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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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晚的事甩出脑海，桃狄边解领带边往沙发走过去。
朔窝在沙发上，蜷成一团，身上严严实实盖着那天桃狄拿出来的薄被。
电视放着，但没有声音。
画面变幻，像一场哑剧。
桃狄站了会，视线从朔身上移到屏幕，走向电视旁的柜子去拿遥控器。
客厅没有开灯，从屏幕投过来影影绰绰的变幻的灯光打在男人脸上，显得眼廓深邃而神秘。
然后客厅里出现了饱含情感的电视声音。
桃狄放下遥控器，转身上了楼。
朔盯着屏幕看，一动不动。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吃着早餐，默默无言。
桃狄把擦完嘴的纸放下，起身拎起凳子上钩着的外衣，一两步向门走去。
他的手伸到把手，却停住。
他转过身来，定定看向餐桌前的男孩，“要吗？”
朔抬起头看他，没有回答。
桃狄叹了口气，柔声说，“过来。”
朔终于起身走过去，朝着桃狄明晃晃露出来的颈脖就张口咬下去。
桃狄离开前，很自然地叮嘱，“注意安全。”然后他开门走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那个魔物的实力一下子上升了？”言彦把眉头挑得老高。
言素卷起朔右臂的长袖，从桌子上拿起玉瓶往那鲜红的伤口处倒去。
朔面无表情看着，忽地眉宇一紧，道，“是，而且在那之前，我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力量在那魔物身上，之后它就变强了。”
“小心点，”言彦不忍看那血肉模糊，与朔对视着，“什么熟悉的感觉？”
朔闭起眼睛，回想那个场景，他的睫毛轻轻闪动，最后还是摇摇头，“想不起来……很莫名，可能答案就在拐角处，但我找不到方向。”
“别想太多，”言素给他包扎上伤口，“总归会找到的。”
她看向那团沾血的纱布，“你当时用的是那个人类的身体，太唐突了，人类的身子太过弱小，恢复也极慢，这下怎么办？”
朔有些疲惫似的靠在椅子上，“负荆请罪。”
人类的身子由血肉建筑，脆弱易折，不堪一击。
朔抬起他这副人类身体的手臂细细看着，一条两指长的伤口蜿蜒于上，翻出些血肉，边缘还起了几个浓泡。看起来很是糟糕。
他的背上和腿侧都是大大小小鱼鳞般密集的伤痕，这会被遮住，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盯着阳台的方向，朔停止去想那天的魔物，双脚落地准备站起来，却给身上顿时放大的痛意惊醒：要是桃狄回来，他该如何解释。
能找到的与桃狄有密切联系的只有这个叫薛涂的人类，可是他已经害这个无辜的人受了好几次伤了，更何况，他是桃狄的恋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阳台的玻璃被打得嚯嚯响，朔抬头看了许久，慢慢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里，他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冷香，整个身子陷进一处温暖的柔软里，有一股暖流留经他的血液。很久没有这样舒适的感觉了，朔忍不住往那热源里凑过去。
热源……等等！
朔睁开眼睛，一眼看见床边坐着的男人，他低头认真地在给朔的手臂上药，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这个角度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男人的眉宇，睫毛，鼻子。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被睫羽挡住的墨眼里的柔情。
但那是那个人类的，不是他的。
带着药水的棉签落在皮肤上，凉凉的，有些刺激的痛感，但那很快被另外一种满当当的满足淹没了，朔静静看着男人的动作，内心升腾起一种隐秘而强烈的冲动——靠近他，亲吻他，无限亲近他。
桃狄好似没有发现他醒来了，只是慢慢地小心地给他涂抹伤口，手臂的，身躯的。
房间里很温馨，床头柜打着晕黄的灯，这样的场景里，朔的内心一点一点平静下来，他盯着桃狄看，眼睛也不眨。
“对不起。”
朔听见他自己的声音，“我总是弄伤他的身体。”
下一秒，他感到桃狄的动作止住了，桃狄抬起头来看着他，嘴唇动了下，“不用道歉，你应该注意安全，他也是。”
他垂下头，继续握住朔的脚踝上药。
“桃狄，”他第一次称呼男人的名字，“你是不是很喜欢薛涂？”
桃狄愣住，他白天和谢远讨论完，谢远给的评价是他像是在养小孩，但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欢。
“为什么这样问？”
朔不回答，又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四年。”
“这个时间——对于人类，是不是算长呢？”
“也许长，也许不长，因人而异。”
朔听着，眼里带着许些茫然。
桃狄笑了笑，抬手在朔脑袋上揉了揉。
“你的动作是下意识的——是对我，还是对那个人类？”
桃狄嘴上还挂着笑，马上便止住了，他认真盯着朔的眼睛，“你今天晚上好像一直在执着这样的问题。”
“我想要答案。”
“为什么？”
朔没有说话，但他还是固执看向男人。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对吗？”
朔心下一紧，张了张嘴他想要反驳，但是却无话可说，桃狄说得很正确。
“就算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那已经过去，你说你……恩将仇报，那为什么还是要找到我呢？我已经忘了啊。”桃狄温温和和道。
这是温柔的残忍。
朔不想再听下去，他本能感到抗拒。
桃狄说的这番话，几乎是赤裸裸把现实指出来：
如果说是他对不起桃狄是真的，但现在桃狄已经失去记忆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回来寻找他？
再加上那个吻。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朔喜欢桃狄。
在昨天他吻上去后，他们的关系又一次变得极为糟糕，之后几乎都在避着对方。
而现在，桃狄甚至在赶他。
朔脑海里盘旋着这句话。
他居然赶他。
他凭什么？
他想起5号街那处桃狄把那个人类护在身下，想起每次他占据那人类身体时桃狄瞬间变淡的神情，想起桃狄说的他要保证他的爱人生命安全，想起他小心翼翼替那人类的身体抹药……
朔感觉心脏处仿佛被针戳了般，闷而涨痛。他的喉咙发紧，几乎发不出声音。
黯淡的灯光里，男人沉默的目光里，这房间变得压抑起来。
他艰难地闭上眼睛。
桃狄还在看他。
男孩忽地睁开眼睛，愣了愣，发出一声欢喜的呼唤，“狄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