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毒老太

26、接风宴

　　两天后，西塘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红顶山。

　　唐公馆大厅中铺着红毯，摆着自助餐点，还有现场演奏的大提琴协奏曲。

　　几对男男女女在中间随着音乐前后左右，优雅起舞，一曲完毕，引来所有人的鼓掌叫好。

　　不少人都向唐明梧和苏筝凑了过去，苏筝今天身穿长裙，优雅地垮着唐明梧的手臂，无人不赞美她漂亮、得体，无人不感叹这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

　　阿月在偏厅吃了块糕点，耳边尽是宾客们对苏筝和唐明梧男才女貌的议论，她嘴里渐渐发苦，奶油都不香了。

　　突然有人敲她的肩膀：“呀，这不是攀上枝头的金凤凰嘛？你那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呢？怎么这会儿让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原来是跟着陆祝江夫妻来赴宴的陆以萱。

　　“二姐，你也来了啊。”阿月没理会她的讽刺。

　　“这是我祖母家，你能来我不能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我先走了……”阿月不欲和她起冲突。

　　“站住！你在唐家吃好地喝好的，就不想知道你姨娘怎么样了？”陆以萱拦住她。

　　阿月来唐家半个月了，来的时候周姨娘还病着，这会儿也不知怎么样了，方才见到陆祝江夫妻时她就想去问，奈何两人对她视若无睹，大概是因她身份尴尬，不风光吧。

　　现在陆以萱先提出来，阿月再也藏不住焦急：“三姐，我姨娘的病好了么？她的头风症可有再犯？”

　　陆以萱哪可能那么轻易告诉她，她转着眼睛看向前厅的方向，对阿月说：“你不觉得那个姓苏的女人很惹人讨厌么，说实话你也很痛恨她吧？”

　　她端起一块奶油蛋糕：“你去把这个不小心丢到她衣服上，我就告诉你周姨娘的情况，怎么样？”

　　“这样不好吧？”阿月小声说。

　　见她不愿，陆以萱哼了一声：“或者你还有一种选择，把蛋糕拍到自己脸上，我一高兴，说不定也能告诉你。”

　　“三姐，我先走了。”阿月明白就算她照做，陆以萱也不会轻易将姨娘真实情况告诉自己。

　　陆以萱没想到才半个月没见，阿月就学聪明了，这会儿只得强拉住她不让她走。

　　有人从背后撞了阿月一下，这一下劲儿很巧，阿月手里的蛋糕飞了出去。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蛋糕正好飞到陆以萱的脸上。

　　阿月吓了一跳，赶忙从身上掏出绢子：“三姐，你没事吧。”

　　却被突然出现的唐戚戚拉到自己的身后：“表姐，不好意思，是我脚步滑了一下！”

　　“唐戚戚，陆阿月，你们俩敢合伙欺负我？”陆以萱一边擦着脸上的奶油，眼睛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是谁欺负谁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么喜欢蛋糕，自己吃吧！阿月姐我们走！”

　　才走了两步，气愤难平的陆以萱端着两盘蛋糕直冲了过来，大力拍到了唐戚戚和陆以萱的身上。

　　“啊！”又是一声尖叫。

　　随后事情就失了控制......

　　唐戚戚和陆以萱先是蛋糕互抹，而后是抓头发互殴，汁飞盘打，满地糕点。

　　阿月在中间尽力将两人拉开，最后却被陆以萱一个大力推了出去，额头也撞到了面包桌上。

　　很快大量的宾客涌了过来，看杂耍一样将三人围在中间。

　　不多时，唐家人和陆家人也都赶了过来，陆祝江和陆太太拉开自己的女儿，魏风拉开了唐戚戚，唐明梧则将阿月拉起，牵到一旁。

　　“怎么回事？亏你们还是表姐妹，在人前扭打成这样，故意让宾客们笑话我们唐家不懂教养么！”唐老夫人盯着这三人，不由大怒。

　　“呜呜呜呜～”陆以萱已经放声大哭起来，“妈，祖母，明明我才是唐戚戚的亲表姐，她却非要向着陆阿月那个丧门星，两个人合起伙来设计我，将蛋糕摔到我脸上！”

　　“快闭嘴！”陆太太给她使眼色。

　　唐老夫人看向唐戚戚：“她说的是真的？”

　　唐戚戚哪里肯认：“明明是她先威胁阿月姐，让阿月姐拿蛋糕抹到苏筝身上，阿月姐不答应她就要抹阿月姐的。”

