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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   在医院检查完,医生给顾釉重新上了药。

      上药的时候,少年一直忍着没有出声,但看着他咬紧的牙关和惨白的脸色,季衡云知道他是疼的。

      他没忍心看下去,出来了。

      秘书去交医药费了,这会还没回来。

      季衡云靠着墙抽烟,这几年他一直刻意忽视顾釉,今天会来也是一时兴起,谁料到人竟然被欺负成了这样,性格也变了。

      从孤儿院领回来时的顾釉胆小怯懦,几年后活泼好动爱撒娇爱粘人,再几年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冷漠。

      季衡云想起少年身上交错的伤痕,狠狠吸了一口烟,镜片后的眼珠浑浊。

      有护士过来提醒医院不能抽烟,季衡云道了歉,把烟掐了,秘书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药。

      “季总。”烟雾未散,男人的面貌模糊不清。

      季衡云接过他手中的药,冷淡道:“江致,你失职了。”

      江致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他连忙道歉认错,“对不起,季总,是我没照顾好小少爷,由于我的疏忽,害小少爷受了伤。”

      季衡云没接话,江致心惊胆战,也不敢主动开口。

      半晌,房间的门开了,顾釉从病房里出来,表情依旧冷淡,“走吧。”

      季衡云看着跟了他将近八年的秘书,叹了口气,“江致,下不为例。”

      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江致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季总。”

      回家的路上,顾釉看着路边往后退的柏树,皱了皱眉,“舅舅,这不是回公寓的路。”

      原主自从搬出来后就独自一人住在公寓里,虽然公寓里没什么东西,但那也是他住了两年的地方。

      “我知道。”季衡云看着他。“以后,你和我住一块。”

      顾釉对他的话感到不解,“什么意思?”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一遍,你好歹是我季衡云的侄子,怎么能被人呼来喝去,随意打骂?今天你做的很对,受了欺负不要忍着,解决不了,找我,嗯?”

      顾釉沉默着,点了点头。

      季衡云语气闲淡,“除了程焱,剩下的那几个人我都会处理,你放心吧,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顾釉蹙眉,提出他的意见,“可是舅舅,我不想住在季家。”他宁愿住校也不愿意住在季家。

      “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季衡云语气柔和了一点。

      “没有,我想住校,学习方便。”

      季衡云轻笑几声,“釉釉,你学习什么样子,舅舅还是知道的,住在季家,以后我也放心,别一天没看见你,身上又添新伤。”

      顾釉嘴角扯了一下,原主学习成绩确实差,他上辈子死时也才读初二,要想成绩名列前茅,还得下功努力学。

      他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以后添新伤的只会是那些欺负他的人,不会是他。

      他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轿车缓慢开进季家大院,顾釉没有再说不住在季家的话,况且说了也没用。

      季衡云带顾釉去他原来的房间,推开门,“今天我请了家政阿姨给你打扫了一下房间,换了新的被褥床单,自从你走后,你的东西没有动过,看看需要什么,我让人再给你添上。”

      顾釉打量着房间里的物品和家具,而后摇了摇头,“没什么想要的,都挺好的。”说完又加上了一句,“谢谢舅舅。”

      季衡云欣慰,“你喜欢就好。”

      季衡云下午公司还有事,吩咐好家里的保姆照顾顾釉,便回了公司。霍桥给的假条上请了一天假,但明天是周六,等同于放了三天。

      晚上保姆问好顾釉的口味,做了一桌子菜,其中还有季衡云爱吃的回锅肉和松鼠桂鱼。

      顾釉晚上没什么胃口,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始终会有些不自在。

      保姆给他舀了一碗海鲜粥,顾釉心不在焉地小口喝着,想着上辈子的那些人和事。

      想的最多的是他的父亲顾汀山,他当初在电话里说的话,那个语气那个口吻,顾釉一辈子都忘不了。

      或许血缘就是如此重要吧。

      而顾汀山的妻子,江纷荞,是上辈子最疼爱他的人。

      除了父母,顾釉没有其他亲密的人,他性格偏冷,不喜与人结交,十几年来一直是一个人。

      顾釉不想再和上辈子的人有任何牵扯,顾岫已经死了,欠顾汀山的一切,那条命够偿还了,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半分父子之情。

      这辈子,他们就是陌生人,但是江纷荞,他心中仍有几分眷恋。

      没喝几口,顾釉突然感觉胸口有些闷,这感觉打断了他心里纷乱的思绪,手中的碗掉在桌子上,没喝完的粥撒在了桌子上。

      顾釉耳朵手背直发痒,他忍着痒意仔细端详着手背上的红点,面露诧异。

      他这是怎么了?头也有点晕。

      胸口闷得要命,眼前天旋地转,他扯了扯衣领,露出一小块皮肤,但胸闷的感觉仍然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

      眼前的桌子沙发变得模糊不堪,眼皮沉重。

      “釉釉!”

      这是顾釉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他仿佛看见有个人在朝他跑来,真是见鬼了。

      季衡云见他倒在地上,跑近看清桌上的粥后,瞳孔微缩,“管家,送医院!”

      —

      顾釉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时视线仍旧有些模糊不清,几秒后,冷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映在眼底,淡淡的药味若有若无。

      而季衡云坐在床边,面覆薄冰。

      见他醒来,没有半分喜色,冷声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釉懵了,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后知后觉得为自己辩解,“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话,季衡云半点不信,“你说你不是故意的,釉釉,你觉得舅舅该不该信你呢?”

