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乐园》冬天的薄荷鱼

5、偶像2

　　有了乘客消失这事打底，现在看到司机不见了，萧源也没有觉得多么惊悚可怖。

　　他都出现在这里了，不发生点怪异的事反倒没意思了。

　　眼前浓墨一样的漆黑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突兀的白光，短短几秒就扩大成了手掌大小，但仍旧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此时车里没了引擎声，也没了颠簸感，与其说是大巴车在向白光靠近，倒不如说白光在往车这边扑。

　　“蹲下。”林琢鱼蹲下的同时顺便扯了一把萧源。

　　萧源不由感慨这姑娘手劲真不是一般地大。还不等他多想，这车就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猛地震了一下，一声闷响里杂着玻璃细碎的喀拉声。

　　刺耳的咔咔声随之响起，车窗上映出几个表情模仿名画《呐喊》的白色身影，它们扒着透明的玻璃窗，一双利爪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玻璃窗，脑袋砰砰砰地往玻璃上怼，还是脸咚的那种，一怼就是一个表情包，给萧源看乐了。

　　“你最好祈祷它们进不来。这个爪子看着可很危险。”林琢鱼提醒了一句。

　　萧源咳了一声，收敛了笑意。

　　这群白影呐喊着来，扭曲着去，一阵烟一样就散了。

　　车内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两道手电筒的光线孤零零地照着。

　　“你在这里待着，多小心，我去看看门窗能不能打开。”萧源起身，先去看了下车门，他不抱什么期待地拉了拉门，纹丝不动。他忽然想起来大巴车最后一排，有一扇窗户开了条缝，于是快步走到最后一排，用手机照着看了看，确实找到了那扇开了缝的窗户。

　　萧源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拉窗户，却只摸到了一片光滑的空气墙，别说缝了，连个凸痕都没。他皱着眉头，把车内的窗户检查了个遍，也有半开的窗户，但仍旧摸不到任何东西，也拉不开。

　　他回到车首处，把自己的发现和林琢鱼分享了一下，“……就是这样。”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要害怕，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等我想想别的办法。”

　　在萧源忙着检查门窗的时候，林琢鱼却在观察崇明市这唯一一个缝隙里的细节，在他印象中，缝隙这种地方可以算得上是生人勿近，每场“游戏”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但这个缝隙到目前为止，只有吓唬人的手段，稍微有点杀伤力的白色鬼影却进不来，完全是白给。

　　而且，时间也对不上。

　　“进来缝……这里之前，你在哪里？”林琢鱼问。

　　萧源挑了挑眉毛，“是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你呢？对了，我叫萧源。”

　　“林琢鱼。”林琢鱼理了理头发，“我在试衣间。”

　　是的，他就是在买小裙子的时候被拉进来的。

　　萧源吹了个口哨。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来这里？”林琢鱼拿着手机晃了晃萧源，“这辆车上没有路线图，看座椅的排布也和市内公交完全不同，它会开往哪里？”

　　萧源被光晃得眼晕，只好别过头，“或许是旅游社专用的大巴车，或者接送学生用的车，有些不方便走过去的景点也会安排专车接送，可能性太多了。但我不觉得这辆车还在向前。”

　　“正是因为不方便走过去，才会有这辆车的存在。”林琢鱼走到第一排座位处，靠着窗户坐下，“不是箱子或者某个封闭的房间。所以它一定在向前。”

　　存在，就得有它存在的价值。

　　他不清楚这车的目的地，但这辆车的存在确实不合理，如果按照过去的游戏规则，这辆车要么是给新玩家一个认清现实的缓冲时间，要么就是来送开局杀的。

　　现在开局杀被挡在外面。这辆车就好像单纯是来载人的，那么就得思考它的目的地了。

　　“咳，说到这个，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裙子？”萧源有些尴尬，“不是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眼熟。或许对眼前这个境况有点帮助。”

　　林琢鱼闻言把外套脱下来放在座椅上，站起身转了一圈，“你很冷么？”他感觉不到温度，但萧源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咳了好几次了。

　　“还好。”萧源随口道，走到林琢鱼身前半蹲着仔细看了看，“这条格子裙我有些印象，刚刚车内还亮着灯的时候，有一个乘客就穿着这样配色的短裙……说起来我高中时期的校服也是这样的。”

　　拿起外套给萧源盖上，在萧源诡异的目光中，林琢鱼帮他把毛领子上的带子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冷的话，就穿上吧，别感冒了。我不冷。”

　　这件外套是店员推荐的，是一件带毛领子的披风，说是和格子裙很配，林琢鱼不会选也懒得选，干脆按照店员的推荐买了全套。

　　萧源被这姑娘的行为震惊了，愣了好半天，伸手就要把带子解开，却被林琢鱼按着手，“我不冷……”他不解地回望，这姑娘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冰凉得离谱，明明看着也没用什么力气，但他却挣脱不开，“真不冷……啊啾！”

　　说着说着萧源就偏头打了个喷嚏。

　　“你一直在咳，还咳嗽了。”林琢鱼盯着他，眼神里满满都是“你看吧果然感冒了”。

　　萧源无语，想他长这么大还没这样被一个女孩关心过，但这样穿着女孩子的外套像什么话啊，“可我还不至于让一个女孩把衣服让给我，自己受冻，你的手很冷你不知道吗？”

　　林琢鱼心说手冷是因为我压根没有血液循环这玩意儿，但眼下还有一件事要澄清一下，他用手机照着自己的喉咙，随口胡诌：“我不是女孩子。而且我不冷，为了能在冬天穿裙子我已经锻炼很久了。只有拥有强健体魄的男性，才有女装的资格！”这具身体是按照男性身材来做的，除了实在无能为力的下面的器官，其他的男性特征还是正经做出来了的。

　　萧源借着手机的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自称有着强健体魄的男性，是怎么也没能从这小身板里看出来他锻炼很久了，他对女装倒没什么偏见，横竖也是别人的兴趣爱好，最终，也只好默默拉紧身上的披风。

　　毛绒绒的衣服还是留给他这样久坐办公室的男性吧。

　　见他不再推托，林琢鱼也松开手，“或许和你的过去有什么关系。虽然没有别的证据，但，是你在这里，不是别人。你高中学校是？”

　　林琢鱼自己是不可能和崇明市或者崇明市的缝隙有什么牵扯的，他还是第一次踏足这个城市。如果把这里想象成一个单机推理游戏，萧源就是至关重要的NPC，他看到的想到的，都不是偶然，或许，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必然。

　　不会是别人，一定是萧源。

　　“崇明市私立博宇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