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小蜗牛》雾容

4、第四章：迷茫

　　美国加州，Place Moulin，沈华歆正摊在床上调时差，突然一枚炮弹跳到他肚子上差点没把他的肠子给压出来，沈华歆呼一声弹起来伸手把着那被子堆里露出的淡金色小卷发，揪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这熊孩子正在哈哈大笑。
　　“Lucas, 你差点杀死我了。”沈华歆揉着一头凌乱黑发坐起来，对上那双剔透的蓝眼睛，无奈道：“下次别这样，你差点就毁掉你哥的□□啦。”
　　金发小帅哥Lucas却是笑得没心没肺，露出缺掉的门牙：“Nicholai，快起来，我们去找妈妈。”
　　沈华歆这才发现小帅哥穿了一身正装，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名成年的金卷发帅哥，笑看床上一大一小：“Nicholai，快点起来，宴会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Jayden，你在说什么？”沈华歆抓着自己胡乱纠结的黑发，无奈道：“让我继续睡觉吧。”
　　“不行，昨天才跟你说过你妈妈举行了一场宴会庆祝新合作案，我们都要参加。”Jayden无奈地笑，主动打开衣橱挑衣服，作为造型设计师的他，总能够轻易搭配出最适合的穿着，他把大儿子从床上拉起来，衣服塞过去就把人推进浴室：“走啦，等会我帮你弄一下发型，你们也是难得见上一面，不要错过。”
　　沈华歆其实不想去，耐何这继父是个喜欢搞家庭活动的，性格像他的发型一样，热情蓬松活跃，Jayden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便穿好衣服，准备去混一顿吃的。
　　“Nicholai，你有当明星的外型，你知道吗？”大卷发帅哥上下打量着大儿子，取过工具帮他吹了一个增加魅惑度的发型，吹了记口哨：“你今天应该会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沈华歆看着镜中极为骚包的自己，不置可否。
　　从Place Moulin的家到宴会的酒店要20多分钟，沈华歆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弟弟的‘十万个为什么’去消磨时间。
　　小卷发突然问：“哥哥，你上学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探望你？”
　　“等你少一点问题的时候吧。”沈华歆笑说。
　　“那是什么时候？”
　　“嗯，等你交上女朋友的时候。”
　　“可是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啦，Ella，Mona，Hannah，Brooklyn……”
　　沈华歆被这小毛孩气笑了，说女朋友还数上数了，看来还不少，这才几岁呀？只是说到女朋友，他突然又想起国内的事，不由得不想再听这个小毛孩聊那些小女朋友了。
　　这时候大卷发已经把车停妥，让两个儿子下车，一起往宴会厅去。
　　小卷发是迫不及待要见妈妈的，小跑着跟上去要爸爸抱，沈华歆就漫不经心地插着兜跟在后头，他有些后悔到妈妈家了，要是去他爸那边估计不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毕竟他爸的二婚老婆是个超模，每天忙着赶场走台，最多送他一堆有的没有的礼物，才没空拉他去聚会呢……不，也可能会要他去看她走秀。
　　“啧。”想起曾经被数个模特姐姐围着调戏的场面，沈华歆也就不再那么嫌弃这个宴会了，开始觉得自己是脑抽了才会来找这两个人放松、冷静，其实根本不可能的。
　　他妈选的宴会厅有占据一层楼，分室内外，室内还没多少人，还不是跳舞的时候，而用餐位置是在巨大的阳台，露天的自助餐型式但走高端格调，各种食物酒品都是星级酒店提供的。这时候来的人还不少，个个衣冠楚楚的，觥筹交错间三两成群言笑晏晏，谈的不是生意就是旅游，或某某高端品牌、珠宝首饰之类，也是劳逸结合呀。
　　沈华歆跟着继父过去，见到自己的母亲华蔓青Jennifer，这个女强人笑着跟许久没见面的大儿子抱了抱，又逗了逗小儿子，跟老公亲个嘴，就拉着他们跑去跟自己的友人和合作伙伴聊天去了。
　　小卷发见到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立即就忘了哥哥，交小女朋友去了。
　　沈华歆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借口饿了去拿吃的就走开，他拿了一杯香槟倚在栏边看夜境，眼神在这座城市的灯光中逐渐被迷茫染满，他越来越不懂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了，他明明知道每次都是这样的套路，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自己究竟想要证实什么呢？
　　突然一阵香风袭来，沈华歆斜眸看向依在身侧极近处的红发美女，对方举了举香槟。
　　“你好，我是Katrina，你是Jennifer的儿子吧？”
　　“Nicholai。”沈华歆也举了举杯子，迎着美女欣赏的眼神，笑了笑。