　　原来最终目的是苏重江的独女苏筝，这出戏可越来越好看了，宾客们看看苏筝再看看陆以萱，都嘀嘀咕咕议论起来。

　　陆以萱急了，陆太太根本拉不住她：“你胡说！陆阿月没名没份的跟着表哥，都住到唐家来了，最后却被苏筝占了位置，是她想嫉妒苏筝，想报复她，关我什么事！”

　　“那个不是陆家被休弃的四小姐么？怎么住到唐家来了？”开始有人认出了阿月。

　　“陈家、章家、又是唐家，这陆家小姐脸可够大的！”

　　“小点声，章士麟生日宴上那点事你不知道啊？”

　　“苏筝是苏重江独女，又是出过洋的大小姐，能忍得了这样的委屈？”

　　阿月隐约听到周围人在议论陈家、陆家、唐家，最后又不约而同地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她......

　　她几乎能想象地到别人该怎么说她、议论她、骂她......

　　想到自己现在满身的脏污，不堪的处境，阿月半边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

　　唐明梧看了她一眼，突然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背后。

　　而后吼了一声：“都别给我吵了！”

　　厅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沉声吩咐：“林叔，让人带戚戚和陆三小姐去房间里收拾干净。两人谁再多说一句，现在就给我赶出去！”

　　陆以萱和唐戚戚互看了一眼，谁都不服气，可两人都怕唐明梧的脾气，再不敢言语一声。

　　林跃领了命，立刻吩咐将人带了下去。

　　唐明梧颇有意味的看了眼苏筝，苏筝会意，笑容极其僵硬，大声打着圆场：“她们不过是表姐妹之间的拌嘴，明日或就好了，可不用我们担心，我看我们还是去前厅喝茶吧。”

　　她拉了两个妇人，一边向前厅走，一边说：“西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们可得给我讲讲。”

　　苏小姐的态度也是让众人唏嘘，女主角都表了态，没想到这戏这么快结尾。

　　唐明梧拉着阿月上了楼梯，进了两人房间，伸手在她伤了的额角摁了摁，阿月嘶得一声。

　　唐明梧哼道：“还知道疼？”

　　阿月抬起花脸看他，眼中似有泪光：“明梧，我......我......”

　　唐明梧木着脸从柜子里翻出一盒药膏，扔到她身上：“怎么，很委屈？要怎么解释，你最好再想想。”

　　他将阿月推到浴室门前，嫌弃地盯着她的衣服：“先把这些烂七八糟的弄干净，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
　　等有人敲门的时候，阿月洗了澡，在沙发上擦着头发，发着呆。

　　洗漱干净的唐戚戚照例等不及地开门伸了个小头，见里面只有阿月，这才让了让身子，带着魏风一起进来。

　　阿月先背过身子擦了擦眼睛，而后拉着唐戚戚问：“戚戚，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唐戚戚指了指她的额头：“我没事，倒是你！”

　　想起这事她就气：“我以前和陆以萱见过几面，本来就不对付，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亲妹妹也这么狠，怪不得我哥瞧不上她呢！改天非找机会好好教训她！”

　　魏风靠在一处墙上，忍不住说风凉话：“你快歇歇菜吧！你俩加一起都打不过她，还好意思说教训人家？到时候再被你哥赶出唐家，睡大街都没人管你！”

　　“我睡大街你就这么高兴？你都不管我？”唐戚戚瞪他。

　　魏风撅撅嘴：“外面有大把女人等着我管呢，谁要管你一个小毛孩！”

　　“你说谁是小毛孩？”

　　“说你！说你！说你！”

　　唐戚戚作势要打，魏风满屋子乱躲。

　　最后魏风停了下来，止住唐戚戚的动作，指了指阿月，见她依旧低着脸，情绪低落，眼睛红红的。

　　两人停了手，魏风把握着分寸说：“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你不必理会，那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指不定心里怎么羡慕你呢！”

　　唐戚戚也胡乱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我哥那个酸葡萄，谁吃谁知道！”

　　在魏风鄙夷的眼神下，唐戚戚咽了口吐沫，这次乖乖地闭了嘴。

　　阿月依然不说话，屋子里情绪有些低沉......

　　魏风拍了拍手掌：“这样吧，你俩等着，我去拿点好东西给你俩！”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将外面的西装一掀，赫然是三瓶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