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救你一命的》tussi

2、第二章 切尔瑟海滩2

　　林渡仍处于极端低落的症状中，他心中有数，不论这是个什么鬼地方，那个自大、健谈、鬼点子多反应快的自己都是更有帮助的。现在这个废物状态就像是一场定期的噩梦，每一次发病，负面情绪都像洪水一样几乎把他冲垮。

　　唉，算了。林渡破罐子破摔的想，死在这里也就是那么回事。

　　可是很显然，这个地方存在的“他”只拥有一个精神，而躯体是数据化的，连饥饿的感觉都不会有，又怎么会死去呢？自己真正的躯体还不知道在何处受人摆布，说不定已经被哪个组织的老大拿去做了器官交易！

　　一想到这里，林渡就忍不住爱惜的摸摸自己接近完美的身体。这大理石一样的肌肤，这黄金比例的骨骼，这电影明星的脸蛋……太可惜了。林渡叹出了声。

　　不过说到这，那他选面包干什么？又没用。

　　不知坐了多久，太阳西沉，变得又大又红，天色渐晚，林渡眼前竟慢慢出现了幻觉。远方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像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少女穿着长裙赤足踩在沙滩上，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脸上带着天真而忧天悯人的微笑，好像圣母玛利亚……林渡看呆了。

　　圣母玛利亚蹦蹦跳跳的走近他，嘻嘻一笑，说：“你长得不错，你就是我的队友了！”

　　林渡的七窍这才缓缓归了神。对哦，不是说一共有四个人吗！他怎么没想到四处走走！

　　他感动的握住玛利亚的双手，几乎要喜极而泣：“你……你太聪明了！”

　　玛利亚倒像是受了惊的样子抽出手，嘀嘀咕咕道：“就是脑子不行，没事，我加油，一样的。”

　　这时，林渡的背后轰然一声响，二人一齐抬头，却是看到不远处开始凭空搭建着什么。那些木板就像有神智似的，一块块跳到自己该去的位置。不出几秒，一座颇为漂亮的海滩小屋就拔地而起。

　　门口的沙滩上缓缓浮现一行字，写的歪歪扭扭：恭喜触发条件“玩家第一次见面”。欢迎入住切尔瑟酒店。

　　林渡看到那狗爬烂字，当下就在心里啐了一口。啥系统啊，啥基础设施啊，就这？就这？

　　玛利亚立刻冲他灿烂一笑：“走，住旅店去。”

　　林渡唯唯诺诺的扛起面包麻袋跟着她走。他做了个简单的决定：在自己恢复过来之前，都跟着玛利亚。

　　推开小屋的门，门口站着两个高大无比，一模一样，却低眉顺眼的门童。两个人都戴着纯白手套，穿的厚实无比，除了脸颊身上没有露出一寸皮肤。

　　门童见有人进来，恭敬的一弯腰，其中一个突然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二位爱侣请跟我来。”他的脸皮越看越像像是假的，微笑难看的像是扯出来的，说话时嘴唇也并没有动，声音更像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

　　林渡有点尴尬，他从初中就知道自己是个ｇａｙ子，所以自己倒是不介意，就怕人家女孩儿尴尬，正要出言解释，玛利亚笑眯眯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林渡差点摔倒，一个面包从麻袋里跑了出来。突然，两个门童的眼珠都死死盯住了面包，二人动作并无变化，只是眼珠一直跟着面包转，看起来有点诡异。

　　林渡勉强一笑：“二位饿的话，这个面包就给你们吃吧……”

　　没说话的那个门童立刻四肢着地，像兽类一般发狂的叼走了面包，跑的无影无踪。

　　领着二人的门童眼珠几乎跟着他，或许该说是“它”，跑了。林渡装没看见，亦步亦趋的跟着玛利亚进了房间。一张铺好的木床摆在正中央，唱片机放在床头，没有厕所和灯，只有一扇堪堪能看到室外的小窗。

　　门童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客人，您难道不知道要给服务员小费吗？”林渡一呆，支支吾吾的说：“我没带手机，你看这？要不你把支付宝发我还是……？”门童脸色越发难看，胸口也起伏起来。

　　玛利亚却冲上来，立刻从麻袋里拿出一个面包扔给门童。门童接住面包，这才鞠了个躬，带上了门。

　　林渡惊魂未定，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看向了玛利亚。

　　女孩坐在床边摇晃着双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刚才有两个ｎｐｃ告诉我说，这个世界叫做切尔瑟海滩。你是不是没看过这部电影？叫《在切尔瑟海滩上》。男女主角是一对新婚夫妻，男主很穷，没见识，不会付小费，也不懂酒，弄得女主很尴尬，蜜月结束二人就分开了。我想，我们两个就应该是这个世界里的这对新婚夫妻吧。”

