者模样。‘我和之前不一样了’‘求你别拿以前的事膈应我了’。最近不是网课么，他有一天晚上十二点多发微信说：我还是会喜欢你的。然后秒撤回。此后我们的对话就只剩工作。而他表现出对学长团异常的热情，‘我之前做的不好，但现在不会了’，而在我看来，他只是在自我麻痹，他一直以来都活在自己给自己构造出的感知中。努力也好，经历也好，惨也好，怎么样都好。其实我现在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庆幸吧，庆幸自己逃离了。”
“但现在的我，甚至没办法直视他的照片，我无法想象开学后会怎样”
“如果说体会的吧，我还挺想谢谢他的。从前的我遇事从不谈负面，会给一切的事情找积极的解释，可他让我理解到了真真正正的不想见到一个人。到不能说狠吧，报应。”
“值得一提的是，小李那次期末，估计是班级前三吧”
“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结束这个学期，和他彻底断了联系。现在为了防止尴尬我们甚至不能告诉学弟学妹分手的事，还得装和睦。”
“他是把我拉出恋爱脑的人，从前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一个托付终身的人，现在不是了。也算是进步了。”
“可是万一开学了怎么办呢，那我又要进入那个裂缝里了”
“他们都不知道他在我心中是这样的，他们都以为我们很和睦，他们甚至不知道小李在这个故事里。所以他们，或许即使要评头论足，也只会攻向我，毕竟他是自来熟，而我只是单方面地认识很多人。说不定我在很多人眼里只是‘小蓝的前女友’”
“这件事之后，我终于意识到我落下了太多学习，可现在似乎已经覆水难收了，我好不甘。”
“你知道吗，我经常一个人坐到深夜自己哭，或者只是发泄，然后想找一个人把故事讲完，但三百多个微信好友里，没有一个最合适的，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们各有各的烦恼，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谢谢你，我好多了。梳理一遍我终于意识到曾经多么可怕了。谢谢你”她站起来，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谢”我看着疲惫的她，很想抱一抱她。
“如果可以，我能请你把这些是整理成文字，用别人看不出来的方式告诉其他人嘛，陌生人就好。但我不想让那些，起码是我在呵护的人知道，即使他们迟早会知道”
“好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最后冲我笑了笑，离开了。
小姜，不要心急，一切会有答案的。
小姜，你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小姜，后来，你比那些让你阴沉的人明亮了百倍。
小姜，很快，你就会迎来你人生的转折了，你很快就要跨越一个新的台阶了。
小姜，你真的考上了你最喜欢的大学，心理学真的是很适合你的专业。
小姜，你真的见到了你的idol，和他并肩，你做到了。
小姜，他们姓甚名谁长什么样你早就遗忘了，这些事情最终真的过去了。
小姜，你遇到了很温暖的人，不用言语就能理解你而不是需要你去理解分析的人。
所以，小姜，你要勇敢，我们一定会在阳光下相见的。
所以晚安，小姜。这份记忆就封锁在我这里吧，现在的你只需要奋力向前就好。
所以谢谢你小姜，因为，我就是你呀小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0 最近不想回忆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