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八荒打架第二厉害的那个人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星何嘻嘻

10、叩过天地

　　出了大昭寺的和尚，仍然严苛自律，每日天未亮，便挑起两担子的水灌满水缸，然后便开始了早课。

　　授业师父不在，如缘的课业便由臧一担了起来。

　　平日在寺庙中的早课都是先诵完一遍清心咒，才真正开始。

　　如今由臧一领着，二人也先是诵了一遍清心咒才开始敲着木鱼念佛说阿弥陀经。约莫一个时辰，而后二人用过早膳，臧一同他解说大方广佛华严经中的修因契果生解分部分。

　　*
　　“何谓修因契果生解分？”他停下手中捻珠的动作，看着他，端坐的姿势使他看起来如那寺内的佛菩萨像，雕塑精湛，庄严宝相。

　　百年如一日，晨钟暮鼓，诵经打坐，普渡众生，无欲无求。

　　如缘答不上来，有些羞愧，日前臧一给他布置的课业便是此。
　　眼睛一时不知往何处放，有些闪躲之意。

　　臧一见此无所表态，只慢悠悠地道：

　　“佛门最重视因果，重视身口意三业清净……”

　　“经书中有句话，叫‘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道的便是，由我们自己造的业，是要伴随着我们自己的生命流转的。”

　　“种善因，日后必收获善果；种恶因，自然是恶报，因果到头终有报，无人可逃。”

　　如缘顿悟。

　　他悟性极佳，不若此，也随不得臧一来了丰门。

　　他接道：
　　“佛曰‘人于一劫中，常怀不善心，作色而骂佛者，则获无量重罪；而若无善业，且毁谤佛法者，重罪自受，无福报，且恶果无边。’如此想来也便是这个理？”

　　看似询问，实则笃定。

　　臧一晗首，以眼神示赞许之意。

　　瞧着这，如缘自入丰门来便一直悬着的心，此刻却是舒缓了下来。

　　臧一又问道：
　　“一切法门皆为度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如一切法？”

　　如缘答：“自皈依法，愿为吾任，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闻此，臧一面色渐渐柔和了下来，眼中也夹了些笑意：“善哉，长安夜隐，多所饶益焉。”

　　*

　　那厢二人辩法之际，昭岐正窝于园中一隅，静默侍花，见伪人传来消息，便借了他的眼，得已窥见这一幕。

　　不知为何，见得这一幕，她的脑中竟想起了那个于大昭佛华寺前，说是叩过天地的女子。

　　*
　　那日她问，可曾三跪九叩，行过夫妻之礼？

　　女子默然许久，语气嘁嘁然地道：
　　怎愿毁了他的无上佛心？
　　是要助他圆那大菩金身……

　　见女子心伤，便又道：“心可诚否？”

　　这次她又顿了许久，直止眼中寂寥灰败，满是死志，才嘴唇微启，仿若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她便明白了。

　　那日佛前参拜，她拜的哪里是什么佛，她拜的是人，她的心上人…

　　*
　　这女子最后于佛前跪了百日，不言不语，最后是一道佛光将她逐出寺门，她才离去。

　　*
　　于凤九识海中醒着的日子实在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浑浑噩噩、将醒未醒的游离碎魂，

　　但自那女子将她唤醒，她便开始凝聚出自己的力量有了将魂魄慢慢补全的气力了。

　　*

　　她说，

　　第一世，

　　那人是有着无垢佛心的佛子，上求佛道，下化众生；

　　而她，是丰门万鬼之主，杀伐果断，却又罪孽深重，亦是他渡的劫难之一。

　　第二世，

　　他为凡人剑修，只待勘破劫难便大道可归；

　　这一世，她便叩得佛门文殊台阶，足足五十三参，参参见佛。

　　只为于佛前求个来世，可至身消道灭那人也未曾见过她。

　　她求昭岐替她去寻他，昭岐应下了。

　　昭岐问：“那人是谁？”
　　她浅笑轻语，眸中盈满爱意，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如是见矣。”

　　*

　　她瞧见了臧一和尚左手食指指尖上的那块凹凸不平的肉色。