　　美女眼前一亮，打开了话匣子，而沈华歆也熟练地应对着，他知道这些套路，只要继续聊下去，结局就是开房，他是习惯的，过去也曾经以此寻乐，可是今天他却意兴阑珊，美女的话头到那份上几次了，他硬是不接话，最后对方给他一个白眼，也不留恋就走了。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而已，她利用自己的美色钓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男生，认识了之后还算是一条人脉，谁也没有想过明天会怎么样，反正大家单身就玩玩呗。
　　可是今天沈华歆失去了玩的兴致，他突然觉得自己也真的很傻，自嘲一笑便搁下酒杯要离开，转身却看到他妈站在他背后，以探究的眼光看着他。
　　“你谈恋爱了吗？”她问得直接。
　　沈华歆一愣，失笑：“不是，还没有，只是觉得之前那样过腻了。”
　　“哦。”看着儿子，华蔓青抿抿唇，说：“随你吧，华歆，你已经成年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我作为母亲可以提醒你的是，不要犯罪。”
　　“我不会。”沈华歆笑了，他搓了搓额头看着自己的妈妈，这个从他懂事开始就一直忙碌着事业的女强人，有点词穷。
　　华蔓青却是点点头，接着说：“我知道自己给你的爱不够，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办法给你更多，比起你，甚至他们。”酒杯点向不远处的卷发父子，她又接着说：“我更爱我的事业，你明白吗？我的追求在这里，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却没办法给你更多，你应该去找一个可以给你爱的人，你应该去找自己真正的追求，我帮不了你，我相信你爸也帮不了你，他爱的是美女和他的设计事业，如果你是个女儿可能还能入他的眼睛。”
　　“……”沈华歆平静地看着这个生育自己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不需要对方说出来，从小时候她给他安排满满的挤满一周节天的才艺班，所有行程由保姆司机接送，保证他筋疲力尽不会去追问她在哪里，甚至连一个拥抱的力气都没有。
　　那时候他一周可能就能跟他的妈妈问候上一句，而他的爸爸就会把他放在庄园里，告诉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别进去他做设计的楼层就可以。他早就知道的，父母的心都不在他身上，但是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从她嘴里说出来更让他清醒，曾经隐隐的在心里牵绊着自己的那微末的期盼彻底消散，他笑了，又露出那口白牙：“你们不是只爱事业，只是不能爱我。”
　　华蔓青有一瞬狼狈，这个儿子的出生可以说是她人生最失败那段时间的见证，她的确是没办法爱他，仅仅是那血缘关系让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让他成长至独立，仅此而已。
　　沈华歆也不是非要她回答不可，他接着说：“要是爱我的是个男的呢？”
　　沈蔓青只狼狈了一秒，又恢复了强盛的气势，她扬眉，仿佛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问题，她说：“你要是想跟男的结婚，我可以帮你在这里处理，不过一张纸代表不了什么。”
　　沈华歆不笑了，看着自己的妈妈，说：“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我会去试试，就这样吧，这个宴会很无聊，我先走了。”
　　“钱够吗？”
　　“够的，我有投资，收益不错。”
　　对此，华蔓青露出欣慰的微笑：“你毕业之后可以到我这里工作，Lucas不是这块料子。”
　　“嗯，我会看看。”
　　说罢，他摆摆手，他的妈妈也没有阻拦，也摆摆手就转身走向卷发父子，那连正在与另一家公司的董事夫人聊造型呢，小儿子也把别人的女儿哄得团团围，她决定过去跟那们董事聊聊生意。
　　这边沈华歆直接打车前往SFO airport，他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又过了20小时，他重新踏上华国土地，这时候才是傍晚，他离开十多天，这里什么都没有变，他直接打车回大学城。
　　当经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他让司机停车，就地下了车。
　　他记得这家店，是砸他脑门上的那一家，他想，左瑜乐会不会就在这里打工呢？
　　想着，他已经走进这家小店，这时候是饭点，倒没有几个人来买奶茶，他直接走到前台朝那圆脸小妹打招呼：“你好，左瑜乐在吗？”
　　圆脸小妹看到这么一个正装帅哥，整张脸就涨红了，听说找左瑜乐，连连点头：“在的，他在后头调奶茶，我帮你叫他。”
　　说罢，小妹把装好的奶茶递给旁边连连朝帅哥看去的女生，转身进去喊人。
　　收银台的另一个女生正偷偷朝他拍照，穿着宴会西装看起来像王子的人竟然出现在奶茶点，不拍照真对不住自己。他回以一笑，对方倒是没有脸红，而是大方回以一笑：“我可以发朋友圈，发围脖吗？我知道你，沈华歆对吗？”
　　“行，你发吧。”沈华歆半点不介意，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时候他找的人从后头转出来，他抬头看去。
　　这一看，却让他大惊，才十几天不见，这个人右眼连额头用一大片纱布封着，唇角还有一抹淤青。
　　一副被虐待了的样子，可怜极了。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