      顾釉:“?”

      季衡云说,“你明知道自己海鲜过敏,为什么晚饭要喝海鲜粥,难道离开季家两年,你就忘了当初的毛病了吗?”

      顾釉是真的忘了。

      今天的事太多,他没有多少精神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今天这事是他的错。

      “舅舅,我错了。”

      少年低着眉眼,模样恭顺又可怜。

      季衡云便冷不下声音训斥了,他站起来,把被子往上盖盖,“釉釉,你是在和舅舅怄气是吗?”他低眸看着他,目光犀利,“因为住校这事,对不对?”

      顾釉愣愣地盯着他的双眼,几秒后主动移开视线,他暂时想不出别的理由,默认了季衡云的猜测。

      季衡云松开手,直起身子,给他倒了杯水,桌子上还有削好的苹果和洗好草莓,“幸好吃的不多,不算太严重,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今晚在医院睡一宿,明天我们就回家。”

      他顿了顿,像是故意一样,补充道:“回季家。”

      顾釉没说话,翻了个身。

      这表现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季衡云摇了摇头,走出了病房。

      季衡云罚了保姆半个月的薪水,让她以后不许做海鲜相关的菜,又让江致带人去顾釉的公寓把他的一些日用品带回季家,增加一些对季家的亲切感。

      周日晚上,顾釉正在整理原主的书和作业,门忽然被敲响了,是季衡云,“釉釉,开一下门,舅舅有礼物要给你。”

      顾釉对他所谓的礼物并不感兴趣,但还是打开了门,这是对长辈基本的尊重。

      季衡云抱着一个纸箱站在门外,“猜猜,舅舅给你买了什么?”

      顾釉没猜,冷着脸把纸箱的盒子打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了出来,它整个身体雪白的像个球,三角形的耳朵竖着,湖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

      小奶猫望着他的时候,顾釉的心登时被一支箭身寸中了。

      季衡云见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箱子里的奶猫,忍不住勾唇,“一周前我出差,没能赶上你的生日,这个小东西算是补给你的,希望你不要怪舅舅的生日礼物来的太晚。”

      顾釉慢慢回神,语气真挚了一些,“不会的,谢谢舅舅。”

      然后从季衡云手中接过纸箱,望着里面的白色奶猫,奶猫“喵”了一声,把顾釉的心都叫化了,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维持住冷脸没笑出来。

      “喵喵喵!”

      顾釉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简亭:“???”啥玩意?

      他又尝试叫了几声少年的名字,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奶音的喵喵喵,他低头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疯了!

      季衡云:“没想到它还挺喜欢你的,刚刚我抱它的时候没发出一丁点声音,见到你却一直叫。”

      顾釉心中高兴,面上却冷着脸,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简亭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怀疑自己在做梦,他明明就是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怎么就醒来变成了猫呢?

      匪夷所思!

      他扒拉着纸箱试图往外爬,结果被顾釉一根手指头顶回去了,摔了个四脚朝天,后脑勺的疼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抬头望着纸箱上方,白色的天花板,青色吊灯,以及一张放大的脸,正是在男生厕所遇到的小子。

      整只猫都蔫了,耳朵耷拉着。

      季衡云说,“猫粮和猫砂在纸箱里,如果不够或者还有需要的,明天我让江致陪你去买一点。”

      顾釉摇了摇头,“不麻烦江叔叔了,我自己可以去的,正好明天我也要去书店买些复习资料。”

      季衡云问:“钱够吗,不够的话我再打给你。”

      “够的,谢谢舅舅。”

      “嗯。”

      季衡云见他乖巧的样子,想摸他的头,结果顾釉抱着纸箱往后一退,正好躲过去了。

      季衡云收回空中的手,笑了笑没说什么,走了。

      季衡云一走,顾釉脸色立刻变了,双眼发光的看着纸箱里的奶猫。

      简亭:害怕.jpg

      顾釉把纸箱放在地上去关门,然后反锁,等回头去看纸箱,里面哪还有猫的身影。

      顾釉扯了扯唇,在房间四周找了一遍没找到,失望地回到箱子边,把猫粮倒盘子里,等着小东西饿了自己出来吃。

      或许等养几天对方就会跟他亲了。

      随他抱随他摸随他亲。

      顾釉这么想着,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没过多久,从床底下钻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湖蓝色的眼睛咕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简亭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从床底下跑出来,看着不远处的猫粮,生无可恋地凑过去闻了闻,一点食欲也没有。

      简亭趴在地毯上疑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变成一只猫,还变成了顾釉的猫。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一切都变了。

      想起少年刚刚面对他时的态度,简亭就觉得好笑,不过发出的声音还是喵喵叫。

      没一会,浴室的水声停了,简亭看着不远处的猫粮,心如死灰吃了一点又溜回了床底下。

      他可不想被人撸毛。

      顾釉擦着头发出来,换好睡衣准备睡觉,拉灯前再次看了一眼猫粮的方向,感觉没怎么少,顾釉失落地睡觉了。

      半夜,某只猫被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

  • 作者有话要说:  顾釉:吸猫。
    简亭:为了温暖的床和被子我忍了。
    天冷的时候猫特别喜欢钻被窝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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