　　林渡只觉得玛利亚真的很聪明。哪怕她说的不对，或是不准确，从傅贤的三言两语中得到这么庞大的信息量，实乃神人。他想解释自己不是每时每刻都这么迟钝，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问：“我叫林渡，你叫什么？”

　　玛利亚大笑：“这里和现实世界是分开的哦，小林。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在这里，我们不过三天的交集，出了这里，我们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两个人。若是我们中有人死在了这里，告知名字就更没意义了。”

　　林渡简直觉得在这个超然脱俗的少女面前，他说的句句话都昭示着自己是个憨批。她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倒是禅禅道道的，搞得林渡云里雾里，只觉得很牛。

　　玛利亚见他实在太不自在，又笑说：“你愿意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

　　林渡这才回神：“那我就叫你玛利亚吧……你刚才走过来的样子很像玛利亚……”

　　玛利亚眉开眼笑：“你这个小男生真的蛮可爱的。”

　　“我一个２０多的大男人被你一个小姑娘叫小男生算什么……”

　　“我可是３０多的老姐姐哦。”

　　林渡一愣，这才注意到，玛利亚虽看上去天真无邪，眼角在某些时候却已有了笑纹。

　　两人聊着聊着就入了夜。林渡根据已经出现的部分猜测，这面包既然不是给他们吃的，那自然是给门童吃的。

　　玛利亚则表示，她选择的道具是钥匙，因为“一看就很聪明的样子”。并且她估计，四个人应当是两男两女，只能活一对儿。那除了活人，其他的东西当然是少得罪为好。林渡想到两位门童恐怖的样子，暗暗在心里赞同。

　　月亮已经升到很高，林渡不肯上床，非要窝在一只单人小沙发上，玛利亚也由他去。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响动。

　　林渡自告奋勇的说：“姐，我去瞅瞅。”

　　小屋内没有灯，一片漆黑，林渡摸索着出去。门童依旧低头站着，只见一个穿着大马靴，气喘吁吁的矮个男人爬上木屋的楼梯走进来。他面容疲惫，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一个门童搓着手迎上去，尖利刺耳的声音又发出来：“客人，您的妻子呢？”

　　男人一愣：“啊？什么妻子？我单身汉。”

　　门童表情难看，冷冷的说：“您需要等待您的妻子一同入住。”

　　这男人真是非同一般的颓丧而焦虑，他两手不自觉的抹动着，嘴唇发抖，向门童请求道：“天黑了，让我先住进去可以吗？我既然来，应该是有预定的呀。”

　　门童歪着头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扯出一个怪笑：“也行。”然后两个门童一齐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大手，说：“客人，您难道不知道要给服务员小费吗？”

　　男人看起来很可怜，汗津津的，眼神透露出茫然。林渡不忍再看，正要回屋拿一个面包给他解燃眉之急，门口却又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的影子极其单薄，像一张纸，她两腮深陷，腕骨突出，同样赤脚，费劲的提着一个空水桶，晃晃悠悠的走向了小木屋的门。

　　“您的妻子来了。”两个门童迅速恭谨的归位，弯下腰领路。

　　林渡怕门童又找他们要小费，一闪身出去，硬着头皮笑着说：“哎呀，我刚好知道地方，我带这二位去吧。”

　　他拼命朝那一男一女使眼色，那两人直觉林渡没那么可怕，虽然并不清楚情况，但还是对视一眼，试探着朝他走来。两个门童也并无特殊的反应，僵立在那里没有动弹。

　　林渡带着两个人拐进走廊，随便拉开一个小屋的门，把两个弱不禁风的人推进去，然后回身想观察一下两个门童的反应。他刚把头轻轻的探出去，立刻从背脊到脚趾头一阵恶寒——

　　一双放大版的空洞惨黑的眼珠和他脸贴脸，死死的盯着他！

　　林渡差点吓丢了魂，半身僵硬，条件反射的蹬了蹬腿。

　　那张隔得太近而显得尤为可怖的假脸又开始挤出微笑：“客人，你难道不知道要给服务员小费吗？”

　　一模一样的话说了三遍，林渡也有点烦了，装神弄鬼啥呢？他把门童狠狠一推，说：“你这也没引路啊？钻钱眼了？老子有的是钱，闭嘴！操！”

　　玛利亚久久没见人回来，心里有了点数，拿上面包想过来看看情况。走廊刚走到头，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赶紧小跑上来，把面包塞给门童，拉着林渡走了。

　　林渡挺上头，回过头接着骂：“看见了吗？老子帮那家一起给了！”

　　“你也是够莽的啊小哥……”玛利亚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林渡正在气头上，骂了一大串，又骂系统，又骂ｎｐｃ，又骂门童，骂的玛利亚哭笑不得。

　　“你脾气上来话挺多啊。”玛利亚若有所思。

　　林渡这才意识到，他的躁狂期在巨大刺激下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